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莫名的看他一眼,道:“你不是知道吗?师徒。”
“一起洗澡的师徒?”夜司澄臭着张脸,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全是酸味。
谢昭先是一愣,紧跟着眯眼道:“你胡说什么?”
夜司澄对上她微沉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不该胡乱猜测。
他张了张嘴,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们刚刚……”他顿了顿,隐忍道:“你们年纪差不多,又同姓,我不知道你们这师徒怎么来的,但是即便是亲兄弟,也该避着,隐私。”
在他看来,谢昭是他喜欢的人,而喜欢的人是独一无二的,不论她靠近男的还是女的,在他眼里,都十分介意。
这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占有欲。
夜司澄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可笑,谢昭根本没有答应他什么。
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这种情绪。
谢昭原本想说他确实管太多,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改成了:“你想多了,师徒不是平辈。”
对她来说,羽涅是小辈。
不过这话说完,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何必要解释这么多?
夜司澄其实不能理解她这种不是平辈的说法,就连电影或电视里师徒恋都有一堆,更何况是现实中。
他将声音放缓,试探般的问道:“你一般都教他什么?武术?还是画符?”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谢昭已经不想再回答他。
却不料夜司澄突道:“想看看你还收不收徒弟,我也想拜师。”
谢昭:“……”
虽然知道他说这话玩笑居多,但她还是莫名代入了一下夜司澄用这张脸,跪在她面前,给她奉茶的情形。
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向往。
但又不是真的慕夜仙尊对她俯首,此种幻想又有什么意义?
她正要说话,就发现夜司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来,他身上传来沐浴露的味道,还有独属于他的类似松雪的气息,未擦干的头发此时滴落了一滴水到她脸上。
谢昭只觉眼皮一凉,她蹙眉道:“夜司澄。”
“嗯。”
“不要靠我这么近。”
夜司澄伸手在她眉尾边蹭了一下,低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收不收徒弟?”
谢昭被他的气息又搅得心烦气躁,察觉到他竟然还要把手伸到她头上来,她一抬手,不客气的钳住了他的手腕。
她用了十成的力道,警告的看着他。
夜司澄丝毫没有挣扎,两人的目光对上,他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像是终于受不住痛楚般的开了口:“昭昭,我手要断了。”
谢昭嘴角一抽,谁许他这么叫的?!
她觉得夜司澄这个人属实欠揍,她一边暗自把教育徒弟的话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一边狠狠的甩开他的手。
见他揉捏着自己的手腕,还要再说话,谢昭转身就往外走去。
羽涅刚好踏进来,“师尊。”
谢昭摆了摆手,正要踏出房门,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冷冰冰的留下一句:“你们两个,不要打架。”
羽涅温顺道:“师尊放心。”
夜司澄动着自己的手腕:“我手还疼。”
谢昭不理他,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羽涅一改先前的温顺,神色变得有几分轻蔑和狠戾,他盯着夜司澄,漠然说道:“她现下不在,你也不用再装了。”
夜司澄放下手腕,亦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说起来装,谁也没有你会装,厉先生。”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羽涅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沉声说完,突然抬手,指尖闪过一道光芒,挥手朝他射来。
夜司澄和他各居房间一角,根本没看清他手里的是什么,自然也躲不开这夹着灵力的飞针手法,他只下意识的偏了下头。
而羽涅这一手不过是试探,见他竟然真的不出手回击,想到师尊的吩咐,他眉心暗皱,在那根银针要刺到夜司澄眼睛时,狠狠的运气,转了方向,那根银针堪堪擦过夜司澄的面颊,留下一道血痕,插到他身后的墙壁间。
“废物!”羽涅恶意的嘲讽道。
夜司澄盯着他,缓缓的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脸颊微疼,指尖的血迹却不少,可见这针虽然歪了方向,力道和深度却一点没减。
这个谢羽刚刚的神情,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他心里越发怀疑,他就是那个厉先生。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也根本不会想用那枚小小的银针了。
“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以为你能一直骗得了谢昭吗?打着师徒的名义跟在她身边,当真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不露半分痕迹了?只可惜,哪怕你不惜毁了容,这张脸,却还是有人见过。”
夜司澄冷冷的说道,他心下自然惊骇,毕竟他不会那些玄门法术,却是亲身领教过那个厉先生以玄术攻击过他。
这样一个人留在谢昭身边,她却丝毫没有防备。
他必须要尽快揭开这个人的真面目,否则,谢昭也不会相信他。
“激我?夜司澄,最可笑的人是你才对,你以为我师尊是什么人?你还敢痴心妄想?你这张脸实在碍眼,我师尊都恨不得杀之后快,却念在你手无缚鸡之力,不想动手,不如我帮帮你,毁了你这张脸,说不定还能得到我师尊的青睐。”
若非不得已,谁想顶着一张毁容的脸?
夜司澄确实戳到了羽涅的痛处,他整张脸都变得有几分狰狞扭曲起来。
他怪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脸疼得厉害,就越发的不能忍受夜司澄那张前世今生,都是女仙甚至魔修皆痴迷的一张脸。
他说完,手里多了一把弯曲的小匕首,薄如柳叶,似乎只有刃而没有把手,这一次,他没想要伤他,是冲着他的脸去的,柳叶匕首上渐渐散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夹着灵力朝夜司澄的面门射去。
夜司澄神情警惕,他抬手欲挡,身前突然爆发出一道赤色光芒,他愣了一瞬,随即低头,一直被他贴身收藏着的那张护身符,突然脱离了他胸口,不仅替他挡住了羽涅的攻击,甚至就在他眼前,化为一团火球,朝着对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