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与大主使说了?”暗七从没想过他方升会对落云舒如此坦诚,难道不计较了?
“她是大主使,只要她想知道。”
“既是如此,为何伤了手却不寻求她的帮助?”虽多年未见,暗七自觉与他有着几分非比寻常的情谊,此事梗在心中已久既然当面还是要问个清楚。
方升抬眼看向他,心中有些惊疑,但还是将机关手摊在他眼前,言语淡淡,“这非我所求。”
暗七诧异的伸手去摸,待摸到机关手上细密的凿痕,他才信了,“原来外界传闻为真,大主使向着你,此次回谷是为了求机关手的。”
方升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滞后的暗堂,顶上来的人真的能用吗?
“怎么不说话?”暗七有些失笑的看着眼前出神的人,是了,岁魈一事到底叫暗堂成了笑话。
“谁给你的消息?”方升决定还是直问的好。
暗七看了眼厅外候着的人,以及他手里拎的猫,答:“猫。”
“嗯?”方升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有只猫,只是?
“进来吧。”暗七没搭理他,待人将猫拎进来,一并呈上蜡丸,挥手叫人退下,这才看向他,“我说你拎只猫来。”
“猫?”方升疑惑不已,“听起来谷中的猫不少。”
“也不多。”暗七将猫抱在怀里顺毛,刚洗过的猫还有着几分性子,在他怀中不断的挣扎,“你在哪里发现的?还是活的。”
方升脱口而出,“什么意思?”转又道,“怪不得查不到。”
“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知。”暗七摇头。
“你查到多少?”
暗七摸着猫,很是无奈的说到,“寥寥无几。”
显然,暗堂已经是一个笑话了。自寒起斩断与暗堂的联系,方升不肯再回暗堂起,暗堂便如它的名字一般成了个睁眼瞎渐渐的变成了聋子,目不视物,耳不视听,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为何?”方升问,为何会放任至此。
“世间事不是我想管便管得了的。我多大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谁又一心向死?”暗七看向他,“近几年,执行任务的人有去无回。子望,你若有余力可否替暗堂查查?”
怪不得。方升心中暗叹,至于他的话,无可无不可。
“暗七明日拜会大主使,还望子望知会一二。”暗七起身送客。
方升看了眼蜡丸,终究是没问,踏步离去。
等回到落云舒身边,才知她也在找他,低眉道:“大主使。”
“去叙旧了?”落云舒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他,见他身上粘着猫毛,不由问到:“是伺候猫主子去了?”
方升低头瞧了眼,快速拣走衣裳上粘的猫毛攥在手里,“属下捉了只猫去见暗七,那猫爪子利的很,已是小心翼翼倒还是沾染上了。”
“猫?”猫不猫的她不管,只是这离忧谷里何时兴起养猫的事来?
“不知大主使找属下何事?”
落云舒暂时放下了猫的事,转而问起先前之事,“让你查的事查的怎样了?”
方升眉毛微动偷看她一眼,来的路上下面的人已经回禀过消息,只是消息不尽如人意,也不知她听了会不会生气,“我们的人没有截到送出谷的消息。”停了停,接着说到,“暗堂的人也不曾接洽过南方的线网。”
“你去见暗七,只是为了送只猫?”
这是怀疑他偏袒暗堂?
“是,送只猫。”方升没做多的回答。
落云舒视线落在书上翻了几页,见他没走,才又说到,“还有什么事?”
“暗堂明日前来拜会大主使。”
“噢,是有求于我?”落云舒笑道。
暗堂的状况他不清楚,但他不信落云舒会不清楚,有心想替暗堂说几句却不知该从何言说,才不叫她怀疑他心不向她。
看他直愣愣杵在那里又不退下,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我应了,还不退下?”
方升犹疑的望向她,“谷中没有消息传出,此事可还要查?”
“查?查什么?”落云舒不懂,燕如将这离忧谷上上下下犁了一遍,也没见她找出个人来,难道我就能了?
“寒起呢?”方升问。
“怎么提起他?”落云舒垂下眼思索,若说谷中谁的消息最灵通怕是只有寒起了,可这事她不想去问他,平白没了面子,还叫人笑话。
“你若有什么其他的途径,便去查,便是带上暗堂我也允了。只此一条,不要叫临寒的人知道了。”
“是。”方升退了出去。
房外有人端着药罐早早候着,方升没做多想以为是给里头的药,伸手去接,“怎的是用药罐装着?”
“这是给大人您的,怕风吹着,可不就用罐子盛着。”
方升回头看了眼房内,唇角微牵无声的笑了笑,朗声道:“原来装这机关手这么多讲究?多谢大主使替属下着想。”
话落,又小声问一句,“大主使的药可送了?”
“早送了,大人放心,小的们都盯着呢。”
闻言方升放下心,抬手拍拍他的肩,“去吧。”
那人点头离开。
方升端着药罐又踏回了落云舒的卧房。
他去而又返,落云舒也没多在意。
他倒是笑着上前来道谢,“多谢大主使。”
“刚才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落云舒不紧不慢的翻着书。
“多谢大主使任用暗堂之人。”
落云舒翻书的手一停,问:“暗堂之人,人人以刃饮血,你不觉得端茶倒水埋没了他们?”
方升脸上微惊,“大主使竟还记得属下轻狂之言。”
“……”落云舒一阵无语,这书是看不下去了,合上书,提醒到:“去喝药。”
方升捧着药罐咕嘟咕嘟的灌,大有一种畅饮美酒之感。
药也喝完了,人总该走了吧?落云舒如是想。
方升拎着药罐放到一旁桌上,却没有离开之意。
落云舒不禁怀疑他还有什么未尽之言,“还有什么事?”
“属下没有去处,待在大主使身边即可。”
听此话,落云舒拧眉,疑惑不已,什么叫没有去处?
“你愿意待着便待着。”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来,只是旁侧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感到烦躁不已,她讨厌张嘴的方升,并在心里下定决心下次再不许对下属有所勉励了。
想归想,做归做,落云舒忙活完所有的事,抬头看到杵在一旁替她磨墨的方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是哪里不好吗?”
“房中有人动过。”对这事,方升不隐瞒,走到明处的人多少会碍别人的眼,尤其是大主使的人,那是镶了金边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