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见韦山长终于是愿意开口了,却只是笑道“韦山长实在不必求本官手下留情,而是应该尽早将实情说出来,也好为你家亲眷谋一条生路。今次本官就大发慈悲再给你个机会,但你若是还想要胡乱糊弄过去,本官便将你家女眷也一并直接处置了,省得她们发配路上还要吃苦。”听到麦高这话女眷中竟然又晕过去了几个。
韦山长再不敢有所隐瞒,忙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原来,早在皇家商都院将幽州的通信阻断之初,就大致猜到,待事发后麦高说不得会前往东北商学堂,寄望于拿到太祖传承,以图可以得到强援。不过真定府早已被皇家商都院牢牢掌控在手中,除了姚家别无所惧,再加上早年的那些阴差阳错,他们也已知晓韦家正是太祖留给麦高的一股助力,如今虽是已被他们毁去,但却可以借此设下圈套,谋算一二。
皇家商都院的此番动作,不仅是为了暗算麦高,更是为了能从麦高口中套取出太祖谜题的究竟,以及得到韦家密室里太祖留下的一应什物。
而之前在东北商学堂内的种种,正是听命于皇家商都院的诸人一起配合演给麦高看的一出大戏。以如今皇家商都院内对麦高的了解,他们推断既然有了真定府尹作为反派,麦高定然会对韦山长多几分信任,再加之太祖传承中必然会提到的韦家,想来此番设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失。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麦高竟然将代理真定府尹之职交给了韦靖,一时间让他们动作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不少之前并不很清楚的关节还是被他们知道了些确实的消息。就比如麦高确是已经拿到了可以号令皇家商都院的令牌,再比如麦高的确可以解开太祖留下的谜题,而且似乎知之甚祥等等。
只是对于太祖留在密室里的东西,他们多少还存有些许疑虑,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那几十箱黄金。再加上韦山长亲眼所见麦高烧毁了一只不知是装了何物的木箱,所以皇家商都院在此处的众人都认为必然还有其他,只不过怕是被麦高藏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存了探究的心思,只是因着韦靖上任,真定府内的巡查变得格外严密了几分,再加上姚家在一旁虎视眈眈,于是他们只得想法子将麦高等人逼出真定府,这才有了毛贼夜探之事。只是不想却由此被麦高发现了端倪,甚至是找上了姚家。虽是皇家商都院诸人均已感到了有些不妙,想要尽快将黄金运送出去,却未料到韦靖竟是加大了城门处的排查,所以这才未能成行,而如今那些黄金就放在真定府军都虞候的府中。
至于关于太祖谜题麦高给出的那些答案,韦山长已经派人传信出去了,想来皇家商都院应是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麦高听韦山长讲述至此,颇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韦山长,本官着实有些不明白,只要一日本官还未被被朝廷撤职查办,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家族倾覆,如捏死只蚂蚁般容易,皇家商都院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竟是让你胆敢如此与本官做对。”
韦山长哆哆嗦嗦地道“按照皇家商都院之前的计划,大人你本应该是会尽快返回幽州,届时路上自然有人设伏,日后定然也连累不到老夫身上,所以老夫才妄图设计大人。”
麦高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如此说来,本官之前与你说过的那些,皇家商都院意欲在幽州的种种所为是被本官料中了,你们就是要等幽州生变,借机重掌北辽之事。”
韦山长此时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大人所料不差,正是如此。”
麦高又问道“本官还有一事不解,朝廷传往幽州的那些政令到底是什么内容,而又是什么给你们这般信心,今次定然可以一击必中让本官再无法翻身,本官猜想其中必有内情,韦山长不如详细与本官说说。”
韦山长闻言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犹豫了半晌无语,麦高见状沉声道“韦山长,本官劝你不要挑战本官的耐性,本官从不介意枉造杀孽,手里就算多上你家这几十口子的性命,对本官也没什么影响。”
韦山长终于还是颤声开口道“如今朝中与北辽的和谈并不很顺利,北辽使团为了配合皇家商都院的安排,一直在有意拖延进程,而之前朝廷下达的那些政令,多是命你等停止对北辽大军的供给,以便借此给北辽使团施压。但是因为皇家商都院所动的手脚,朝中见幽州迟迟未曾有任何消息回禀朝廷,朝中已经开始有人认为你们私下里或是已经同北辽朝廷达成了某种共识,这才对朝廷的命令视而不见。”
麦高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和自己之前料想的差不了多少,继续问道“还有吗。”
韦山长略微犹豫还是道“朝中还有人弹劾大人在边关枉杀朝廷命官,且认为大人应尽快对自己所为做出合理的解释,但因着大人没有对朝廷的责问递送请罪的奏折回京,如今不少官员都认为大人过于轻狂,需要责令回京受审方可以正朝中风气。”
麦高听到这里怒极反笑,这皇家商都院设的竟是个连环计,看来是不把他置于死地绝不罢休了,于是便道“韦山长告知本官的这倒是个好消息,既然皇家商都院要拿本官处置叛臣之事大做文章,本官倒也不妨就将这个罪名坐实了,不如就拿这真定府开刀,将所有与皇家商都院有染的官员杀个干净,待日后清算之时也省得皇家商都院还需费力网罗罪名。”
“本官倒要看看日后还有谁敢为皇家商都院做事,毕竟想要享受富贵也要有命在不是。韦山长,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谁让你自己主动撞上来了,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地下寂寞,接下来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军都虞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