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彬手里并不宽裕,所以他选一支玉质普通但造型别致的发簪,又铺垫着说了前面一番话足以说明他的心意。
毕竟礼轻情意重,心意是不该以金钱衡量的。
柳永彬目光脉脉的望着阮玉,俊秀如柳是女孩子都难以抵挡的温柔。
阮玉看了看柳永彬手中的玉簪,心里彻底明白了韩氏在打什么主意。
未等她说话,温珩便自柜台后走出,随手拿走了柳永彬手中的发簪。
“哎,你……”望及温珩的容貌,柳永彬欲出口的话顿时卡在喉中。
他一向自诩俊美,可今日一见此人他才方知俊美也有程度之分,若说他是一枝独秀,那眼前此人便是繁花似锦,美得不似凡人。
温珩淡漠的瞥柳永彬一眼,弯唇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笑道:“这玉簪倒是精巧别致。”
柳永彬心念微动,方才见此人气质冷冽本以为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没想到谈吐倒还温朗。
他也弯唇笑了,正欲附和几句,便见温珩随手打开了桌上的匣子,那匣子不知是什么木材做的瞧着便极贵气,上面更是嵌了无数颗细细小小的宝石。
方才一进来柳永彬便注意到了,但他以为那些宝石都是假的,毕竟哪有会在一个盒子上浪费那么贵重的宝石。
可当被匣子中的红光晃到了眼,柳永彬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井底之蛙了。
温珩特意将手中的玉簪与匣子里的红宝石发簪摆在了一起,勾唇道:“红宝石发簪华丽明艳,这玉簪清淡素雅,你戴腻的时候换换口味也好。”
那语气便好像在说大鱼大肉吃多了就该吃点清粥小菜一样随意。
柳永彬的霎时间一阵红一阵白,单薄清瘦的身子隐隐颤了颤。
阮玉拂了拂眉心,都有些同情起柳永彬来。
论往人心口捅刀子,温珩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温将军公务繁忙,是不是该回了?”
温珩弯眉浅笑,“我乃闲人一个,不急。”
“他便是温将军温珩?”柳永彬突然开口问道。
阮玉翻了温珩一眼,接着从他手中拿走了玉簪,递到柳永彬眼前道:“柳公子,无功不受禄,一直以来都是祖母照拂,我并没有做什么,这礼我不能收。”
柳永彬看了阮玉手中的玉簪一眼,脸色更白了些,他抿了抿唇,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怨气。
他原以为外面所传的温珩美若谪仙只夸大其词,想来应与自己相差无几,不过因他出身高些才故意捧他。
可今日见了温珩他才知道,他引以为豪的容貌在温珩这块美玉面前黯然失色。
柳永彬只觉得自己的尊严碎了一地,他捏着拳,眼中第一次失了温和,“你是不能要,还是不想要?”
阮玉皱了下眉,不明白柳永彬的意思。
柳永彬自嘲笑笑,怪不得无论她如何表现阮玉都对他冷冷淡淡,原是心里早有高枝。
“也是,有了如此贵重的宝石头面又岂会看得上这种破烂玩意儿,你既不喜欢那就算了,替我扔了吧。”
柳永彬语落转身便走,以此来维持他那仅存的自尊。
“等等。”冷若冰霜的男音响起,柳永彬刚顿住脚步便感觉一道冷风自他的脖颈间擦过。
“铮”的一声,竟是玉簪竟穿透了木门,只剩了半截蝴蝶露在外面气息奄奄。
玉石易碎,可温珩竟能将玉簪入木三分,可见其内力深厚。
阮玉颇为羡慕,柳永彬看不出其中门道只知道温珩在羞辱他,转身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珩眉目幽寒,声冷刺骨,“自己扔,她没空。”
柳永彬算是脾气温和的人,可不知是不是温珩太过明亮刺目竟照出了他心中原本深埋的阴暗角落。
“你不过是她的义兄而已,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还是说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温珩被他这话说得蹙了下眉,他偏头去看阮玉,阮玉凝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柳永彬忽觉自己占了极大的道理,义正言辞道:“如今你们既有了兄妹之名就要合乎伦理,莫要做出伤风败俗之事!”
说完之后柳永彬又有些后悔,温家何等鼎盛,他怎能图一时口舌之快得罪温珩,不知道温珩会不会怀恨在心在背地里给他穿小鞋。
可温珩非但未怒,反是勾唇笑道:“嗯,你说的有些道理。”
柳永彬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温珩唇角翘着,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身份的确不太方便,待日后换个身份便可。
况且什么狗屁伦理他可不在乎,当年若非阮玉心仪温云谦,他早就横刀夺爱了。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柳永彬,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阮玉,声音轻柔耐心,“那日之言绝非一时冲动,它永远作数。
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存有误解,但不管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能亲口来问我,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什么。”
阮玉长睫低垂,掩下了眸中神色,她当然也希望那只是一个误会。
可惜她是亲眼所见……
“这些首饰不值几个钱,你全当戴着玩,过几日我们贤王府见。”温珩拍了拍金丝楠木的匣子,轻描淡写的道。
这话不是吹牛,毕竟他随便坑个权贵就够了。
温珩抬身走人,未分出半个眼神给柳永彬,这种漠视比骂他几句还让人难以忍受。
柳永彬攥了攥拳,真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与权贵的差距,他正欲离开,阮玉却在身后唤住他。
“柳公子。”
柳永彬冷笑一声,“大小姐叫我还有何事,莫非也要来羞辱我吗?”
阮玉抬起眸子,墨色的瞳孔幽深如夜,透着古井般的冷,柳永彬忽然意识到如阮玉这样的女子即便没心有所属也绝非他所能把控的。
想到韩氏与他说阮玉空有些小聪明,实则很好拿捏,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我对羞辱柳公子没有兴趣,相反,我想与柳公子谈一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