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听真定府尹说出了此事乃是镇国公府指使,虽知他定是还有所隐瞒,也不在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他们是如何传信与你的,又安排你做了何事。”
麦高紧紧盯着真定府尹面上的神色变化,只见他目光闪烁,颤声道“下官收到镇国公府传来的书信,让下官若是见到大人适时为难一二即可,旁的下官也不敢啊,还请大人明鉴。”
麦高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你又说谎,不如本官给你点提示,送往幽州的一应信件是否都被你拦下了,你须知本官耐心有限,若是再不说实话,那你也就不必说了。”
真定府尹似是没料到麦高竟会知道此事,满脸慌乱,忙辩解道“信件,那些信件不是下官让人拦下的,是,是驿长,对,就是他,定是他听命于镇国公府,暗中做的手脚,大人,此事与下官绝无半点关系啊。”
麦高却是面带嘲讽地笑道“哦,那好,本官就给你个机会,现在就让人拿那驿长过来与你对峙,但若是你有一星半点的欺瞒,本官届时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何滋味,府尹大人考虑好了吗。”
这时跪在地上的韦山长却是开口道“麦大人,此事绝不是驿长所为,真定府驿长为人谦恭谨慎,绝不会做这种事,还望大人明鉴。”
麦高似是有些诧异于这韦山长为何会为真定府驿长作保,见他们都还跪着,便道“山长与诸位夫子还请起身,是本官疏忽了。”待东北商学堂的一众夫子站起身子,麦高转而好奇道“听山长所言似是对这位驿长很是了解。”
韦山长直接回道“这真定府驿长乃是老夫的侄孙,老夫自然是清楚他的为人。”
麦高点头笑道“既如此,不若山长让人将他请来此处,本官正好也有些事要问他。”
韦山长应承下来,转头便吩咐训导安排人去请真定府驿长来一趟东北商学堂。
麦高又看向真定府尹笑道“府尹大人可想好了,待驿长到了此处你可就再无反悔的机会了,大人为了镇国公府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不知值不值得。”
麦高也不待他答话,转而又对韦山长道“山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本官有些事想请教山长。”
韦山长丝毫没有犹豫,像是知道麦高想要说什么,便对麦高道“大人请随老夫到居所叙话吧。”
麦高点了点头,让吴欠将那些官员看好了,待到驿长到了再去唤自己,便带了几名亲卫随着韦山长到了他所居住的院子。让人在四下守好,二人进得堂内,便于桌边坐定。
麦高也不耽搁,拿出了刚刚到手的玉牌,递给韦山长直接道“山长应是识得此物。”
韦山长双手微颤地接过玉牌,低声叹道“传言竟是真的,麦大人果然是太祖传承的承袭之人。”转而抬头看向麦高道“麦大人,既然你能破解太祖留下的谜题,得到此传承,那么能拿出玉牌老夫并不吃惊,只是麦大人又是如何知晓我韦家乃是受太祖遗命,凭此信物听从大人号令的呢。”
麦高还不知韦家如今的情况,转而又想起韩德让正是拜于韦山长门下,心下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便道“太祖传承的玉牌旁留有太祖手书,故而本官这才知晓。”
韦山长似是知道麦高有所隐瞒,只是笑笑,也不追问,“那此番麦大人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拿到玉牌,可是有什么需要我韦家效力之处吗。”
如今边关危局迫在眉睫,麦高也没有什么迂回试探的心思,不管这韦家是忠是奸,反正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备选,最万无一失的还是武家那边的安排,于是便直接道“镇国公府,不,应该说皇家商都院联合北辽朝廷给本官下了个套,也是本官疏忽大意没能及早察觉,如今幽州关局势不大好,所以本官需要韦家帮忙。”
韦山长听闻麦高如此说,面上神色有些怔愣,似是难以相信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大人说,说皇家商都院与北辽合谋,意欲谋害于你。”
麦高见他神情怪异,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韦山长似是突然反应过来,急急问道“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应是知道皇家商都院乃是太祖创立,他们怎么可能对付你呢,是不是你从未曾向他们表明身份,因着不知情,他们才会,才会如此。”
麦高闻言心下诧异,转念一想便知其中怕是有什么内情,且如今自己还需韦山长相助,当然前提是韦家可用,所以还是耐下心来,向韦山长解释道“山长,本官可以很负责地说,这其中并无任何误会。”
“本官得到的第一块令牌乃是在西北商学堂,因着不想搅入朝堂的一趟浑水之中这才一直隐而不发。而后因缘际会,本官被牵扯到北辽内乱之中,这才不得已进京面圣,也将太祖传承一事禀明了皇上,而皇家商都院之事则是在本官于中州商学堂得到传承后才知晓的,且当日中州商学堂的冯山长也在当场,所以皇家商都院中人人都知本官得了太祖传承,此事确认无疑。”
“而后皇上为了便于本官行事,特旨亲封本官为商都转运使,虽不敢说陛下丝毫没有私心,但也是为了能让本官能调动皇家商都院造福大通。可不成想从本官于东京受封,到随军北伐,皇家商都院除了安排了个小小的编修随本官同行,不断制造麻烦之外,又于边关两国战事之时,私通外邦,差点让关城失守,更是令我大通一万五千将士丧命关外。这种种都不是误会,而是本官亲身经历之事。所以本官希望韦山长若是有任何内情不妨直言,若是有所顾忌不便出面帮衬也无妨,只是莫要如你那弟子韩德让一般,做个通敌叛国的罪人就好。”
韦山长闻言似是被打击到了一般,瞬间神色都委顿了几分,颤声道“老夫自然是会直言不讳,将一切告于大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