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月离开后,秦子墨吩咐宫人去请御医,而自己则独自去了骄阳的寝房。
只见骄阳端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脸色苍白,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秦子墨将门关好,在她身边坐下。
骄阳冷冷的说道:“母后还以为,你只要那个女人,不要母后了,也不关心母后的死活了!”
秦子墨知道自己的母后生气了,忙哄道:“母后就是母后,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
闻言,骄阳心底的怒火降了不少,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母后,儿臣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在御医没来之前,儿臣先替你把伤口包扎好。”说着,在寝房的衣柜内找出一块做里衣的柔弱布匹,撕成一长条,将骄阳受伤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包扎妥当。
看着秦子墨那仔细,小心翼翼的样子,骄阳心底的怒火全消,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等处理完骄阳的伤口,秦子墨这才开口问道:“母后,告诉儿臣,你把凤楚歌关哪了?”
骄阳刚脸上的笑僵住,刚缓和的脸色又变的难看至极。
骄阳几近嘶吼道:“你相信那个女人,你怀疑母后?”
秦子墨耐着性子解释道:“母后,儿臣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觉得儿臣会仅凭水萦月的只言片语就相信她的话吗?儿臣刚才将前因后果全部想了一遍,儿臣觉得,除非亲母子,否则凤楚歌不可能会和母后长的一模一样!母后还记得吗?当初儿臣在战场上第一次见到凤楚歌时,儿臣就将此事对母后说过!儿臣清楚的记得母后当时的表情!儿臣从来没有想过凤楚歌会是儿臣的亲哥哥,所以也没有对母后当时的反应有所怀疑!现在想来,整件事并非没有蜘丝马迹可寻的!”
听了秦子墨的话,骄阳脸上的表情由愤怒慢慢变的焦急起来,不顾受伤的手臂,激动的拉住秦子墨的双手,颤抖着声音说道:“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亲兄弟,不是!子墨,你不要听信水萦月的话,她是在挑拨咱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母后从始至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儿子!子墨……你要相信母后,一定要相信母后!”
秦子墨知道骄阳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忙解释道:“母后,儿臣不怪你,你给了儿臣生命,不管你做什么儿臣都不会怪你!何况,儿臣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虽然父皇是以非常手段得到你的,可是你们过的很幸福很快乐不是吗?只有你们幸福,那当初父皇便没有做错!爱一个人没有错,任何人都有追求心爱女人的权利,哪怕那个女人已经结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得到便是本事!”
骄阳不笨,自然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人也冷静下来,试探性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诉母后什么?”
秦子墨点点头,毫不避讳道:“我喜欢水萦月,一定要得到她!哪怕她是凤楚歌的女人,我也一定要得到她!”
闻言,骄阳惊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尖细着嗓子激动道:“不行……子墨,你是不是疯了?她是凤楚歌的女人,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你赶快死了这条心!”
秦子墨反驳道:“母后当初不也是凤楚歌爹的女人吗?结果呢?现在还不是成了父皇的女人,当了北燕国皇后!”
“你拿母后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骄阳一脸受伤的看着秦子墨,在她心里,是非常不屑水萦月的!
她当初是四国第一美人,无论是才情还是美貌都响彻四国!从她及笄开始,上门求亲的人几乎踏破她家的门槛!
所以,当初她为傅家引来灭门之灾她觉得她有这个资本,有这个本事。
可是她水萦月算什么?论模样,比她美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就连她的宝贝女儿秦慕华都比她漂亮!
论才情,还不如金成雍长女金云箩!
这样一个既没有才情又没有美貌的女人,凭什么和她相提并论?凭什么让她的两个儿子争相抢夺?
她不配,不配。
秦子墨将骄阳眼底的轻蔑尽收眼底,心底微微泛起不悦,郑重其事的说道:“母后也许不喜欢她,但是儿臣喜欢她,她在儿臣心目中和母后的地位一样!”
“不行,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不管她是不是凤楚歌的女人,母后就是不喜欢她,她配不上你!你是太子,北燕国将来的储君,她不过是信阳侯流落在外的野种,她配不上你!”骄阳情绪激动之下,不知不觉说漏了嘴都全然不知。
秦子墨脸色沉了沉,“母后这是承认凤楚歌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了吗?否则为什么对水萦月的事情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需要我去调查么?”骄阳眼神闪烁两下,虽然说的理直气壮,眼底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无比心虚。
“儿臣有说过母后派人去调查么?”秦子墨挑挑眉,又道:“母后,儿臣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管出什么事儿臣都会站在你这边?你为什么对儿臣都不说实话?你让儿臣怎么帮你?”
“子墨……?”骄阳看着秦子墨,眼底有丝犹豫。
秦子墨道:“母后刚才都说过,你不过是一位深宫妇人,如果没有刻意的派人去打听,母后肯定不会对凤楚歌的事情这么清楚!别说是母后了,就连儿子也是从潜伏在东凌国细作口中得知凤楚歌娶的是信阳侯嫡女水萦月!如果母后不是刻意的想知道凤楚歌的情况,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骄阳看着秦子墨犹豫片刻,抓住他胳膊的手紧了紧,焦急的问道:“子墨,知道母后不堪的过去,你会不会嫌弃母后?”
秦子墨说的不错,自从知道东凌国楚王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之后,她便怀疑凤楚歌是她的儿子笙儿!所以一直都有偷偷的派人去打听凤楚歌的情况。
只不过凤楚歌太精明了,为了不被他发现,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
对于凤楚歌娶水萦月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连成亲当天发生新娘掉包的事情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之所以随时观察凤楚歌的一举一动,并非是她想念这个儿子,关心这个儿子,而是因为她害怕,害怕凤楚歌会发现她,会知道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害怕凤楚歌会来找她相认,更害怕别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怕凤楚歌会回来报仇,会破坏她得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第一次和凤楚歌在北燕国皇宫碰见时,她之所以姗姗来迟就是不想和凤楚歌碰面。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避无可避!她有想过装病不去,但是又怕做的太明显会引起怀疑!
所以,索性她就赌一把,去就去!只当凤楚歌是透明人就行。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子墨反握住骄阳的手,笑着安慰道:“母后,儿臣说过,儿臣不会嫌弃你!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都是你给了我生命,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是北燕国太子!所以,我不嫌弃你,我反而很感激你,感激父皇!如果不是父皇当初的所作所为,儿臣和慕华就不会存在,不是吗?”
骄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再度确认,“你真的不怪母后?”
秦子墨点点头,肯定道:“不怪!”
骄阳树心一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不怪母后母后就放心了!你知道的,母后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父皇和你还有慕华了!母后真的害怕你和慕华知道母后的过去而嫌弃母后!现在有你这句话,母后就放心了!”
秦子墨道:“母后,儿臣不怪你!所以,也请你不要阻止儿臣和水萦月在一起!父皇当初千方百计的都要得到母后,儿臣现在也是这样!儿臣想得到水萦月,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她!”
骄阳认真的问道:“你真的非她不可?”
秦子墨点点头,慎重其事道:“是!非她不可!从那天在微臣,她救下儿臣的那一刻,儿臣就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不管用什么办法,儿臣都要将她留在身边!哪怕和父皇当年一样,负天下也要得到她!”
“唉……!”骄阳无奈的叹口气,知道秦子墨现在对水萦月已经到了势在必得的地步,如果她强加阻止,只会加深母子之间的误会,产生不必要的隔阂!为了水萦月而和儿子将关系闹僵不划算!与其如此,倒不如成权儿子,帮助他得到水萦月。
她是过来人,心里清楚的很!她的儿子高高在上,从小就被*惯了!一直以来不管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这一次对水萦月亦是如此!他对水萦月的感情有多深她不知道,但是她敢肯定,儿子之所以这么想要得到水萦月,一定有自尊心在作祟!因为得不到,所以更加想得到。
等到他真正得到水萦月了,也就会发现,水萦月也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对她的感情也会慢慢淡下来。
到时候,她是水萦月的婆婆,没有相公撑腰,她还怕没有办法对付她么?
思及此,骄阳豁然开朗,心境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秦子墨不确定的开口,“母后……?”
骄阳拍了拍秦子墨捏住自己的手,柔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母后还有什么可说的!母后是过来人,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母后知道,如果不得到水萦月,你这辈子都不会开心!所以,母后答应了,母后帮你得到水萦月!”
闻言,秦子墨喜上眉梢,“儿臣多谢母后!”
骄阳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你准备怎么做?”
秦子墨双眸陡然一凛,杀机毕现,“杀了凤楚歌,他的命不能留!他活着一天,水萦月的心就会永远在他身上!所以,他非死不可!没了凤楚歌撑腰,就算水萦月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骄阳犹豫道:“如果杀了凤楚歌,万一水萦月真的将母后以前的事传扬出去怎么办?”
秦子墨分析道:“清者自清,有些事情,越是害怕,便越会发生!与其受水萦月威胁,倒不如破釜沉舟!既然她要说,就让她去说!谣言止于智者,都过去十六年了,只要咱们不去管,传着传着大家觉得没意思自然不会再去传了!母后尽管放心,父皇对母后痴心一片,不会因为谣言而对母后有所改变的!”
骄阳低眸,将秦子墨的话仔细的回味一遍,她觉得秦子墨说的对!如果她越害怕,水萦月便会越肆无忌惮。
只有杀了凤楚歌,没了证据,随便水萦月怎么说,那不过都是谣言。
谣言永远都是谣言,没有真凭实据,大家也不过是饭后无聊的时候聊聊!等时间一长,事情自然就淡了!到时候,所有能威胁她的东西都没有了,她就能安枕无忧的生活了。
仔细的思考后,骄阳抬起头,笑道:“子墨说的对,只有凤楚歌死了,才对咱们母子是最好的!你放心,凤楚歌那边就交给母后处理!母后一定会将事情办的万无一失的!”
“那事情就交给母后处理了!”闻言,秦子墨在心底松口气。
他多怕母后对凤楚歌还念有母子之情,不肯杀凤楚歌!现在听了她的话后,他才是彻底的放心了。
只要凤楚歌一死,就没有任何人能和她抢水萦月了。
两人的话刚谈完,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秦子墨起身打开门,御医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先是给秦子墨和骄阳跪下行礼,然后便给骄阳将伤口处理了一番,开了几帖药。
等确定骄阳没事后,秦子墨扶着骄阳上/*休息,这才起身离开。
………………
夜色如墨,水萦月穿着里衣躺在*上,身上盖了一条薄被。只见她双眸紧闭,胸口有节奏的一上一下,呼吸均匀。
熟睡中的水萦月突然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细微变化,双眸陡然睁开,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个黑影突然翻身尚了*,禁锢住她的四肢,将她死死的压在*上。
水萦月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抬眸朝压住自己的人看去,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皎洁月光,她一眼便看清楚了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便是今天白天刚被自己拒绝的北燕国太子秦子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水萦月不悦的开口,只见一阵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逼的她透不过气来。
秦子墨邪邪一笑,大大的打了个酒嗝,反问道:“这里是北燕国京都城,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水萦月又问:“你想干什么?”
秦子墨低眸仔细的看着水萦月清秀的小脸,眼神变的有些恍惚,情不自禁道:“今天我在皇宫里说的话都是真的!水萦月,我是真的喜欢你,活了十六年,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你就像一粒种子,已经在我心底生根发芽!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水萦月没有动,就这样任由他禁锢在怀中,挑挑眉,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见她对于自己的深情表白表现的如此风轻云淡,秦子墨情绪变的有些激动,“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为什么?”
水萦月冷笑道:“为什么?该说的话,我想今天在皇宫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秦子墨又问,“那如果没有凤楚歌呢?没有他,你会不会爱上我?”
水萦月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听着水萦月无情的回答,秦子墨双眸变的赤红,酒气冲向脑门,在酒精的驱使下,突然伸出右手,挑开水萦月里衣上的衣带。
发觉到她的企图,水萦月并不慌乱,异常冷静的问道:“你干什么?”
“得到你,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得到你的人!”语毕,秦子墨猛的倾身,厚薄适中的唇朝水萦月好看的红唇袭去。
水萦月脑袋一歪,躲开秦子墨的袭击。
“放开我,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会让你后悔终生!”水萦月动了动身体,想从秦子墨魔掌中挣脱出来。
可惜,秦子墨力气实在太大,虽然她会武功,但是她毫无内力可言的空架势在秦子墨浑厚的内力之下,简直是不堪一击。
看着将自己压在身下面的秦子墨,水萦月第一次开始后悔。
早知道救他会给自己招来一个祸害,她当时就不应该心软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秦子墨将脸埋在水萦月的颈窝处,深情款款的说着。
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心烦气躁,坐在东宫的凉亭里自斟自饮。
可是,他的脑海里总是不停的回想着水萦月,她的一颦一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着他在围场时因为受伤昏迷,后来清醒后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想着两人一起骑马,她蹲在溪边洗脸的样子。想着两人在山洞里,她躲在衣服后面换衣服的倩影!想着他发烧时,她小心在旁边照顾的样子。想着白天在皇宫里,她说的那些绝情无情的话,他心如刀绞。
那天在围场里的事情明明那么美好,她对他的态度那么好!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她就像完全变了一样人一样。
想着想着,他就一阵心烦意乱。古人云,一醉解千愁,他本来想将自己灌醉,让自己不要去想她。
可是,越往下喝,他不止没有将她从脑袋里挥开,反而更加疯狂的想她。
在喝了两壶酒之后,他鬼使神差的跑来了!
他就是想来见她,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如凤楚歌,他身份比凤楚歌高贵,论武功,如果他和秦子墨同岁,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论才能,他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强过凤楚歌!为什么水萦月就是不喜欢他?
他不明白,不明白,所以想来问个明白。
可是,她说出的话仍然那么伤人?那么绝情!好像她天生就是个冷血之人,而她的血只为凤楚歌一个人热。
感受着秦子墨喷洒在颈窝处的热气,水萦月顿感一阵恶心!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直接扭断他的脖子,送他归西!
可是现在……她第一次有了无力感。
他明明受伤了,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水萦月咬牙切齿的说道:“秦子墨,你果然和你那个爹一样卑鄙无耻,龌龊下流!当初你爹是这样得到你娘,你现在也想这样得到我?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不是你娘,也永远不可能变成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