草原的风吹拂，耳边是草木被马蹄践踏，泥土与之相碰而发出的哒哒声，更清晰的还是风声，将人的鬓发往后吹，若不是习惯了，怕是眼睛都一时难以睁开。
尹栖水就这样骑着马，肆意纵横在草原上，向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微微避开灼人的太阳，搭箭挽弓，惊空遏云的鸣叫响起，——就是现在！
长箭出鞘，在那些习惯了生长在草原的随行官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射向天空。
显然她们不觉得，有人能在以这样的速度纵马时，还能够有射下一只海东青的本领，那毕竟是草原最勇猛的鹰，也是当地部落的图腾。
但下一秒，他们就不这样想了。
只见箭矢穿云破雾，一只黑影从天空直直坠落。
“是海东青!”有人兴奋地大喊。
“王爷把海东青射下来了！”
刚才还在看好戏的李福倏地瞪大了眼，心中又惊又怕，正欲上前，就有随从把鹰拾辍好了。
侍从的神色如常，李福的神色于是也渐渐放松，还好，只是一只普通的鹰。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可是谁能想到，如今连用雄鹰也不安全了，毕竟，女皇可没让提过，这昭王竟然有这样好的骑射本领。
尹栖水没有错过李福的神色，渐渐放缓了纵马的速度，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天色，“先去用膳吧。”
于是众人无有不从，跟着她向安营扎寨的地方驶去，也是在人声鼎沸，李福回帐篷换身衣服时，一位小厮打了水，给尹栖水洗手。
尹栖水面色平静，不顾水盆中微微漾开的波澜，将手放进水中。
尹栖水：“如何？”
那小厮开了口，“事情果然如王爷所料，军中有奸细，匈奴依着王爷之前在中军帐上说的那番话设伏，而李将军将计就计，带兵从另一边出发，将匈奴打得屁滚尿流，只是——”
“只是什么？”尹栖水略皱了皱眉。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那单于乌维也来了，前来支援原本的匈奴部署，使得李将军应付不及，本来大胜的局面，变成了五五的损伤。”
平局。
尹栖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在这个世界，她太久没遇见过对手，以至于快忘了身边的危机。
“乌维。”尹栖水在心中念了这名字一遍，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擦手布，问出了她更关心的问题，“李昭成呢？李昭成可还好？”
“将军受了重伤，军医正在为他医治。”
“带我去看看。”
“是！”那小厮见尹栖水没有发怒的迹象，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作为传信的，被昭王一个不高兴给斩了。
别人都不愿意来送信，谁叫他人微言轻被逼上梁上呢？还好这昭王果然如传言中所说，体恤百姓。不然换做是其他人，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几回了。
且不说这送信的小厮心中如何大起大落。
尹栖水只感觉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气，闷得慌。
在帐篷外几米处，尹栖水就已经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