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猎猎,八百里加急送至成都,掀起一阵波涛。
百姓正沉浸在丧失天子的悲恸中,突闻越嶲羌造反,这彻底激怒了他们。
“国丧期间,蛮夷竟趁汉室疲弊,偷袭郡县。难道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吗?”
“都说是蛮夷了,你还指望他们懂事,做梦去吧!”
滔滔的议论,淹没全城。
所有百姓义愤填膺,声讨越嶲羌,声讨越嶲夷王高定。
刘备拖着病躯,向蜀中文武宣告:
“天子罹难,汉室将倾。蛮夷趁火打劫,真以为我汉室没有英雄了吗?”
“吾乃天子皇叔、汉中王刘备,承启汉室,征讨蛮夷!”
“即日起,以军师将军诸葛亮为镇南将军,汉中王世子刘禅为征南将军,平定蛮夷之祸。”
百姓群情激愤,汉军整装待战。
整个汉中国都积极行动起来,山呼海啸的声音淹没一切。
法正望着威风凛凛的刘禅,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的诸葛亮,心中苦涩。
“孝直,南中地形复杂,气候炎热、毒虫肆虐,你不适合前去。”刘备坦然道。
“正知道,只是未能替汉室出力,心有不甘罢了。”法正叹息道。
“急什么?等到北伐之时,你我君臣再联手一战。”刘备语气铿锵,信念坚定。
“好,臣会一直等着这一天到来。”法正沉声道。
十万汉军精锐出成都,浩浩荡荡地奔赴南中。
刘禅正与诸葛亮商讨军务,突闻斥候汇报,张飞率军赶来了。
“胡闹!”
“张翼德不守着阆中,跑这里做甚。”
诸葛亮颇为无奈,命刘禅去赶走张飞。
“我去?”
“先生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刘禅苦着一张脸,有苦难言。
“难不成等着军法处置?”诸葛亮反问道。
刘禅只好拨马回头,向张飞的军阵迎去。
“哈哈哈!”
“侄儿要南征,怎么不叫上叔父?”
张飞声若巨雷,震得刘禅耳膜嗡嗡直震。
“叔父精神抖擞,不坠长坂坡之威风啊。”刘禅赞叹道。
别看关羽斩将无数,体力却在逐年衰减,巅峰的状态已经过去了。
反倒是张飞,体格健硕,依旧威猛无双,仿佛岁月并不能磨灭他的斗志。
“废话少说,此战俺也要参战。”张飞直奔主题,没有给刘禅拒绝的机会。
“叔父可有父亲的军令?”
“军令?什么军令?俺要参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大哥怎么可能拒绝!侄儿,你是不知道啊,俺待在阆中,度日如年啊。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你忍心让俺回去吗?”
张飞直勾勾地望着刘禅,“可怜”的神态憨态可掬。
“没有父亲的军令,南征军不能收留叔父。”刘禅坚决道。
“侄儿,你怎么能这样呢?俺是来帮你的啊!”
张飞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叔父,您就不要为难侄儿了。”刘禅无奈道。
“怎么就为难你了?是不是孔明那家伙给你脸色了?”
“你等着,俺去找他麻烦,他敢拒绝,俺给他打出粑来。”
张飞一拨战马,飞跃而出,根本无人能够拦住。
刘禅担心出事,立即追了上去。
“军师,您就让俺去吧,俺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添乱都是小狗!”
“俺是来打仗的,收拾蛮夷,以正汉室。俺都是为了汉室,为了大哥啊,你要是拒绝,去哪里找像俺这么好的先锋?”
张飞一阵恳求,看得刘禅目瞪口呆。
好家伙!
刚才威武霸气的样子呢?
“张翼德啊张翼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擅离职守这种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
诸葛亮恨铁不成钢,却又拿滚刀肉张飞没办法。
“这有什么?要是俺没有打赢,数罪并罚。军师你随便处置,俺绝对没有怨言。”张飞昂首挺胸。
诸葛亮摇了摇头,在张飞的软磨硬泡之下,给了他一路兵马。
“多谢军师,等到俺凯旋归来,功劳都算军师的,俺一分不要。”
张飞兴冲冲地领着人马离开去,共计两万偏师。
可是他看了看行军路线,一下子纳闷了。
“这是怎么回事?军师怎么让俺去牂牁郡?”
张飞正要回去问个明白,被张苞喊住了。
“父亲,此行去的正是牂牁郡。”
“什么?牂牁郡又没有叛逆,俺去那里做甚?完了,被军师忽悠了!”张飞直拍大腿。
“快了快了,等咱们赶到朱提郡,牂牁郡的叛逆也该造反了。”张苞安慰道。
张飞瞪大了虎目。
还踏马可以这样?
“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好的运气,被军师和阿斗同时算计?”
“牂牁郡郡守,朱褒。此战已经安排好了,父亲听从安排即可。”张苞回答道。
“我呸!”
“这还有什么意思,先锋不当也罢。”
张飞骂骂咧咧,心情一落千丈。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张苞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要不是张飞突然出现,这支偏师的主帅很可能是他。
毕竟只有他最熟悉公子在牂牁郡的安排,他去最合适。
另外的兵马,也进行了划分。
诸葛亮率五万主力,从朱提郡出发,前往益州郡。
刘禅将兵三万,与越嶲夷王高定对决。
关兴已率领白袍军驻扎在邛都城,抵御越嶲羌的进攻。
汉军三路,都是稳扎稳打。
刘禅刚行军至越嶲境内,便收到了南中各地的情报。
牂牁太守朱褒拥郡反,益州大姓雍闿亦围攻太守正昂,策应越嶲夷王高定,破没郡土。
李严写信解喻利害,劝说雍闿。
雍闿狂妄地回信:“盖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惑,不知所归也。”
现在三足鼎立,他想效忠谁都可以。
雍闿逼走正昂后,集结益州郡的力量,攻打永昌郡。
“吾已与江东孙氏联络上,孙权答应从交州出兵,接应我等。”
整个南中,都动荡起来。
起初还有所顾虑的高定,看到这么多人响应他,信心倍增。
“只要能够攻克邛都城,越嶲郡就是我们的了。”
“以此为依托,号召南中各路英雄,攻至成都,覆灭汉中国。”
“吾等也能学那魏王曹丕,称王称帝!”
越嶲羌猛攻邛都,惊得郡守焦璜簌簌直颤。
然而,在白袍军坚定的防御下,越嶲羌寸步难进。
关兴亲临城墙,执定大刀,斩出一片血腥。
高定久攻不下,渐渐失去了耐心。
“这帮汉人只会蜷缩在城墙里,不敢与我军交战。白袍军号称汉军精锐,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听着高定的埋怨,斯都耆帅李承进谏道:
“大王,何必在此与汉军纠缠,不如拨给我一支兵马,前去攻打矿场,救援同胞。”
李承的话,点醒了高定。
“好,我给你一万人马,务必拿下矿场。”
李承立即率军前去,与糜芳对决与崇山峻岭之间。
糜芳麾下只有三千众,遂立下营寨,据险而守。
“汉人听着,速速下来投降,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李承派人前去劝降,可惜糜芳根本不吃这一套。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想让糜某投降?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糜芳大声地呵斥,怒骂蛮夷祖宗十八代。
李承大怒,咆哮道:“攻寨!!”
浩浩荡荡的蛮夷席卷而来,密密麻麻。
他们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狰狞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狂躁。
“放箭!”
糜芳凭借着三十年军旅积累的经验,与越嶲羌展开血战。
双方不断地争夺着地盘,互有胜负。
仗着地形的优势,糜芳射杀了数百名蛮夷。
等到蛮夷退兵,他派人出去收拾这些尸体,将头颅全部割下,震慑蛮夷。
李承收到汇报,怒不可遏。
“这是挑衅,对我们勇士的挑衅!”
越嶲羌义愤填膺,一次次发动进攻,一次次被糜芳打退。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糜芳讥讽道。
李承在损失了几百名士卒后,选择了撤退。
接连几天战斗下来,越嶲羌都没有占到便宜。
然而,战斗的呼喊、兵器的碰撞,惊动了矿场内的劳役。
为了防止他们叛乱,糜芳将他们全部关押到矿场内部,暗无天日。
经过这些天的确定,他们已经知道矿场外有同胞在奋战,准备营救他们。
蛮夷劳役情绪躁动,越来越不安。
虽然糜芳后面坚定地执行了刘禅的命令,给了他们宽厚的劳作环境,可是谁不向往自由呢?
于是,他们吵嚷着,让汉军放了他们。
糜芳收到汇报,知道大事不妙。
虽然他放走了一部分劳役,此处仍然有七八千人,一旦让他们出来与蛮夷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咱们怎么办?”有人询问糜芳。
“什么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糜芳把心一横,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彻底坑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再也抑制不住。
“他娘的,都在逼我。”
糜芳决定在夜里行动,正派人前往矿场内部,却突然遭遇了一支越嶲羌。
原来,此前释放出去的劳役熟悉这里的地形,正带领精锐前往矿场,解救劳役。
没想到双方竟然碰上了!
“杀了他们。”糜芳低吼道。
血战之中,无数的劳役从矿场内冲出来,他们高呼着“杀了汉人”的口号,冲散了糜芳的阵型。
糜芳欲撤退,没想到营寨已被李承夺取。
“杀了这畜牲,将他碎尸万段!”李承低吼道。
无数的蛮夷一拥而上,人潮汹涌。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我与汉中王相识二十多年,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糜芳挣扎着,连续斩杀三名蛮夷,鲜血染红了甲胄。
只可惜,这些蛮夷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在声声浪潮中,将糜芳淹没。
李承将糜芳的头颅献给了高定,高定派人送至邛都城内,企图瓦解汉人的军心。
关兴冷漠地望着城下的蛮夷,仿佛在看着一群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