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一向慵懒随性的眸子微缩了一下,在面前的男孩喊她师尊的时候。
她几乎是惊愕万分。
两个人都在彼此试探般的打量对方。
还是安格先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认识啊?”一同拍戏的演员吗?怎么还叫师尊?她应该没听错吧?
谢昭皱眉盯着灯下面色苍白虚弱的男孩,“你受伤了?”
那男孩这才像是被惊醒般,下意识回道:“弟……”他顿了一下,转向此间的主人,“姜姑娘,能否容我单独跟师父讲话?”
姜龄也愣愣的,看他一眼,又看向谢昭,半晌点点头,让他们二人进了竹屋。
安格歪了歪头,奇怪道:“他叫你姜姑娘?那人是谁啊?”
“我在山间捡到的他,受了很重的伤,他也说不清自己从哪里来,我还以为他是失忆了,但是他刚刚管你弟弟叫师父?”姜龄暗想,原来这人没有失忆啊。
“大概都是演员吧?”安格刚说完又摇头,好像也不是。
竹屋内。
谢昭一转身,面前的男孩就朝她拜了下去:“弟子见过师尊。”
她没说话,也没去扶他,只是敛眸打量着他。
当真,是羽涅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段?
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师尊?”羽涅抬头,不解的望向她。
谢昭笑了一声,突而问道:“你叫我师尊?为什么?”
羽涅仿佛吃了一惊,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瞬,笃定道:“弟子虽不知师尊为何作此装扮,但又怎会认错自己的师尊?当日四灵阵中,弟子拼死想救出师尊,却不知那夜司澄使了什么手段,阵法坍塌,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满脸懊悔,眼睛却又极亮,下一瞬又充满了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师尊,师尊没事就好。”
谢昭确认了,他竟然真的是她的徒弟,没想到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起来吧。”
“是。”
羽涅起身,又好奇的看向她,“师尊为何做男子装扮?”
“因为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个男的。”
“啊?”羽涅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谢昭笑了一声,又忍不住叹气:“先说说,你为何会在姜姑娘这里?”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羽涅如果是跟她同一时间穿书,也该了解这个世界了,甚至这个世界信息传播如此之快,他也该得知‘谢昭’这个人,如果一眼就能认出她,为什么之前没想到要找她?
谢昭审视着他,心头漫起一丝疑惑。
“是姜姑娘救了我。”
“你来找她求医?”谢昭问道,对上他的眼睛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瞬间凌厉的看向他胸口和手臂。
她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背后的厉先生……
但随即她心里又立刻否认了。
不可能的,羽涅在她身边那么久,一百年来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怎么会把他和那个凶手联想在一块?
她蹙着眉头,听到羽涅摇头道:“听她的意思,是在山间将弟子捡回来的,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之前……”他像是难以启齿般,委屈的看着谢昭:“先前,弟子受了重伤,一直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后来遇到一只黑熊怪,弟子、被吞入它腹中了。”
“你说什么?”谢昭愕然。
“是弟子学艺不精,不知道是不是受业火侵袭,灵力竟然全失,没能斗过黑熊怪,给师尊丢脸了。”羽涅满脸羞愧的垂下了头。
谢昭:“……”
脑子有点乱,来到这个世界,修为灵力消失是事实,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山上?还遇到了精怪。
谢昭突然看到他脑后的长头发,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可是附身了什么人?还有原身的记忆吗?”
羽涅愣了一下,摇头道:“师尊,弟子,就是自己啊。”他脸上都是不解。
谢昭走到他身后,捞了把他的长发,所以,羽涅是自己的身体穿来了这个世界?
“你当日也在四灵阵?”
“师尊被困,弟子当然要想办法救出师尊。”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知,但一定是夜司澄使得阴谋!”羽涅愤愤道,他握紧了拳头发誓般:“弟子定会为师尊报仇!”
“本座没死,至于报仇,你可知这里已经不是修真界?”谢昭听着他喊夜司澄这个名字,莫名还有种分裂感。
毕竟这个世界,也有个夜司澄,并不是慕夜仙尊。
“隐约有几分猜测,我在山间不知道待了多久,幸好修的是魔身,那只黑熊怪消化不了我,终于被我杀死,才得以逃脱,后来听姜姑娘说话,也总觉得听不太懂。”
谢昭哭笑不得,一想到他穿来这个世界,竟然被山中精怪给吞了,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她垂眸示意。
羽涅乖乖的把手伸出来,看谢昭为他把脉,他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在谢昭抬头的瞬间,又垂下眼眸,是无害而温顺的神色。
“你受了很重的火系法术攻击,寻常药草没用。”看来确实是在四灵阵中,被慕夜的业火伤到了。
羽涅抿了抿唇,“徒儿无法自行调理,给师尊添麻烦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一下,脸上不解:“师尊之前说,在这个世界是男的?弟子愚钝……”
“女扮男装,你还看不出来,本座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吗?”谢昭无奈道。
羽涅看着她,“虽说师尊额间的魔印还有魔瞳消失了,但是,样子没有变。”
“嗯,这个世界有个人跟我长的一样,本座神魂附身在此人身上。”
“原来如此,那师尊的修为?”他想到这儿,脸上都是担忧。
谢昭叹了口气:“没了,和你一样,不过你放心,你的伤,本座会想办法医治。”
“多谢师尊。”
两人说到这儿,谢昭又抬头看向他的脸,他这张脸上有不少擦伤,但最深的一道在眉间,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险些就伤到眼睛,这伤疤大概是消不掉了。
“弄的如此狼狈。”谢昭叹息。
“是弟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