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后,带上了那些因为一路上看到了更多任务世界的真实情况,算是越发相信了胡彪嘴里那些说法的菜鸟们。
中洲战队的一行46人,回到了充当着收容站的土地庙。
不知道系统那一个坑货,是不是帮众人在外表上,作出了一些伪装的原因。
等到这群人回来了之后,那些一看就是陈年老兵油子的货色们,没有人对胡彪等人身上漂亮的军装,有着任何差异的表情。
他们继续像是浑身没有半两骨头一样,或坐或躺在了附近屋檐下晒着太阳,像是一条等待着风干的咸鱼一般,对于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这样的情况在最多两三分钟之后,就发生了一个明显的变化。
一辆山姆大叔家基于租*借法案,所援助过来的t234道奇卡车。
在一阵发动机的咆哮、还有喇叭不断地鸣叫中,沿着狭窄的街道一路开了进来,最终停在了土地庙的面前。
然后,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中。
一个身上穿着笔挺军装的中校,就带着十来个军官和士兵,来到了土地庙外的院子里。
这名中校脑壳上,带着只有中央军精锐才有的m35头盔;身上漂亮的呢子军装,将风纪扣扣得严丝合缝。
而当其走进来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不说,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量过得一般,每一步迈出来的长短都一致。
所以,在看到了这人的同时,一众兵油子们就是知道这货很不好惹。
事情也正是这样,在走进来看到了众人懒洋洋的模样后,那名中校的嘴里都没有说上一点什么。
他身后的位置上,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尉小哥,直接就是端起了手里簇新的汤姆斯冲锋枪,对着空中就是搂火了一梭子子弹。
这些子弹将土地庙上的陈年瓦片,当即就是打碎了好些。
被打碎的瓦片下雨一样掉落的同时,打在了下面坐着的兵油子们脑壳上、身上,让他们纷纷被电击一样的弹了起来。
好家伙!这个时候这些老油子们,身手那是一个比一个敏捷。
等到枪声平息后,眼睛小哥的嘴里就咆哮了起来:“所有人,马上给我集合。”
在这样的一声咆哮下,一众老兵油子和中洲战队的众人也不敢继续多耽搁,立刻就是松松垮垮地列出了几条队列。
主要是因为就算胡彪等一众老鸟们,在站姿上站的同样是无可挑剔,但是其中掺杂了这些资深的兵油子后。
一眼看过去,那叫一个高矮不一、让人别扭得厉害。
到了这个时候,进门之后就是一言不发的果军中校,嘴里终于就是开口了;用着洪亮的嗓门,在嘴里喊到:
“介绍一下,老子是远征*军新八军荣誉第一师,师部的高参吴文庭。
不怕告诉你们,作为总预备队的新八军,马上就要出发进攻盘踞在松山的鬼子了;只要打下松山,那么盘踞在腾冲、龙腾两地的鬼子就守不住阵地,滇缅公路就彻底会打开。
然后,山姆大叔家的枪炮、坦克,吃的、穿的、用的,就能源源不断地运送进来,帮我们最终打败鬼子。”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他指着身后一排士兵的身上,那些簇新的武器一一地介绍了起来:
“看到了没有,这叫汤姆森冲锋枪,当初你们长官身边的精锐护卫,才有的晋造花机关还是仿造它的货色,这种更好用。
这叫m1918式轻机枪,比捷克式打的更远、火力更猛……;这些只要打通了公路,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进来,让你们装备上。”
在吴文庭将一水大兵援助过来的枪械,一一在众人面前展示的时候。
连大兵正经装备,都不知道玩过多少的中洲战队众人;面对这些明显缩水了一番的援助装备,自然是不为所动。
可是胡彪能清楚地看到,像是马倌子等一群真正的老兵油子,在看着这些武器的时候,眼睛中满是渴望之色。
那是因为这些大兵的缩水装备配置,依然是豪华到他们曾经不敢想象的。
眼见着这样的一幕后,吴文庭嘴里的话锋一转:“但是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在这种大战的关键时刻,我们急需有战斗力的士兵补充,所以老子就想到了你们;你们这些在其他人眼中的老油子、胆小鬼、小偷、骗子一样的垃圾溃兵。
但是老子不这么想,老子自从鬼子加进来后弃笔从戎,就是从大头兵的身份爬上来的。
淞沪、金陵、江城、九江,哪一个地方没有打过仗、流过血;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的想法,你们不怕死,怕的是再当炮灰,怕的死没有价值。
可是现在不同了,打了这么多年下来,鬼子兵里面也有半大小崽子面孔,他们也快被耗死了。
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打赢;相信我吴某人的就站出来,让老子带着你们一起打赢这一场仗,痛痛快快地赢上一次。
我不保证你们能活着回来,但是一定死得像个爷们。”
说罢之后,吴文庭先是解开了自己的风纪扣,接着一把扯开了笔挺的呢子军装,还有里面的雪白衬衣。
将自己的胸前,就此的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仅仅是看了一眼,在场的好些人员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这位吴中校的胸前位置上,可以说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好肉。
全是密密麻麻、坑坑洼洼的伤疤。
天知道!他曾经是打了多少次的恶仗,又是受过了多重的伤?可以说这货现在依然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知道?是这位用自己一身的伤疤,证明自己没有牛逼得吴长官,真的让在场的兵油子们心生敬佩。
又或者,这些不知道打了败仗的溃兵们,被说中了心中最为期待的那些东西。
无数次失守、后退、继续溃败的生涯中,他们是真的想要痛快打上了一场胜仗,哪怕让自己填上这一条烂命。
渐渐地,他们的眼神开始闪烁了起来。
开始多了一些比如叫做希望、担心、害怕等众多的东西,唯独就没有什么之前的那一种木然和麻木。
在土地庙前的院子里,气氛死寂一般的沉默了数分钟的时间后。
当初叫醒了胡彪的那位马倌子动了,他先是努力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还有身上,不知道穿了多久湘军的军装,让这一身陪着他几乎走遍了半个华国的破烂军装,尽可能看起来稍微体面了一些后。
才是站了出来,行了一个左手放在胸前的扶枪礼的同时。
嘴里大吼着:“姓名马有志,扶南人,莫上个学、不得认字,最早在徐州打过小鬼子,原第50师第7连,上等兵,全连现在唯一的独苗~”
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马倌子嘴里那充满孤独和痛苦的嘶吼声中,有了一股说不出的苍凉味道。
那是在马倌子无数次在深夜,都会吓醒的记忆中。
当年湘军第50师数千人,在家乡父老的欢送下千里驰援徐州的那一场大会战中,被鬼子机械化部队包围后,几乎全军覆灭的一个痛苦记忆。
“失敬了,原来是50师谭将军的老部下了,是个汉子、入列。”
闻言之后,已经在一条瘸腿桌子后端坐好了,手里拿着一份花名册开始记录的戴着眼镜中尉小哥,嘴里是如此地说了起来。
算是表达了一番,自己对于这一支英勇部队的敬意。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不是这位眼镜小哥过于的无情,而是在这个山河破碎的年代,这样的事情太多。
多到了让人麻木,甚至习以为常的地步。
因为若是从31年,这一场与入侵者打响的战争开始算起,如今已经是过去了快13年。
在这漫长的13年中,不算那些无辜平民的死伤,仅仅是华国军人就战死了以百万的单位。
淞沪、徐城、金陵、江城、枣宜、晋省、豫中……等众多的战役中。
不知道多少个军、师,又或者仅仅是顶着某某保安团的部队,抱着一个保家卫国的朴素感情,奔赴了战场。
最终用落后的装备和自己的血肉,让侵略者原本飞驰的战车,一点点地减缓了下来,最终彻底陷入泥潭。
马有志和他们的50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侵略者还没有被打败,注定了还要好些人为了这样的一个目标,继续地去死。
踩着战友们的足迹和尸体,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将这一块在之前数千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养育和埋葬了他们祖辈的土地,重新地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