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千兰的反应在李照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在回忆时已经看到了太多次这样的反应。
“母后,我有些贴己的话想询问你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屏退左右?”
李照已经下定决心要问清楚缘由。
曲千兰看了看四周的侍女,不自然地笑了笑,挥退了她们,然后看着李照问道:“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李照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轻声道:“孩儿想知道,母亲是否知道三年前,大武骁骑营剿灭青梨镇的事儿。”
曲千兰此刻正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嘴巴靠,随着李照话音落下后,那银制的茶杯直接从她手中滑落,在她的大腿上弹了一下后,落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李照呆呆地看着曲千兰,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居然在颤抖了一下后连被子都掉在了地上。
曲千兰的脸上满是慌乱之色,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说道:“年纪大了,这手……”
曲千兰话还没说完,李照已经起身去捡起了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曲千兰望着李照的神色,想转移话题的想法落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照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母后,我今日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儿。为什么父皇想要杀我?”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要杀你?”曲千兰低下了头,不敢和李照对视,眼睛中满是惶恐。
“母后,不要骗我好吗?你的表情,你的眼睛,你说的话,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你在掩饰什么东西。我本来还只是因为青梨镇的事儿有些怀疑,但是我现在都确定了,父皇就是要杀我。你帮他掩饰,难道是你也是帮凶吗?”
李照压低了声音,使得他的话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但是他的语气异常的严肃和心痛和不甘。
李照是穿越者,真要论起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算是曲千兰和李圣基的儿子。但是在蓝星时他就是孤儿,现在有了父母,特别是体会到曲千兰的对自己的母爱之后,他更是珍惜。
现在,当猜测李圣基居然一直想杀死自己后,李照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激动,甚至都开始怀疑曲千兰。
听到李照的话,曲千兰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李照,她的眼睛中有惊讶和不可置信,但是当他看见李照压抑的痛苦之色后,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
“母后?”李照再次喊了一声,压制着即将爆发出来的情绪,说道:“能不能告诉我实情?否则的话,我真怕自己会崩溃,从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曲千兰捂着嘴巴,强忍这眼泪,半晌之后才开口道:“照儿……是母后对不起你。”
被李照再三逼问,曲千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然后缓缓地道出了一切。
李照是曲千兰的儿子,但是他却不是李胜基的儿子。李照的父亲是青梨镇,青龙营的一员,名叫洛千华。
当年,曲千兰和洛千华相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登基不久的李胜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青龙营的存在,所以亲自来到青梨镇希望能让青龙营效忠。
可惜,青龙营和赤龙营一样紧守着当年的誓言。李胜基没学会《先天雷火诀》自然无法得到青龙营的效忠。没得到青龙营的效忠也就算了,但是李胜基还一眼看中了曲千兰。
为此,李胜基不惜用手中的权利威逼曲千兰答应随她回大武,否则的话就将青龙营的消息散布出去。
曲千兰知道青龙营要是暴露了,那势必让各国争抢,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答应随李胜基回了大武,嫁给了他。
只是让曲千兰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事先就怀上了洛千华的儿子,也就是李照。李照不足月就出生的事儿当年也引起了一些猜疑。但是李胜基真的很爱曲千兰,所以否定了那些谣言,甚至为此还杀了好一些多嘴多舌之人。
这样的情况让曲千兰感动不已,甚至生出了原谅李胜基强娶她的事儿,忘记过去和李胜基好好过日子。
谁知,李胜基表面上不在意这个事儿。暗地里却让皇家影子去彻查这件事儿。不久之后,影子就确定了一切,知道了曲千兰和洛千华的过往,甚至还弄清楚了两人此前就有过关系。
知道了一切的李胜基愤怒不已,但是曲千兰对他的态度转变,让他隐忍了下来,因为他确实非常爱曲千兰。就这样两人甜甜蜜蜜地做了十多年的恩爱夫妻。
直到玲珑公主十岁生日那天,李照带着李灵胡闹之时,偶然在御书房外面听到了有人想李胜基汇报青梨镇的事儿。在惊恐之中,他和李灵都被发现了。逃跑之中,李照被影子击落湖中,连带着李灵也落了水。
玲珑公主可是李胜基最疼爱的,万般无奈之下两人被救起。好在,李照醒来后应为太过惊恐所以失忆了,李灵也谎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才躲过一劫。
事后,曲千兰知道了一切,当即质问起了李胜基。那时,李胜基为了安抚曲千兰没在对李照出手,甚至后来还立李照为太子。
事情就这么过去也就罢了,但是李照很不争气,一直是不学无术,无比纨绔。就好像是在提醒李胜基:李照不是自己的种,所以才是一个纨绔子弟。
随着李照越来越过分,李胜基心中的杀意再次升起,然后便有了青梨镇被剿灭的事儿。按照曲千兰的说法,李胜基应该是想让李照死在青梨镇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一起。只是李照却因为自己的纨绔再次躲过一劫。
至此,曲千兰再也不相信李胜基,为了保护李照可谓殚精竭虑,甚至还为他筹办了和徐若烟的婚事。她对李胜基虽然百依百顺,却一直处于惊恐之中不能自醒。
曲千兰还很清楚,春节献礼那时候,刺杀李照的人就是皇家的影子。只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也只能每日为李照祈祷。
说到了最后,曲千兰已经泣不成声,她才是整个事件中最无助,忍受最多的那个人。但是她没办法啊,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若是对李胜基有什么忤逆行为,李照的处境将会更难。
“照儿,你别怪我……母后无能,没办法,我没办法保护好你……”
“母后!”李照说着便上前抱住曲千兰,说道:“照儿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我今天就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怪曲千兰吗?怎么可能呢?李照能体会到曲千兰的情绪,他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忍受了多少。虽然他不是曾经的李照,虽然曾经的李照已经死了,但是他在这一刻已经讲这个女人看成了自己的真正的母亲。
听着曲千兰压抑的哭泣声,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颤抖的身躯,李照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母后,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过去了。”李照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后,说道:“母后,你相信天意吗?我告诉你,我学会了《先天雷火诀》,龙旗五营中的赤龙营已经向我效忠了。所以,你儿子现在身怀绝世武功,没人能杀得了我了,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一切就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