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不是在做梦。
“熙熙，送你。”男人眼里尽是她的模样，若熙熙还以为他要告白。
脱口而出的接受声音咽回嗓子，若熙熙摇了摇头：“我有很多的……”
身为九幽门大小姐，她从小到大收到过无数平安扣，拒绝过多数人明晃晃的爱意，所以，裴清许，懂吗？
男人粲然目光暗淡：“只是一个平安扣。”
“所以你还是收起来吧，我不需要这个，你要是想送我东西，还不如请我吃几顿大餐。”
她挥开男人手，假装入迷地看着眼前的云海，上面七彩霞光缭绕，一轮火红圆日升起，驱散了大地上的黑暗。
裴清许敛了敛表情，假装浑然不在意地收起了平安扣。
如果忽略他的指尖一丝颤抖的话，他看起来真的不在意。
——
光影恍惚，转眼间到了九幽门。
若熙熙内心深处最难遗忘，难以度过的痛苦时候，都是在这里。
她内心无比逃避这一时段，以至于这段时间几乎是空白。
墨衣无法探寻到。
丛林之间，有人背着满身鲜血的人逃离。
他们身后是追杀的暗卫，若熙熙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裴清许整个人都浸泡在血中，她身上的血窟窿也没少几个。
意志告诉她要逃，背着裴清许逃开，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气力，后面的人群追不舍。
若熙熙眼底的泪花打转：“系统……”
886：“你身上那部分被无良和尚觊觎的血还有一丁点，能量值很大，需要我激发吗？”
“快！”若熙熙想也不想点头，背着裴清许的手劲又大了些，方便他不掉下去。
后面的暗卫眼睁睁看着人跑没影了。
若熙熙身上血腥味重，所以不得不拜托系统帮忙掩盖气味，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
她勉强放下裴清许，一瞬间的放松让浑身上下的压力都减轻，她严重缺血，差点晕了过去。
“系统，屏蔽我的所有痛觉感官。”
若熙熙说道。
很快若熙熙浑身上下一轻。
昏迷中的裴清许呢喃：“熙熙……”
若熙熙连忙安抚着他。
男人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恨你……”
她的手僵硬一瞬。
哪怕在昏迷中，裴清许依旧紧锁着眉头，脸上的痛苦神色从未消失，喃喃自语的始终只有这五个字。
“熙熙……我恨你……”
若熙熙找到止血的药草帮他包扎伤口，毫无例外地又听到了这句话。
若熙熙自嘲：“系统，能让气运之子恨我到这个地步，我是不是也是千古第一人。”
系统有点无语，混到这份上，若熙熙还真的是够惨的：“算不算千古第一人我不知道，但他想杀了你是真的。”
“为什么我会有神的血统？这个世界不是江湖世界吗？”
若熙熙想起这一切的源头，便是那日云庭中的老和尚一眼看穿了她的血统。
乃至于连裴清许也被波及到。
“这个世界的蓬莱，是有一部分神族后裔的，只是血统驳杂，一开始我也没在意，没想到你身上居然有……”
系统刚刚已经动用了所有若熙熙身上的神血，就为了最后一次冲刺搏命。
若熙熙眸子还带着些许后怕，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窟窿，都是拜那个老和尚所赐。
想到这里，若熙熙脑仁剧痛。
恍惚间有什么闪烁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徘徊，都是裴清许撕心裂肺的眼神。
她对他下了毒，带着他离开了九幽门。
种种记忆翻江倒海，若熙熙一时间承受不住。
缓过来时只有满身的杀意。
卑劣至此！
她看向昏迷中的裴清许，外面的暗卫依旧在寻找着，有风吹草动的声音在她耳中，似乎还多了一个人。
“系统，老和尚在上面？”
若熙熙感觉自己被分割开，一半灵魂在寂静处怯懦发抖，一半却鼓足了勇气拼着誓死的决心。
系统一眼看出若熙熙心里的小九九：“怎么？你现在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
她眼神冷静得可怕：“他身上有我的血……若是在一定范围内，你是不是可以将它转化成我的能量。”
系统点头，从某方面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
“你确定能够在他面前撑过去？要想转换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不试试，怎么活？”她再度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裴清许，怎么让他活……
“好吧。”
若熙熙趁着外面无人，直接出了洞口，将洞口掩盖住。
她这种方式算是极度冒险了，要是活不下去的话，不能搭上裴清许。
谁料她刚出现，身后便有人攥住了若熙熙的琵琶骨。
“找到了……神血的容器……”他声音如同枯木一般，若熙熙整个人毛骨悚然。
背后骨头折断的声音响起，若熙熙没有痛觉也能感受到身体的强烈不适。
行将就木的老和尚贪婪地扫视着少女的身体：“原本以为，许文君的儿子才是神的后裔，没想到，阴差阳错间，捡到了一个真正的神之后裔……上天果然眷顾老夫……”
若熙熙完全听不懂这些狗屁话，她现在只想催动系统给的能量。
“十秒。”系统默默说着时间。
老和尚却再度说道：“小姑娘，你说，没用的冒牌货，还需要有存在的价值吗？”
下一刻洞外的藤蔓被揭开，露出里面昏迷不醒的人。
若熙熙：“你敢！”
“哈哈哈哈，怎么不敢？”他枯萎老手马上就要探到裴清许旁边，若熙熙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差一点，他就要碰到裴清许了！
老和尚身上的血液突然倒转，神的鲜血透着灿金色，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所有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开来，若熙熙直接挣脱开，不顾身后琵琶骨的断裂，扑向了还在昏迷中的裴清许。
男子呢喃：“熙熙……”
若熙熙用嘴封住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
两唇相碰，所有的我爱你，都不在言语中。
身后是剧烈的爆破声，还有老人的哭喊。
“神血……啊啊啊啊，怎么会……”
神不是最为自私的吗？怎么会为了人牺牲性命！
“只有神躯，能挡住神血的暴动。”
系统的话在若熙熙脑海中回响，她只记得这个了。
裴清许……要好好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