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在机场接我们,因为是白天,所以毛毛和毛头也来了。
入关之后,我们正式脱离了之前提心吊胆的生活,大家一起回我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俩老头果然在一起下棋。
因为我妈妈很担心我哥哥让苏灵雨流产,就让她呆在我家安胎。不过第二天下午繁星就带着人来了,说她祖父希望接苏灵雨回去,保证不会有流产这种事。也很“懂事”地送了一张支票,我妈让他们隔天再带她走,让我陪着苏灵雨把支票存进账户。
苏灵雨走后,我又和费怀信一起去接了我爸爸那边的亲戚,我奶奶还健在,但她身体很糟,过段日子才能出院,于是我们和费怀信一起去看了她。
我奶奶出院这天,我们一起吃了团圆饭,商量了我表姐结婚的事,又商量到我们结婚的事。
费怀信和庄小姐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但因为他俩国籍不同,离婚流程较为复杂。我跟他国籍也不同,结婚流程也较为复杂,所以得一年左右。费子霖也并不愿意现在就结婚,他希望虽然是家庭婚礼,但也要弄得精致些,一年后他们的经济会比现在更宽裕。
繁先生帮费子霖搞定了几间银行和一间规模相当大的企业,可以直接出钱盘下来。因为这几个机构都处在上升期,所以可以料到他耍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同意签约就没关系。
公司还没到手里,合作和贷款项目就已经口头敲定了好几笔,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之路是十分顺畅的。
我和费怀信利用这几天的休息,带着毛毛和毛头出去旅行。
既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又不用念功课,他俩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只有三天时间,所以我们没有走太远,就在欧洲境内转了转。
在丹麦的哥本哈根转时,毛毛和毛头发现了游乐园,那天晚上回了酒店,毛头在洗澡时候说:“妈妈……”
“嗯?”
她可怜巴巴地瞅着我,说:“我和哥哥都想去游乐园……”
“那咱们明天就去。”
她一愣,脸上路出不确定:“我可以去吗?”
“可以呀。”
她立刻从澡盆里冲出来,搂住我的脖子,一顿猛亲:“妈妈最好了!”
我拿毛巾包住她,说:“你爸爸听到这种话会伤心的。”
“爸爸之前说我们不能去游乐园,会有坏人欺负我们。”
之前费怀信带他们时当然不能:“那时候就是有坏人,但现在没有了,砸们已经解决啦!”
她龇牙笑起来,把头发上的水都蹭在了我头上。
第二天我是被毛头的尖叫声吵醒的。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披了件衣服就跑出卧房,发现毛头正坐在桌子上,费怀信拿着梳子梳她的头发。毛头一丁点疼都不能忍耐,费怀信每梳一下她都尖叫一声。毛毛坐在费怀信旁边,满面同情地望着她。
看费怀信的动作可以判断并不重,而且他也被毛头叫得很紧张,满头大汗,显然已经梳了挺久。毛头也没哭,我过去问:“要妈妈给你梳辫子吗?”
“不要!”她鼓着脸颊,样子坏极了。
“那为什么爸爸一梳你就叫啊?”
“疼嘛!”她一边回答,一边又叫唤了一声。
费怀信正给她绑皮套,被她叫得手一抖,辫子歪了,两边一个高一个低。
毛头以为梳好了,拿起镜子瞅了瞅,脸上露出老大不爽的神色。
我说:“要不然妈妈给你梳吧?或者你自己梳?爸爸都出汗了。”
毛头鼓起了腮帮子,扭头瞅瞅费怀信:“爸爸?”
“嗯?”费怀信绽放出灿烂的笑脸,毛毛同情地用小手给他擦汗。
“挺好看的。”毛头嫌弃道:“也蛮可爱的!就这样吧!”
费怀信看着她一高一低的鞭子,提议说:“爸爸也能再试一次。”
“不用了,爸爸你就是这个风格。”她说:“我要跟哥哥去游乐场了。”
“噢。”费怀信说:“你们想吃什么?”
“蛋……”毛头激动了一下,又落寞起来:“今天轮哥哥提……”
毛毛还是很谦让她的:“想吃蛋糕。”
我们吃了一点蛋糕做早餐,然后去了游乐场。
毛毛和毛头是第一次去游乐场,高兴得不行。里面熙熙攘攘,别说费怀信,就连我也头皮发紧,如果这种地方突然埋伏进来几个杀手,我们的脑袋恐怕全都保不住。
但游乐场的主要设施家里都有,毛毛和毛头想来,主要是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我们给俩孩子买了他们脸盘那么大的无糖棒棒糖,他俩被我俩领在中间,我哥哥派的随扈在附近悄悄跟着。一进去有个巨大的玩偶,我们站在下面照相。
走了一会儿,费怀信问:“你小时候进过游乐场么?”
“我爸爸包场让我和几个邻居的小朋友自己进去。”我说:“没进过这么多人的。”
“我也是。”他笑着说:“所以现在觉得能见光真好。”
我们去开了碰碰车,我和毛毛开一辆,费怀信和毛头开一辆。里面当然也有其他人,大家碰得不亦乐乎。也玩了其他没有危险性的小活动,中午时,我们四个人都满身是水和汗,毛头的辫子更歪了,但她坚决不肯重新扎。
之后我们征求他俩的意见,毛毛说:“去餐厅吃饭。”
毛头说:“去草地上!”
毛毛立刻拉费怀信的手:“爸爸,餐厅里很干净。”
毛头也去扯他:“爸爸,草地上你可以喝啤酒,亲妈妈也没有人看你。”
毛毛也学她:“餐厅里你可以喝红酒,亲妈妈我帮你挡着。”
费怀信求救地看向我,反正怎么样我都会被亲,所以我无所谓啦。
最后他领着他俩去实地考察了一番,草地上人比较少,但餐厅里的东西闻着就很香。所以我们在餐厅里点了餐,然后到草地上找了个角落去野餐。
费怀信和我一起喝了啤酒,毛毛在地上逮到了一条毛毛虫。毛头告诉他:“这个在汉语里叫‘你虫’。”
毛毛很纳闷:“它明明叫毛毛虫!”
“因为你就叫毛毛呀!所以是你虫!”毛头真是个爱欺负人的孩子。
毛毛一本正经地问:“那有没有毛头虫?”
毛头得意地扬起小脸:“没有!”
“就知道没有。”毛毛也很得意,把毛毛虫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摸着:“长得多可爱呀。”
毛头也凑了过去,仔细地看它,它是很普通的那种小毛毛虫,灰色的:“眼睛好大好圆也好黑哦。”
毛毛抠门地把手收了起来:“这是‘我虫’,不给你看。”
毛头立刻咧开嘴,眼里含了泪:“哥哥……”
毛毛不理她,看来这家伙刚刚不是不明白毛头挤兑他,忍着报仇呢。
毛头钻进了费怀信的怀里:“爸爸!”
费怀信假装没听到他俩的对话:“怎么了,宝贝?”
“为什么没有毛头虫?”
“有啊!怎么没有!有啊。”费怀信打开手机,联网给他搜了一个:“你看。”
毛头看了一眼,真的给哭了:“这个好丑呀……”
我也凑过去,那虫叫矛头虫,长得还真的够丑,跟天牛似得,有两个犄角,而且图片只找到这一张。我忙说:“这个不丑呀,挺好看的。和你一样有两个辫子。”
毛头不依:“没有大眼睛!”
“你眼睛也没有哥哥大呀。”我决定让她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这个毛头虫很珍贵的,而且虫子界的审美和你不一样的。”
“很珍贵是什么意思?”她问:“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差不多吧。”
“那不好看怎么会卖很多钱?”
“呃……”
“爸爸觉得它很好看。”费怀信搂住她,亲了亲她的小脑袋:“每个人的审美也都不一样的。”
毛头立刻就被安抚了,又找毛毛去吵架。
我和费怀信继续喝,他趁他俩不注意亲了我一下。结果扭头时发现那俩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俩看。发现我俩回头,毛毛立刻抓起毛头的草帽,遮住了他俩的脸。
我揪了揪她脑袋上露出来的一只小辫子,她立刻把头伸出来,诡异地朝我俩笑。
下午我们继续在游乐场玩,因为体力消耗巨大,他俩在车上就睡了。费怀信现在只能勉强抱起一个,因为左手无法承重。我的左手倒是能,但两只真的太沉了,抱了一会儿我就已经觉得自己要瘫痪。
我俩也很快就躺到了床上,很累,但两只呼噜声震天,我俩也是无奈。费怀信观察了他俩一会儿,说:“我现在觉得毛毛长得比毛头像你。”
“我觉得都很像你。”
他立刻就笑了:“其实应该说是有点分不清了。”
血缘就是这么神奇,他俩长得像却又不同,像我跟费怀信,却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像。我们白天照了很多相片,一张一张翻过去,真是如假包换的一家人。
这是出来旅行的最后一天,第二天一早,我们启程回去,费怀信下午要去跟银行的所有权人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