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船在高空持续飞行了半月之久。
这一天,远处的滚滚雷音将云缺从修炼中惊醒。
那雷声密集而低沉,与大雨之前的雷鸣截然不同。
听到这种类似鼓点般的雷音,云缺立刻猜测到雷鸣的由来。
劫雷!
走出船舱,举目遥望。
远处一片崇山峻岭的深处,正汇聚着一片铅云,云层内雷电隐现,气息惊人。
“有人冲击境界。”
云缺立刻得出猜测,随后古怪的看着船头的白发少女。
乌云就在碧空船正前方,而船体的速度丝毫不减,朝着劫雷飞去。
“不知道拐弯吗?”云缺没好气的道。
自己要是不出来,看架势,十一非得把碧空船冲进劫雷里不可。
“主人吩咐,一路向北。”十一用没有感情的语气简短回答。
她的脑子不太灵光,云缺吩咐一路向北,她就驾驭碧空船直线北行,遇到高山就越过去,遇到暴雨就闯过去,遇到劫雷就扛过去。
“有没有办法,帮你缝制点脑子进去。”
云缺把十一拎小鸡似的拎到一旁,接过碧空船的控制权,在劫云前停下。
没急着走,而是打量了一番劫云的范围。
“应该是冲击结丹境的程度,有人在破境金丹。”
估算出劫雷的程度后,云缺不再好奇,打算绕行。
冲击结丹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印绍元结丹的时候,云缺全程在场观看。
碧空船绕开劫云后,继续飞行。
没飞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
云缺回头看去的时候,正瞧见一道足有自己手臂粗细的劫雷从劫云中落下,在山岭里炸起一片百丈方圆的雷光。
嗯?
当看见那恐怖的劫雷后,云缺立刻停住碧空船。
第一道劫雷就有手臂粗细,这绝非印绍元结丹时候的劫雷可比!
要知道印绍元结丹之际,第一道劫雷也就二指粗细而已,超不过三根手指。
而眼前的第一道劫雷,比印绍元最后的第三道劫雷都可怕!
难道不是结丹,而是有人冲击元婴?
云缺大为不解,就此停在远处观望。
若当真有人冲击元婴,那可得好好观摩一番,对自己今后冲击境界有着绝对的好处。
云缺不怕惹恼了对方。
刚刚进阶的元婴,修为尚不稳固,以他的手段应该应付得来,再不济求亡叔出面,元婴强者也得给面子。
可等待半晌,除了一道劫雷之外,再无劫雷落下。
云缺更觉得奇怪了。
这是什么天劫?
只有一道劫雷?
进阶筑基的时候,的确是一道劫雷。
但威能绝对没有这种程度。
又等了一阵儿,云缺发现劫云始终没散。
云层内仍旧蕴含着雷电之力,只是迟迟不落,就像找不到目标似的。
一个奇怪的猜测浮现心头。
莫非,渡劫之人用了什么办法,延缓天劫的落下,甚至达到欺瞒天劫的程度!
这个猜测实在惊人。
云缺想不到有谁能欺瞒天劫。
可眼前的一幕,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铅云中雷鸣滚滚,好似愤怒的公牛,却找不到发泄之物。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致有一个时辰,云缺发现劫云出现消散的征兆。
诡异的一道劫雷,让云缺兴趣大起。
他决定去瞧瞧,到底渡劫的是何许人也。
落下碧空船,云缺在劫雷缓慢消散的同时,走进了山岭深处。
找人不难。
只要抵达劫雷落下的中心点即可。
当寻到目的地之后,云缺大感意外。
不是人。
而是龟!
被雷霆炸裂的山岭内,趴着一头老龟,体型庞大,龟壳足有两个澡盆加起来那么大。
四肢和头部已经干瘪,犹如风干多年,看样子早死多时。
围着老龟转了一圈,云缺心中生疑。
妖兽进阶,也要迎来天劫洗礼,与人族类似。
可这头龟类妖兽,绝非今天死的!
既然天劫不会无缘无故轰击一具妖兽的尸体。
那么,肯定有东西藏在龟壳里!
云缺分出灵识,感知龟壳,果然察觉到有气息存在。
看了看即将散尽的劫云,云缺道:
“出来吧,云散了。”
里面没吭声。
“老龟入酒最是大补,既然里面没人,那我要酿酒喽,先烤熟,再风干,最后下油锅炸上三天三夜……”
话刚说完,云缺耳畔传来一道极细的传音。
“酿酒哪有油炸的!道友莫要趁火打劫,我正在关键时刻,你赶紧走远点,等劫云消失后肯定有你的好处!”
“先说好处,再谈条件,呦,云又密了,好像要下雨埃。”云缺打趣道。
“一件上品法器!攻防任选行了吧!你快走吧,被劫雷牵连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你将尸骨无存!”
细小的传音再次响起。
听得出龟壳里的家伙十分谨慎,而且对劫雷无比惧怕。
云缺已经感知到对方的修为不到结丹,于是更加好奇起来。
“冲击结丹,居然只有一道劫雷,看样子你有办法瞒天过海,上品法器那种垃圾就别往外拿了,我要你欺瞒天劫的办法!”
云缺说完,龟壳里没了动静,对方选择沉默。
云缺笑了笑,飞身跃上龟壳,用脚踩了踩,道:
“龟壳不错,酿酒浪费了,还是做一件护身法器比较好。”
听得出语气中的威胁之一,龟壳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千年树龟的龟壳,你的修为根本切不动!惹来了天劫,你先遭殃!”
“不试试怎么知道切不切得动。”
云缺笑着举起天泉剑。
咔嚓一声!
剑尖直接扎进龟壳,开出个小洞。
这下把里面的人吓得不轻,传音都忘了,低声惊呼:
“法宝!道友停手!有话好说,我告诉你瞒天之秘就是了,你先离开这,一天后再来!”
云缺说了声好,收起天泉剑跳下龟壳,等在旁边的一棵树后。
一天再来?
到时候你早跑了,当我是傻子呢!
云缺可以吃亏。
但绝对不可以被人当傻子。
如果有人当自己是傻子,那云缺就把对方变成真正的傻子。
运转一丝死劫之力笼罩周身,云缺的气息瞬间消失,成为毫无气息的死物。
别说对方只是筑基修为,结丹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
劫云已经完全消散,晴空万里。
龟壳里传来响动。
嘎巴一声,像是机括的动静,随后有什么东西从老龟的肚腹处掉落了出来。
掉出来的,是一个人。
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
看外表三十多岁,个子极高,骨瘦如柴,穿着一身海蓝色锦袍。
狼狈的爬起来之后,男人第一时间瞄了眼天空。
见劫云消失无踪,他才抹了把冷汗,感知完附近没人后,自语道:
“躲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被人撞见,真倒霉,幸好是个笨蛋,待本宗主留一坨屎尿给你当做报酬,嘿嘿,一天后你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