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棠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么一幕,不过心里总有点熟悉的感觉。
终于,小男孩赢了,把其他孩子揍得一边哭,一边找娘去了。
然而,胜利的小男孩并没有开心,而是气呼呼地坐在自家门槛上,偷偷掉眼泪。
“你不是揍他们了吗?为什么还哭鼻子?”
突然,一个小女孩走过来,蹲在小男孩跟前,好奇地睁着大眼睛。
小男孩撇了撇嘴,“可他们不喜欢我。”
小女孩“扑哧”一笑,“那是因为水痘会传染,他们害怕。”
说着,小女孩掏出白净的帕子,给小男孩擦眼泪。
“那你不害怕吗?”
小男孩看着小女孩温柔地替他擦拭,有些羞涩。
小女孩嫣然一笑,“你不是说你好了?我相信你。”
小男孩破涕为笑,“你真好,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
两个小朋友相视一笑,高高兴兴地玩在一块。
宁依棠唇角轻轻上扬,她记起来了,这个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她,而小男孩是……
宁依棠不知道小男孩是谁?只记得小男孩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出了水痘,被带到这里暂住。
随着两个小孩欢乐的玩闹声,画面陡然一转。
天黑乎乎,小宁依棠在巷口玩耍,突然两个人贩子把她抱起就跑。
小宁依棠想要呼救,但人贩子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宁依棠也在旁边吓了一跳,隐约记得她确实被绑架过,只是后来呢?怎么记不清了!
就在宁依棠担忧之际,之前的小男孩竟然追了上去。
宁依棠赶忙跟上,看到小男孩一路尾随人贩子来到郊外的一处破屋,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两个人贩子,所以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后半夜。
两个人贩子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
小男孩偷偷潜入房间,叫醒小宁依棠,帮小宁依棠解开手脚的绳子,二人就这样轻易地溜走了。
“小哥哥,谢谢你来救我。”小宁依棠心有余悸,眼泪汪汪的。
小男孩羞涩地露出笑容,“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
小宁依棠拉住小男孩的手,二人一块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小宁依棠走不动了,小男孩便背着她走,一直走到日出。
小宁依棠看到路边的桃花盛开,高高兴兴地摘了好多。
“你喜欢桃花吗?”小男孩问。
小宁依棠点头,“喜欢,太喜欢了,真想住在桃林里,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一定美极了。”
小男孩突然笑了起来,他说:“小依棠,我给你种桃林,你长大以后就嫁给我好不好?”
小宁依棠歪了歪脑袋,不是很理解嫁的意思。
“就是永远都在一起。”小男孩补充。
小宁依棠眉眼亮了起来,使劲点头,“好呀。”
于是,二人手牵手,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而宁依棠早已石化在原地,巨大的震惊让她从梦中惊醒。
宁依棠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小依棠,桃林,原来……她和卓煜这么早就相识了,原来卓煜一直记得!
可宁依棠忘记了,忘得很彻底!
宁依棠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缓平复下来,她终于全都记起来了,可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小男孩就是卓煜。
且,小男孩病好了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宁依棠还伤心过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遗忘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哥哥。
泪,砸了下来,宁依棠心里难受得很。
这算什么?
为什么让她想起来?
能改变什么?
小男孩说,我给你种桃林,你长大以后就嫁给我。
是,他种了桃林,可宁依棠该怎么嫁给他?
终归是他不娶,是他失言了!
终归,是一段孽缘!
宁依棠虚弱地躺下来,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卓煜这个名字又在她的心头狠狠刻上一笔,她究竟该如何忘掉这个人!
*
天亮了,宁依棠压下心里的波澜,投入工作。
工作可以让她平静,可以让她暂时忘掉那个人。
宁依棠让闵娘把绣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闵娘和绣娘暂时在家中干活,把一些零散的顾客订单做出来,尽快交货。
店里伙计配合工人,重建绣房。
店铺暂时关店,等绣房建好后,再重新开业。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开来。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伊人坊重新开业,所有订单全部交齐。
没有了金钱的压力,宁依棠换了经营方式,不再急功近利,而是尽可能跟各家布庄绣坊打好交道,合作共赢。
自从周记布庄的事情过后,这个圈子里边一直流传着伊人坊有后台的消息,且伊人坊浴火重生,也让大家刮目相看,所以伊人坊彻底在这个圈子站稳了脚跟。
也因此宁依棠深入了解到了纺织业中一层又一层的供应关系,人脉逐渐拓展,为伊人坊长期发展打好了基础。
宁依棠和闵娘的合伙也更加正式,出资各半,盈利各半,闵娘主要负责制衣等事宜,宁依棠主要负责经营等事宜。
转眼,已是深秋,连着下了几场雨,天气骤冷。
宁依棠自落胎后,变得畏寒,屋里早早烧了暖炉,除了处理店铺日常事宜之外,甚少出门。
宁母一进屋,便看到宁依棠躺在贵妃椅上,盖着厚重的毛皮毯子,逍遥得不得了。
“你倒是会享受,整日躺着,这么早就开始烧炉子。”
宁母往那炉子里瞧了一眼,是最好的银炭,半点烟都没有,话不免就酸溜溜的。
伊人坊的生意步入正轨,宁依棠确实清闲了下来,但也就清闲了三五日罢了。
她放下手中的样稿,抬眸道:“母亲过来有事?”
“我没事就不能过来吗?”宁母呛道。
宁依棠也不知道宁母哪里来的火气,总之她们母女这个关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您自便。”
宁依棠重新拿起样稿端详。
宁母哼了一声,继续吐酸水,“这重新修过的屋子就是暖和,窗边一点风都不透,不像我跟你爹住的老宅子,风呼呼地刮!可怜你爹身子越来越不好,整日咳嗽不止,说不准就是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