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神领先第二名的摩邦切特七八米的样子,也不敢减速,憋住最后一口劲冲刺到底。
1分42秒22,不要说世界记录,连复赛的成绩都不如。
高神顾不上在意了,扶膝弯腰大口喘气,浑身大汗淋漓。
汗水是红色的。
没了运动服的遮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伤口。
因为滑动,后背被碎片拉出了一条三十多厘米的伤口,从肩膀到腰部,缝起来后如同蜈蚣,看着就瘆人。
此时,伤口不断地渗出血,却又被汗水冲跑。
摩邦切特冲过终点,一路小跑到高神面前,伸出了手:“我知道你很累,但是站起来走一走。”
“多谢。”高神接住,借力站直了身体。
“我想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能生出挑战你的想法了。”摩邦切特诚恳地说道。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热门选手,能够拿到银牌全因心态好。
其他人想赢高神,各种手段齐出,然后自食其果,他不为所动,捡了个大便宜。
高神缓缓摇头,说道:“不,我还是想有人能够挑战我,这样的竞技场才有意思。”
摩邦切特想了片刻,说道:“你说的对,我应该改变心态,把你扔地上去。”
这当然是开玩笑,不过韩永年和李镇南已经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接过高神慢慢走着。
观众们放声欢呼,为了高神,也是为了比赛过程。
比赛结束,冠亚军产生。
季军?
没有!
全部犯规,取消成绩。
罗达尔最冤。
他只要站起来,哪怕走过终点也能拿到铜牌,但是他摔的有点狠,站起来后直接出了跑道。
这个就没办法了,裁判不可能网开一面的。
所以,这个家伙呆呆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记者们一拥而上,首先围住了高神。
“高,你的伤口迸裂,是什么让你坚持完赛的呢?”
“对体育的热爱,胜利的追求,荣誉的渴望?”想了想,高神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不想让自己、家人、支持我的人失望吧。”
“那么你对比赛过程中的恶意阻拦怎么看?”
“我理解他们获胜的渴望,但是,不会原谅他们卑劣的犯规动作。
我运气很好,没有直接摔倒,但是双手也磨破了。”高神展示了血淋淋的手掌心,继续说道:“你看罗达尔的膝盖和大腿,同样血淋淋的,这也是运气好。
运气不好,不对,他们是自作自受,现在还躺在跑道上呢。”
拉赫娄脑袋着地,当场昏迷,特莱兹滑了好大一段距离,后背磨破了一大片,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一些记者围着两人噼里叭啦按着快门,势要留下经典一幕。
赛蓬抓着高神的衣服,打算偷偷溜了,却被记者堵住逃不了。
“你是出于什么想法伸手的呢?或者说你为什么对高采取恶意犯规?”
“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就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我很抱歉,当时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因为这对我也不会有好处。
幸好,我的行为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我再次表示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我。”赛蓬只能低声下气求饶。
洗白是洗不白的,不要说摄像机记录下了所有,就是布条还在手里呢。
罗达尔在记者的围攻下已经回过神来,然后端起了加特林。
“这种并道跑,故意占据跑道阻拦后方追赶,当然是正常的战术行为,但是……”罗达尔的加特林火力全开:“伸手拉拽,伸脚绊人,都是很恶劣的行为,其恶劣程度比使用兴奋剂还严重,应该终身禁赛!
就像下午的篮球比赛中南棒子的行为,这不止要窃取胜利,还要从肉体上消灭对手,仅仅取消成绩是不够的,必须终身禁赛。”
他有理由生气。
如果不是昂严察的恶意犯规,最起码也是一块银牌,金牌也不是没机会。
气死了简直。
这边,高神已经去了医疗室,摩邦切特接受采访。
“高说了,这就是竞技场,需要竭尽全力,但是我想,基本的道德应该还是要遵守的。
动手动脚的性质很恶劣,特别是对付一个伤员,就算这样能够拿到奖牌,那也是肮脏的。”摩邦切特捡了便宜还要卖乖,把犯规的给喷了一顿。
也就这样了。
本场比赛成绩取消,基本不可能追加禁赛的,因为国际田联没有这方面的先例,也不敢因为高神开这个先例。
法无规定则不咎嘛。
最多完善规则,从下次开始实施。
至于等会的米决赛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要等到比赛开始了再说。
在此之前进行的是男子3000米障碍赛预赛。
但是,不论解说还是观众,注意力都不在比赛上,而是在高神身上。
大量记者在获得官方许可后,跟着进了医务室。
蜈蚣一样的长长的伤疤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王桂兰揪住高建国腰间肉,抽泣着说道:“这孩子,这么重的伤还要逞能!”
“没事,皮肉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高建国说的风轻云淡,然而眼睛里的泪光暴露他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肉疼还是心疼,反正很疼。
半晌,高建国又说道:“再说了,赛场如战场,哪有轻轻松松站着把胜利拿了的?该付出的代价就得付出!”
电视机前,万千观众,特别是女性观众,都心疼的难以呼吸。
该死的南棒子,就该通通枪毙!
医疗室里,医生开始检查伤口。
剧烈运动带来的肌肉运动,不但让伤口迸裂,还拉开了缝纫线,而线又切割伤口,导致了一些地方的伤口扩大了一些。
医生看了一阵,为难地说道:“高,我处理不好,建议你去医院好好处理一下,不然肯定会加重的。
而且从一个医护人员的职业出发,我真心建议你放弃最后的一万米决赛。
冠军固然难得,但是身体才是根本啊。
你看你的嘴唇,已经发白了,这是失血过多的明显征兆。”
“没事,你先给我处理了,该拆拆,该缝缝,至于是否继续比赛,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高神挥挥手,自顾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