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一:花槽双尸
钟璃坐在戒律房内,看着对面穿着一袭红色细袄,外搭一件白色女士外氅,低头缄默不语的妇人道:“苗娘子还准备沉默到几时?”
苗凤花被这么一叫,连忙回过神,望着对面面色冷淡的女子。
“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不知道,妾身宅子里怎么会有死人啊。”
钟璃把岳天楠和岳天虎的画像放在苗凤花的面前道:“这俩人认识吗?”
苗凤花顺着她的指引,低头查看,过了好久,她摇摇头道:“不...不认识,不对,认识...”
钟璃扬眉看着她,等着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
“钟寺正应该是了解妾身是干什么营生的吧?”苗凤花道。
“小贩,对吗?”钟璃道。
苗凤花点点头。
“卖什么的?”钟璃又问。
“什么都有,不管是庸城或是锦州,只要这两地口岸进来的东西不一样,妾身就来回捯饬着卖,挣差价。对于岳家的两兄弟,奴家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苗凤花道。
“卖什么东西给他们?”钟璃问。
“他们主营是卖茶叶的,当然就卖茶叶了。”苗凤花小心翼翼地说着。
“哦,我没记错,不管是锦州或者是庸城,舶来品里都没有茶叶这一项,你卖的是什么茶叶?”钟璃往下问。
苗凤花一怔,连忙解释道:“妾身卖的真的是茶叶,钟寺正有所不知,妾身虽然大部分卖的都是舶来品,可是偶尔也会卖一些南岳国特有却不在两城之间生产的东西,就比如这茶,碧螺春在庸城,龙井只有锦州才是最好的,只不过这些茶叶都是成品的罢了。”
钟璃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这茶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既然你不知道岳天楠和岳天虎的尸体为何在你家,那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钟璃随手把一样东西扔在桌上。
随着那东西和桌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苗凤花定睛一瞧,道:“这...这不是妾身家里的钥匙吗?”
突然苗凤花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杏仁般的眸子霎时被泪水积满。
钟璃看着对面人的反应,她知道苗凤花对着死者如何出现在院子里应该是有答案了,“说说吧。你也知道安和年开始酷吏盛行,此刻审你的若是换成旁人可没这么多耐心。”
苗凤花眨巴眨巴眼睛,指尖抹掉眼角的珠泪,道:“南郊的房子确实是妾身名下无疑,可是能进入那房子的不单单只有妾身一人啊。”
“什么意思?”钟璃面露不解。
“那宅子自打妾身的夫家亡故后,妾身嫌那宅子大,妾身一人住了荒凉,几年前就搬离那宅子了。”苗凤花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本来是要卖的,可是妾身犹豫了好久,心里总是割舍不下,就一直把宅子荒着,偶尔租给一些留在锦州的行脚商人。”
“你的意思是,这岳天楠和岳天虎是宅子的租客?”钟璃问道。
苗凤花点点头,算是承认,不过很快她接着说道:“但是妾身并不知道这次租妾身房子的是岳家两兄弟。”
钟璃扬眉,眼底写着疑惑。
苗凤花咽了几口唾液,捋过思绪道:“夫家死后妾身为了混口饭吃一直都忙于生意,所以这房子的事情就交于旁人帮衬打理,那人保证妾身的房子不落空,若是租出去妾身能分个八成的样子。”
钟璃听罢,秒懂苗凤花话里的含义,等同于她是找了个现代意义上的‘房屋租赁中介’呗。
“你嘴里的旁人是谁?”
“韩栋!”苗凤花想也不想的回答,“妾身半个月前去庸城做买卖,当时屋子刚好是空的,便把宅子的钥匙给了韩栋,他人缘广,而且看样子当时已经说好有人租了。”
说着,她叹口气道:“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妾身说什么这次也不会给韩栋宅子的钥匙呀...呜呜...这可好,这房子以后没人租就罢了,卖都卖不出去了。”
苗凤花又开始哭起来,悔恨又无奈的样子写满在脸上。
“那他现在在哪里?”钟璃问道,想起自个箱子内足迹的拓片,会不会是韩栋的足迹?
“应该是在家里吧...”苗凤花说得不是很确定。
翌日。
钟璃和任温书带着几个衙门的人在苗凤花的指引下来到锦州北面韩栋的家中。
锦州城内房子比较短缺不如城外的宅子大,但是韩栋的屋子坐北朝南又是二层小楼带个小院子,算是锦州富人才能住得起了的。
任温书带着人走在前面,看着紧锁的大门,上手刚准备敲,钟璃已经一把拦住了他的动作。
“钟寺正。”任温书带着疑惑看着身边的人。
钟璃指尖在门上的铜环处摸索了一下,之后又看了看门口立着的两座小狮子道:“屋里没人,撬锁吧。”
任温书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顺势挥手,身后跟着的差役拿着工具快速地打开门扉。
紧接着几个差役冲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他们异口同声的答案都是:“屋内没人。”
钟璃已经把药箱子背起,绕过任温书快步走了进去。
“钟寺正是怎么知道屋内没人的?”任温书跟在她后面,对于她能料定里面是否有人这个事情很是好奇。
钟璃绕过前院,目光扫过院子内花苞干瘪的梅树,径直朝主屋的方向走,说道:“半个月前吕超说过锦州下了场雪。”
“是!”任温书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
“石狮子身上有清晰的泥土斑驳痕迹定然是半个月前落雪之后无人打理导致的,再加上门口的铜环上也落了不少浮灰,如果这是韩栋的宅子,以买得起这个宅子能力的人来说,门口的石狮子定然不会是这般‘邋遢’模样。”钟璃道。
听到这,任温书认同地点点头,南越国不管是小户人家还是豪门大户,门口的门神是格外重要的存在。
“那韩栋不会是知道自己杀人了,然后逃跑了吧?”意识到这个问题,任温书突然焦急地询问。
钟璃已经走到主卧房,手刚把面前的衣橱拉开,听到他这么问,眸光在整个屋子内转了一圈道:“奇怪。”
“怎么了?”任温书问。
“这韩栋怎么像是突然从屋内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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