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颤声道“麦大人莫要同老夫玩笑了,大人和孔家之间的恩怨皆由孔毅之事而起,又加之大人意欲独占太祖密室,才致今日局面,我孔家虽也有错,但大人若非要构陷我孔家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孔家却是不认的。”
麦高淡淡地点头应道“所以孔老先生的意思是,你们孔家此前种种行径,就只是为了想要一窥太祖密室的究竟,以及不愿因孔毅之事向世人低头,这才同本官为敌,至于说皇家商都院和陈家还有一众世家的谋划,你们却是一无所知,不知本官说的可是实情。”
孔勖极为肯定地道“不错,旁的人究竟有什么计划,我孔家并不知晓,我们只求得以保全自身罢了。”
麦高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们为何要配合皇家商都院暗害本官,甚至是将太祖遗物交到了皇家商都院的手中,须知本官但凡只要是在孔府内出了事,你孔家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一个谋害钦差的罪名,更旁论偷盗太祖遗物乃是大不敬之罪,若说你们孔家对此一无所知,本官是不信的。故而孔老先生还是同本官说说,你们究竟与皇家商都院达成了怎样的交易,甚至不惜为此搭上全族的性命,本官实在有些好奇。”
孔勖急急辩解道“大人莫要信口雌黄栽赃我孔家,须知这天下还是有公理的,若非大人欺人太甚,逼迫我孔家至此,我们又怎会拼着鱼死网破兵行险着,如今成王败寇,大人又何必要赶尽杀绝,给我孔家安些莫须有的罪名。”
麦高见他至此还这般强词夺理,虽觉有些怪异,却也不愿细究,于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孔老先生也无需同本官狡辩,真相究竟如何,本官其实也并非那般在意,如今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你若是不愿说本官也不会强求,毕竟你这年岁也受不住大刑,过两日朝廷便会派人前来重新接管商丘,届时孔家的罪责自有朝廷定夺。”
“此事本官不会过多参与,只是会将此间实情如实上报,届时孔家的结局究竟如何,端看三司如何定罪了,故而孔老先生无须担心本官趁机以权谋私,至于将孔毅葬入祖坟一事,本官自会派人去仙源,想来他们应是不会在此事上为难本官的,而你们全家只需等待朝廷的判罚即可。”
随后麦高也不待他再有所反应,便对着一边的武家亲卫道“将他带回去吧,一会儿本官让人写好供词,让他们签字画押即可,剩下的就等朝廷那边派来的人处置吧。”
孔勖神思不属地被亲卫拉扯着向刑房之外而去,行至门边,他才好似突然反应过来,站住脚步,转头看向麦高出言问道“大人不打算灭我孔家满门吗。”
麦高闻言哑然失笑,想必此前自己放狠话说得太过了,竟是让他们戒备至此,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你孔家虽是道貌岸然,一窝子伪君子,但是若非有太祖密室在,加之孔毅之事,本官自也没那闲工夫浪费在你们身上,自有律法定夺你孔家的罪责,同本官又有何关系。”
孔勖急急出言追问道“可是,可是大人此前多次信誓旦旦地声称要为难孔家,且传言也说大人若夺取太祖传承后,定然会灭人满门,以图掩藏太祖的隐秘,甚至有人说只有想办法让大人无法得到太祖遗物,说不得孔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麦高颇有些无语,虽无确实证据这些流言从何而来,但麦高也多少猜得出,应是皇家商都院为了诱导孔家,有意为之,麦高深觉孔家人的心性智商实在堪忧,“若孔老先生并无失忆之症,应是还记得,本官初来商丘城之时,对孔家也还算是以礼相待吧,反倒是你们孔家,一心觊觎太祖之物,非是要同本官作对,但这总不会是本官的错吧。”
“更旁论孔致乃是皇家商都院的人,先在本官面前惺惺作态,将你孔家的老底掀了个干净,随后你们孔家又和陈家还有皇家商都院相勾结,非是弄了个论辩大会,想要阻止本官为孔毅正名,这些莫非还是本官逼你们的不成。本官此来商丘无非只是为了两件事,一是让孔毅荣归故里,二就是取走太祖传承,反倒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以己度人,才将事情弄到今日这般田地,这些又同本官有何干系。”
孔勖听闻麦高此言,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半晌才颤声道“原来竟是如此吗,我们竟是作茧自缚,作茧自缚。”
麦高虽知孔家今日的结局,实是因着受人利用,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孔家贪心,垂涎于太祖传承中可能存在的所谓典籍珍本,也不会轻易便中了旁人的算计。麦高也不欲再同他废话,示意亲卫将他带了下去。
待到孔勖离开刑房,麦高这才将目光转向商丘府尹二人,让亲卫将商丘府尹口中的破布取出,笑着道“本官听了府尹大人的劝解,昨夜回去静心思量了一番其中利弊,却是发现本官差点被府尹大人的诡辩所误导,不得不说府尹大人口才果然了得,几乎就让本官中了套。”
“如今想来本官昨日行事的确草率了些,毕竟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又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府尹大人空口白牙所说的你们那些暗中的谋划,既然暂无实证,又同本官有甚干系,如今本官自是可以暂且置之不理,待到他日你等罪证确凿,再处置不迟。”
“但是皇家商都院和陈家的所作所为却是证据确凿,合谋偷盗太祖遗物之事定然是推脱不掉的,故而府尹大人的生死本官自是可以留给朝廷进行决断,但是这位不知真伪的孙家少主,今日若是说不出太祖遗物的下落,就只能成为本官尚方宝剑的剑下亡魂了。”
商丘府尹见麦高丝毫没有威吓之意,态度甚是坚决,心下微凛,未想麦高竟这般快便想明白了要如何应对更为稳妥,实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只是若让孙家少主就这般死在他的面前,日后却是不好交代,于是还是极力辩解道“大人,孙家少主偷盗太祖遗物之事也未有实证,大人何不待到查明真相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