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玲被问,先是怔了一下,之后身体抖得跟筛糠般,瞳孔也因为害怕急剧收缩起来。
钟璃没有像方才那般逼问,而是蹲在她身边道:“如果你想你的孩子能摆脱恶鬼,就说出来!”
牛玲被她的话弄得滞住,呆呆地看了她好久,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三日前忧忧又被康羁欺负了,我躲在屋内不敢出来,等忧忧的哭喊声停下来,我被康羁叫进了柴房,之后...便看到没气的忧忧光着身子躺在地上。”
听到光身子!
钟璃闭眼忍着不发怒。
“后来呢?”
“后来...后来康羁让我处理尸体,我看忧忧可怜把衣服给她穿上,趁夜黑把她带到村口扔进了枯井里。”牛玲如实回答。
“那你知道,康羁杀死忧忧的是什么东西吗?”钟璃问道。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什么东西能把忧忧的头打成那样的创面。
牛玲摇摇头道:“我处理忧忧尸体的时候,没看到凶器,应该是康羁把它...”
“啊!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我也是,我也是,我以后再也不敢造次了。”
...
牛玲的话刚说到一半,柴房外传来阵阵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钟璃闻言,知道陆无歇应该是忙完了,她检查过牛玲的状态确定她没什么问题,起身走出柴房。
柴房外,偌大的小院内已经一片狼藉,除了一个人被打晕在茅厕一身沾染着屎尿,剩下两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对着陆无歇一个劲地磕头。
钟璃认识其中之一,那是康羁。
“夫君。”她走到陆无歇身边,还没忘记二人在小渔村假扮的身份。
陆无歇温柔地看了她一眼,视线扫过柴房内,虽她未曾解释过什么,以他多年在审刑院的经验,心中已经了然。
“需要帮忙吗?”他问道。
钟璃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康羁面前,问道:“我问你,你杀死忧忧的凶器被你藏哪里了?”
康羁瞪着红肿的眼眶,看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
钟璃蹙眉,她对对面这个禽兽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不说是吗?”
“哼!”康羁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你们还打算屈打成招不成...唔...啊...”
他的话刚说出口,陆无歇已经一把抓起康羁的领子朝不远处的茅厕走去:“屈打成招可不是不行,审刑院的本事多了去了。”
钟璃回头看着被关上的旱厕门,听着里面杀猪般的嚎叫,她知道想让康羁这样的人说实话还需要些时间,倘若他真的嘴硬,找到能证明他杀了忧忧证据的,还得靠她自己。
想着,她绕过挡在面前随着康羁冲进后院的另一个小痞子,快步朝屋内走去。
根据牛玲说的,康羁杀忧忧应该是没有准备的,那么凶器就是随处可见,随手可以拿来用的一些日常用品,她要做的便是在整个屋子内找出到底是哪里少了一个常见的物件。
这东西听起来简单,但是找起来很难。
钟璃从客堂绕到两个卧房再走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不管她如何的斟酌仔细,就是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她走到厨房,拉开柜子看着里面摆放的物件,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是就是想不到。
“有碗、有勺子、筷子、调料罐,刀具,案板,擀面杖,撩火棍...到底少了什么?”钟璃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唯独没办法想起心中那东西是何物。
直到她的指尖再次落在调料罐上,她看着瓷罐子旁边的一小块空板,一样厨房用具快速从脑中一闪而过。
是蒜锤,少了蒜锤!
她拍着自个的脑袋,忧忧下体的伤口也在这个时候浮现,她之前还很是纳闷就算是忧忧被伤害,那里也不可能有那么严重的伤,就像是一种分外坚硬的异物被强制性的塞了进去,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
在古代有些地方的蒜锤用的是木质,但是大部分地区用的都是石头做成的,如果康羁家恰巧用的就是石头,再结合忧忧头上的伤痕,那不就是盛蒜的蒜窝砸出来的吗?
只是如今蒜锤丢失,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康羁了。
“唔...求求你,我错了,别打了,我说,我都说,唔...”
钟璃刚走出厨房,听到后院内再次响起康羁求饶的声音。
她很是诧异不过不足半个时辰陆无歇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招供的。
想着,她快步走到后院,直到看到面前的景象,心中忍不住犯呕之际,她琢磨着要是她约莫也会坦白。
只见有个一身染着恶臭污秽的男子坐在康羁身上,手中还拿着个沾染着金汁的石头,想方设法地往他嘴里塞,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掉着几颗牙齿,不用想都知道是被打出来的。
至于陆无歇,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太师椅懒洋洋地坐在院里晒太阳,期间时不时说道:“记着把他打的招供了,你就能离开,不然...我原把你扔回旱厕里。”
钟璃这算是最佩服陆无歇的一次,不用自己的动手,就把这几个人治得是服服帖帖,怪不得皇上让他当审刑院的提刑司呢。
“我招,我招,别打了,别往我嘴里塞东西了。”康羁被恶心的翻着白眼,求饶连连。
陆无歇给那骑在康羁身上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从他身上褪下,康羁连忙翻起身子冲进柴房,没过一会儿那本应该呆在厨房的蒜窝和蒜锤出现在他的手中。
钟璃没有接过,那东西实在太恶心,但是看蒜窝底部的隐隐的血迹,她知道康羁算是供认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