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江白海瞳孔一缩，神情有片刻的失态，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只不过在叶言这句话出口之后，他望向叶言的眼中，已然充斥着危险的光芒。
“前面那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
“但你这句话，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你……会很惨。”
江白海说着，左手食中二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恐怖的锐气顿时朝着叶言疯狂涌来。
“不管你背后有什么背景势力，都没人能保得住你！”
“我说的。”
平淡的话语中，蕴含着极其危险的警告，在江白海话音落下的瞬间，
叶言摇晃高脚杯的动作忽地一顿，侧头望去才发现，他握住高脚杯的那只手，手背处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四面八方袭来的危险感，让他浑身寒毛根根竖起。
而这一切，周遭其余的客人却没有一人察觉，显然是江白海将目标完全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不管怎么样，此刻的叶言也仅仅是六阶巅峰的实力，
而江白海，身为镇鬼城驭诡局的副局长，哪怕在七阶中也是独一挡的存在，
若对方真要出手，叶言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在一瞬间被切成八瓣。
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被切成臊子。
虽说死不了，但那滋味估计也不太好受。
对当下的局势做出了清晰的判断后，叶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
江白海的反应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大，看来徐晁这位恩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相当之高。
这对他而言……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重压之下，叶言依旧维持着淡定的神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好似压根没感受到江白海眼神中的危险韵味。
“而且……你真的需要我做出解释说明吗？”
叶言说着，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眼眸眯起，好整以暇的注视着江白海。
“别卖关子！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一句忠告！”
江白海语气更加低沉了几分，笼罩而来的那股危险感愈发强烈，
叶言丝毫不怀疑，只要江白海有意动，自己的血会在一瞬间染满这间酒吧。
“呵~”
忽地，叶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旋即笑容收敛，平静的目光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一字一句开口道：“装傻充愣久了，真把你自己也骗到了？”
“你要真是一无所知，又为何会夜夜在此买醉，借酒消愁！”
“你以为只要不去想，事情就没有发生，就不存在吗！？”
叶言面无表情的一番话，正疯狂撕扯着江白海的伪装，
一瞬间，眼前的这名中年男人，堂堂镇鬼城驭诡局副局长，身体竟开始微微颤动，
而他眼底深处，掠过的那抹震惊与悲痛，则是被叶言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见此情形，叶言毫不留情的选择继续补刀。
“堂堂一名七阶驭诡师，竟然会喝醉？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你打算就在这里消沉到死，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和自己老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够了！”
终于，江白海怒喝一声，止住了叶言的话头。
他那布满血丝的眼中，此刻满是愤怒与狰狞，正死死的盯着叶言，浑身克制不住的颤动着，
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似乎下一刻就会出手将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碾死。
但好在，仅存的理性还是让他控制住了脑海中这个恐怖的念头。
“把话说明白点！”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江白海猛地一把抓住叶言的肩头，将脑袋凑到叶言跟前，咬牙切齿的从口中吐出这两句话。
肩头传来的疼痛，并没能让叶言有太多的反应，他依旧冷冷的和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对视着，
“我说了，别装傻充愣了，我的江副局长！”
“跟了你老师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可别告诉我，这么多天了，你当真没觉察到一丝异样！”
叶言说着，嘴角的冷笑与讥讽毫不掩饰，说出的话更是直接让江白海彻底破防。
“还是说，你打从心眼里不敢接受，你的老师他很可能已经……”
“我说够了！！”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剧烈的痛疼感顿时布满叶言右半边身子，拳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掀起的风浪让叶言的发丝狂舞，侧头望了望头部侧方紧攥的拳头，叶言清晰的意识到，
这拳头与自己的距离，便是自己方才与死亡的距离。
哪怕仅凭肉身，七阶驭诡师愤怒之下的一拳，怕是都足以将他的肉身彻底打爆。
即便如此，叶言的神情依旧淡定，这种淡定，显然出乎了江白海的预料，
此刻正竭力克制着情绪的江白海，胸膛剧烈欺负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小子的底气究竟来自哪里，莫非他当真不惧生死不成？
“我不说，事情难道就没发生过不成？”
叶言笑着，与刚刚从暴怒中挣脱出来的江白海四目相对，他的冷静，似乎清晰的传递到了对方眼中。
沉默的气氛在二人间蔓延，江白海眼中情绪剧烈变动，良久过后，终于是发出一声长叹。
“你……是对的。”
短短的四个字，却仿佛抽掉了这个男人的脊梁。
他无力的跌坐了回去，颓废的靠在座椅上，眼眸中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痛苦。
叶言说的那些，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从一开始，从“徐晁”返回镇鬼城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清晰的意识到了，
自己这个归来的老师，很可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老师了。
他只不过是，一直不敢去接受，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将自己从那个肮脏污秽的下水道中带出来，
给了自己新生的恩师，很可能已经丧生的事实。
他更不敢去想，这会不会是那天，自己听从了老师的嘱咐，选择留守城内的原因。
以至于，他需要借助所谓的究竟来麻痹自己，从这残酷的现实中短暂的挣脱出来。
也许老师真的没事，只是经历了那场大战后性情大变呢？
也许一切在老师的掌控下，还能走上正轨呢？
“呵~”
江白海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这……怎么可能呢？
“现在，终于清醒了吗？”
望着眼前这个姿态颓废，完全没有一名七阶驭诡师，镇鬼城驭诡局副局长风范的中年男人，
叶言这才悠悠开口，嘴角的那抹笑容，竟忽地多出了几分真诚的味道，
话语中更是带上了股浓浓的蛊惑。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合作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