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于是大凤热情端来了放满了点心的糖果盘和茶水。一人一杯的茶水姑且不说,点水最后都吃到谁的肚子里面显然易见。不过即便同是吃货,大凤比起赤城还是好多了,起码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家中找得出吃的。
点心放在矮几上面,茶水推倒自己的编辑面前,大凤跪坐在矮几旁边:“编辑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真是招待不周了。”
“你不要抛弃我就好了。”御姐编辑微笑着说。
作为一个编辑,在一个小作者前面还能摆谱。然而对方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者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里混都可以,不至于在一个编辑面前低人一等。相比之下,对一个出版社来说,一个小编辑哪里找都可以,有潜力的作者不容易找。其实两个人除开工作关系外也是朋友,这些只是开玩笑罢了,互相调侃。
大凤拿了一块长长的酥糖,咔嚓咔擦,像是松鼠一样吃了起来,最后拍拍手:“我哪敢,编辑大人。”
双手捧着热茶,御姐编辑轻轻啄了一口,她上下打量着大凤。出版社正常下班已经到傍晚了,尽管距离不是很远,特意跑过来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没有想到现在还穿着睡衣,火红的长发也凌乱不堪,像是才睡醒一样。倒是如此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依然靓丽一百分。天才这一点先不说,美少女作家绝对名副其实。她问:“才起床?”
大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恬不知耻:“昨天晚上通宵达旦写书,半夜三更才睡觉,想着剧情,一直睡不着。早上爬起来又继续写,忘记换衣服了。”
“哦,写了多少了?”御姐编辑说,“月底把全部手稿交给我,没问题吧。”
大凤立刻露出一脸懊恼的模样,双手捂住脸,唉声叹气:“不要说了。你知道吗?我一共写了多少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我写了好几千字了。可是今天中午自己读了一遍,什么狗屎一样的东西,完全不行。就在刚才,我把全部手稿都撕掉了,冲进下水道里面,烦心。我一直觉得,既然要写就写好一点,不能敷衍了事,哪怕延期也在所不惜。”
御姐编辑面无表情。大凤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不如说大部分作者什么德行她都清楚得很。心想,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你那么激动,吧啦吧啦解释了一大堆。不用说了,谎话无误了。还好今天不是为了催进度过来,否则又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她环顾四周:“还没有开火,晚上又要出去吃了?”
“大概吧。”大凤看了看天空,外面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路灯就该亮了,现在再准备来不及了。
“明明那么多稿费。”御姐编辑说,“天天在我面前哭穷。”
大凤掰着手指算账:“每个月房租金,这里的房租可不便宜。还有安妮、安娜的学费,她们在私人小学上学,学费超贵。她们寒假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旅游了半个月。然后买衣服,买鞋子,买家具。最后才是每个月饭钱,我们也不是每天出去吃,只是没时间了才出去。”
安妮、安娜,大青花鱼、射水鱼是也。
御姐编辑不置可否,她问:“说来你家那两个小家伙哪里去了?”
“你来了,所以她们楼上去玩了。”
“她们两个,比我家女儿可爱多了。”御姐编辑泄气,心想,结婚已经好些年了,女儿也有蛮大了。以前一直觉得很可爱,小美人胚子,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到头来突然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人比人气死人。
手肘支撑在桌面,掌心托着侧脸,大凤拿了一个麻薯送进嘴中,毫不客气说:“那是当然了。”
“是啊,当然了。普通人当然没有办法和舰娘比较了,根本比不了。”尽管内心相当激动,从离开出版社开始便想着这一幕,肯定很有意思,御姐编辑佯装云淡风轻,“天才美少女作家大凤,装甲航空母舰大凤号,你说是不是?”
舰娘的身份随意暴露出去会带来很多麻烦,所以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透露过。或许有了解舰娘的人,能够猜得出舰娘的身份,但是自己几乎没有暴露过舰装。即便继承了相同战舰之魂,每个人的模样都不尽相同,眼睛、鼻子、嘴、发色、身材,想要知道一个人属于什么战舰可不容易。这下就值得奇怪了,身份居然给人知道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又不是恶魔被人知道真名。大凤微微眯起来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本来还有点怀疑,不是那么肯定,御姐编辑道:“你们居然真的是舰娘……嗯,大凤号装甲航空母舰,应该很厉害吧。”
一般来说,纵然生活在海滨城市,普通人是知道舰娘,但是只要没有专门去了解的话,程度也有限。战列舰比起重巡洋舰厉害,轻巡洋舰比起驱逐舰厉害,但是分不出轻母、装母、正规航母有什么区别。猜测潜艇能够潜入海底,根本没有办法发现,所以很厉害,很稀有。
已经被人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况且作为舰娘很敏感,一眼就看得出来,对方没有恶意,只有好奇。大凤骄傲道:“那是当然了,很厉害,相当厉害。这附近的镇守府、舰娘分部,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一点问题也没有。”
难道看到一次舰娘,不是在报纸、杂志中。不复以往干练,御姐编辑变得像是好奇的小女生:“你是舰娘,怎么写书了?”
“不然做什么?”大凤反问。
御姐编辑蹙起眉头想了想:“比如加入镇守府,然后镇压深海舰娘。”
大凤道:“不想加入镇守府,懒得镇压深海舰娘。”
“深海舰娘是你们的敌人吧。”
“与其说我们的敌人,不如说你们的敌人。”大凤嗤笑了一下,她摇着酥糖。这样摇呀摇,酥糖突然掉到茶几上面了,她连忙捡起来,“我愿意就出击,不愿意谁也奈不何我。”
“可是深海舰娘只有你们才有力量对付。”
“是啊。然后了?为什么必须出击?关我什么事情?”
御姐编辑沉默了一下,无言以对。
只是为了耍帅罢了,大凤撇撇嘴,她说:“去年十二月,有一艘深海轻巡洋舰靠近了三川港,当时不管镇守府、舰娘分部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舰载机把她击沉了,你以为谁做的?维护治安的人是警察,超人在报社打工。只有警察没有办法消灭的敌人出现了,超人才会内裤外穿跑出来。”
舰娘厌恶深海舰娘,大部分舰娘在镇守府、舰娘分部,要不然担任舰娘佣兵,或者是做护卫。总之多从事着镇压深海舰娘的事情,最起码从事有关大海的事情。尽管如此,还是小部分舰娘隐藏在人类社会中过着普通的生活。然而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大家还是会勇敢站出来。
很清楚舰娘没有必要非帮人类不可,一开始听到大凤的话,认可的同时还是有点不乐意。原来如此,御姐编辑露出笑容:“天才美少女作家,还是舰娘,一定是大噱头。”
陡然反应过来,大凤竖起手掌来,她道:“等等等等,我差点还忘记了,你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御姐编辑拨了拨刘海,组织语言说:“今天早上有几个人跑到出版社找我……不,应该说是拿着一本书来找作者,就是你了。他们一个男的,两个女的,问我要你的家庭地址。我当然是拒绝了,毕竟天才美少女作家自从签名售书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有人跑到出版社来找人,一群疯子、呆子。”
大凤有点苦恼,虽然不是很多人,但是疯狂的读者也遇过好几次了,为了这个还搬家了一次。
“他们不同,他们不是你的读者。他们说,你写的故事很熟悉,所以怀疑你是他们的同伴。”御姐编辑好笑起来,“他们说,他们的同伴是一个傲娇、吃货、倒霉蛋。”
大凤撇开头,她道:“他们肯定找错人了。”
“反正我点头了,他们肯定你是他们的同伴了。”一般人很少说运气,毕竟玄学罢了。但是大凤的运气实在差到了一种境界,喝凉水都塞牙的境界,让人影响深刻。御姐编辑又摇摇头,“不过这些东西,只要稍微调查一下,还是很容易知道。就算是他们这么说,我还是不能把你的地址给他们。”
大凤道:“做得好,就是要这样。”
“然后他们又说自己是提督,另外两个女孩子是舰娘。提督也算是大人物了吧,舰娘肯定是好人,肯定不是坏人……就算没有证件。嗯,给我看,我也看不懂。没有把舰装露出来。我信,她们真的很漂亮,肯定是舰娘无误了。主要那个男的不算多帅,除非很有钱,很多我不知道的魅力。那么除开真是一个提督,我不相信两个那么漂亮的人居然会喜欢一个人。”
大凤问:“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女的就喜欢那个男的?”
“肯定啊。”御姐编辑说,“我是过来人了。”
“他们又问我要你的地址。”御姐编辑想了想说,“我又在想,那些提督可以喊任何舰娘老婆。他们说你是他们的同伴,不一定真的就是。然后你那么漂亮,他们提督和舰娘来找你,你肯定是舰娘,我就问了一下……真的感觉有点乱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御姐编辑呼了一口气:“反正他们说你是大凤,你是她们的同伴。”
把镇守府以前发生的事情稍微改动了一下,写成。想过大家会不会因为找上门,然而一直都没有。不排除谁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曾经多多少少展露过舰装,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凤紧盯着自己的编辑:“那个男的长什么样?”
“他让我转告你,就说,我回来了。”御姐编辑从身边的提包中取出一张照片,“然后让我把这个给你,你自己看。”
“那个找我的男人就是照片上面这个人?”大凤沉默了一下,咬着嘴唇,有点害怕。
“当然是啊。”御姐编辑想了想,“真人没有照片上那么帅,没有穿军装,没有那么有气质。”
大凤攥紧了双拳:“他们去哪里了?”
御姐编辑道:“不知道,反正我叫他们等几天再来出版社。”
大凤不满说:“你笨蛋吧,人家已经说得那么详细了,肯定是认识我的人啊。”
御姐编辑嘟嘟嚷嚷了几句,她也不生气:“他是你提督?”
直到自己的编辑离开,大凤站在客厅大喊:“大青花鱼、射水鱼,你们下来。”
“干嘛?”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双腿晃荡着,大青花鱼握着笔,她的家庭作业已经快要写完了。
“快点下来。”大凤再次大喊。
大青花鱼和射水鱼走下楼梯,只看到大凤呆呆傻傻地拿着一张照片看呀看,紧接着尖叫了一声,飞扑了过来。
大青花鱼闪开了大凤,眼睁睁看到少女扑倒在地上,伸手抢走了照片。射水鱼也贴过去,想要看看什么值得那么兴奋。
背景不知道在哪里,也看不到什么,被挡得严严实实。照片的主角是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军装,其实是提督服。怀中抱着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头顶着猫耳,有着粉色的短发,表情有一点不情愿。那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她们举着剪刀手,像是在搞怪。
“小宅。”大青花鱼疑惑了一下,“这是小宅吧。”
射水鱼说:“加加姐和北宅姐姐。”
“这个。”大青花鱼指着正中间的男人,不敢置信,“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