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以前是太子如今是圣上,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考虑问题自然也不同了,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时初着想。
东平道:“按你的意思你要先拿潘太师开刀?可是你别忘了太师权倾朝野,得罪他没好果子吃。“
包连生道:“我早就料到圣上您会这么说的,不过草民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东平道:“如果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朕倒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你可不要糊弄朕,朕会拿你开刀问斩,治你亵渎狂妄之罪。“
包连生整理好衣襟,身子向前倾斜抱着拳道:“圣上,请您听草民细细给您道来。“
包连生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东平听得津津有味,他不得不承认包连生脑子转得快,招数毒辣歹毒,不过很有实用性,东平紧捏着拳头控制着情绪道:“计划马马虎虎,不过沈朝奉可是难得人才,那不是可惜了。“
包连生道:“圣上,江山代有才人出,少了个沈朝奉说不定还来个优秀的人才呢?“
东平道:“交由你去办了,首先前提你不能得罪人,当然不能让别人觉得朕是幕后的指使者。“
包连生道:“草民保准万无一失。“
东平紧锁着眉头道:“朕只想看结果,你可以走了。“
包连生大步流星从内殿走了出去,东平手放在背后跺来跺去,想来时初不知跟席隆学了些什么。
东平心里想着不知不觉来到时初跟席隆学习的地方,席隆的头发花白了,时初这个年纪当年正是东平的年纪。
时初拧过头轻喊了一声:“父王。“
他的眼睛黑黑的,显然没从丧母之痛的悲伤中缓过来。
东平摸着他的头道:“先去玩吧!我跟席先生还有些话要聊。“
时初了望着席隆,他的功课只做到一半,席隆道:“去吧!只给半刻钟,否则老夫得惩罚你。“
时初放在手上的书,搁下手中的笔,他展开双臂冲东平傻傻一笑,之后他慢悠悠往后退着,最终没有了踪迹。
东平笑道:“席隆先生,他像不像为小时候。“
席隆漫不经心在一旁修剪着花朵说道:“他比您有耐心,比您调皮。“
“他如果听到您对他的赞美,我相信他会高兴坏了。“东平道。
席隆道:“圣上,有些东西是老夫教不了的。“
东平觉得席隆的话意味深长,他急忙问道:“还有您教不了的吗?“
席隆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为君之道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老夫教不了,圣上您说是不是无可厚非的。“
东平没有再吭声,满朝只有席隆能这样跟他说话,又敢当面指出他问题所在。
东平阒然一阵子他才慢悠悠说道:“先生,您这是在责怪朕吗?“
席隆笑道:“我不过是个穷书生哪有资格责怪您啊!“
“朕有今天还多亏您昔日的教诲。“东平向席隆深深鞠了躬道。
席隆背对着东平道:“圣上千万不要这样说,老夫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是为臣的根本,只希望圣上迷途知返远离小人。“
席隆跺着步子哼着曲子走了,他口中所说的小人想必就是包连生,他俩向来不和,不过席隆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他这么说肯定有原因。
东平更明白他老师的品德和为人,不过内阁像跟刺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得借着包连生的手来摆平那些人。
老奴隶是沈朝奉最依赖的人,他的腿经过辜太医诊治可以站了起来,当然还得借助拐杖的力量,他走路很缓慢,那些士兵见了他都得喊声:“老爹。“
然后手高举着额头向他敬礼,他一个老奴隶哪来这样的待遇,当然全都是看在他徒弟面子上。
老奴隶拄着拐杖买着沈朝奉最爱吃的烧饼,他走路很缓慢,那腿路几乎在路上拖着走的。
马车飞快蹿过他身边,要不是有人用手搀扶着他,他早就摔了个跟斗,他用手指着前面骂道:“没长眼睛吗?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呢?“
“老爹,你没事吧!“听到耳畔的声音,老奴隶才知道搀扶她的是个女孩。
老奴隶扫了女孩一眼长得还挺标致,跟那个漠北的翠儿还有几分相似,长长的头发,带着圆鼓鼓的耳坠,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老奴隶笑道:“姑娘,多谢你拉了我一把,您真是个善心之人。“
姑娘咧嘴一笑道:“老爹,您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那女子搀扶着老奴隶回来,沈朝奉也愣了愣,他急忙上前询问道:“老爹,您这是怎么了?“
老奴隶笑道:“小事一桩,你用不着担心,我崴了一脚这个姑娘执意要送我回来。“
沈朝奉微微向姑娘低头表示感谢道:“姑娘,多谢你了。“
姑娘道:“我不过举手之劳,你用不着感谢我。“
沈朝奉搀扶着老奴隶道:“老爹,要不给你找太医瞧瞧。“
老奴隶笑着说道:“曾经在漠北受的苦不比如今少,那阵子杜挺过来了,何况这点小伤。“
沈朝奉道:“惊呼可要落下毛病的,您脾气执拗这次还是听我的吧!“
“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在乎这些。“老奴隶拍着大腿道。
老奴隶想着姑娘心善跟沈朝奉还挺匹配,他又见冷落姑娘在一旁,他笑着说道:“小崽子,你替我招呼下这姑娘,也算表达我的谢意。“
那姑娘连忙扬手说道:“千万不要那么麻烦。“
老奴隶道:“你这么说的话,我的老脸往哪里放,你可不能拒绝我。“
老奴隶又拍了拍沈朝奉肩膀,给他使了使眼色,沈朝奉道:“姑娘,留下吃个饭吧!“
姑娘支支吾吾道:“这……不太好吧!“
老奴隶笑道:“哪有什么不太好的,姑娘要是不留下那就是嫌我们招呼不周了,这崽子老实不会说话,姑娘算老奴隶求您了。“
姑娘脸色绯红,她微微抬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盛情难却了。“
沈朝奉平日里生活节俭,一日三餐没有大鱼大肉,他们从奴隶的日子过来自然明白生活的艰辛和反对铺张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