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忠烈从未有过如此姿态。
低头求人,卑微到泥土里。
三宗长老在神界也是一方人物,平日里谁见了不给三分薄面?谁不笑脸相迎?
在门派里更是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长老也无法命令他。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儿子,他可以丢弃尊严,丢弃颜面,丢弃所有。
“百叶玲花广袖宗暂时没有,不好意思了苏长老。”
“我们这不收留男客人,最好不要过多逗留,到了晚上让你一个客人在外面不太好,所以早早下山为妙。”
广袖宗主的话已然赤裸裸,就是在撵人。
任谁都听的出来,就差说在脸上赶紧滚。
“嗯,在下告辞。”人家说的够明白了,苏忠烈只好先撤,总不能死皮赖脸。
关键死皮赖脸,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广袖宗主明显不想给。
也不想让外人进入秘境。
“那个,我还想问一句。”苏忠烈走了两步停下,心有不甘,“如果阴阳宗愿意给一份药材,宗主大人可否让我进入秘境一次?”
“或者给一株百叶玲花?”
“可以考虑。”广袖宗主微微一笑。
“多谢。”苏忠烈朝外大步走去。
不言而喻,失败了。
明着要,没有成功。
他会放弃吗?
所料不会!
阴阳宗没同意,他就去抢。
广袖宗不同意,他可能偷偷潜入。
只是这次的难度高很多。
秘境在哪,苏忠烈肯定不知道。
三大宗门的秘境各有不同,方位也不一样,苏忠烈纵然知道自家万剑宗的秘境在哪,也找不到其他两宗的。
他想偷偷潜入,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为了救自己儿子,做什么事貌似都合理,都理所应当。
可站在陈不凡的角度,这个老家伙追杀了他那么多天,想要他的命,一样是仇人。
“宗主姐姐,百叶玲花很珍贵吗?”陈不凡有一搭无一搭的打听,仿佛闲聊天,实则这只是一个引子。
“百叶玲花在神界稀少,在以往不算什么,尤其远古时期,多如草芥,可放在当下,难得一株。”广袖宗主解释道。
“那个长老执着进入秘境,里面真的有奇花异草,有他需要的药材?”
“有的。”
“哦。”陈不凡灵机一转,“那其他稀少药材也有?”
“要看哪几种了,所谓的秘境其实是保留……”广袖宗主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巴,“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刚入门的修炼者不懂的。”
陈不凡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不懂才要听啊。
啥都明白,你再说不是废话嘛。
“宗主姐姐。”陈不凡不自觉跨上了对方的玉臂,“你讲讲呗,多学点知识总是有用的。”
“这是本门机密,不能讲。”
“哦,或许妹妹不够资格吧。”陈不凡失落道。
“不是不够资格,而是你境界低,知道多了没用。”
(
推托之词。
听明白了。
知识跟修为境界有什么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找这些烂理由。
“宗主姐姐,那个苏长老我觉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瞧瞧他那个迫切的神色,必然执着到底。”
“要不你帮帮他?”陈不凡没有那么好心,纯属瞎聊。
“繁花你太年轻,太善良,神界险恶,皆为利益,对我们没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帮?”
“他是万剑宗长老不假,但本尊从不欠人人情,更欠不到一个长老身上。”
“再说事关本宗秘密,哪能轻易让他进去。”广袖宗主悉心教导,苦口婆心。
“以后你别太单纯,容易吃亏。”
“虽然纯真,干净,是美好的词汇,但不适合神界,不适合争斗,不适合在阴暗冷血的神界。”
“别忘了你是怎么被男人背叛,父母怎么死的。”
此番话是为了陈不凡好。
若陈不凡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确实能让其领悟不少,让其少走弯路。
可陈不凡是个老江湖,小狐狸,这些话听起来等于浪费口舌。
“嗯,我明白了宗主姐姐。”陈不凡蓦然眼圈一红,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在旁人看来有些做作。
“咦?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广袖宗主敏锐发现,“是不是说太重了?姐姐也是为了你好。”
“姐姐以后不说你了行不?”
广袖宗主走心了,区区一个奴婢何必这般温声细语?
这是打心眼里喜欢呐。
“宗主姐姐误会了,我想我爹娘了,我愧对他们,他们因我而死,因我而受到牵连。”
“身为子女,不但没有让他们享福,反倒让他们丢了性命,命丧黄泉。”
“我是个不孝之人,万死难辞其咎。”陈不凡越说越带劲,越说越上头,哭的更凶的。
“唉!姐姐不该提你父母的。”广袖宗主叹息一声,神色充满了心疼。
往前一步,把陈不凡搂在怀中。
“不哭了,让你父母地下有知多心疼啊,这个月你好生修炼,争取入门,下个月本尊亲自教你。”
“让你在一年之内手刃仇人,报得此仇。”
“呜呜呜。”陈不凡就是哭啊,停不下来。
眼泪说来就来,应该给他颁一个小金人奖杯。
“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等晚上再去找我。”宗主不忘晚上之约,张嘴提醒。
不管心情好不好,不管咋了,不能耽误晚上的美事。
咋感觉跟好色之徒一样呢?
哪怕来大姨妈是不是也不放过?非得捅咕两下子?
人家都哭的泣不成声,稀里哗啦,咋还要求这那的。
“嗯!”陈不凡点点头,擦擦眼泪。
“去吧。”
陈不凡走了,哭着鼻子走的。
等回到自己屋,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哪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眼睛雪亮,神色忧虑,心事重重。
怎么办?
晚上这一场该如何是好?
要不要去?
去了就凉菜了。
这个老女人意欲明显,就是要睡自己。
她修为那么高,根本不在掌控之内。
陈不凡摸出那块腰牌,怔怔出神。
一个大胆不成熟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
今天必须要冒险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