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打算告诉我？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和东方妖王有关系。”
若熙熙靠在桥边，摇摇欲坠。
莫听雪将她拉在自己身旁，防止她跳下去。
他低敛着眉眼，有时不笑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深沉冷静的感觉，良久，他薄唇轻启，透出凉薄的字眼：“熙熙，他不配。”
他语气冷清清的，极为平淡，声音不大，却像石头砸进了若熙熙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想问下去了。
不想他身上出现这么淡漠的感觉，不想他覆着面具，在她面前装作平淡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原本一身轻松气息的莫听雪，若熙熙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咄咄逼人了。
她有意无意靠向莫听雪：“好啦好啦，我们去那边看看。”
她指着廊桥下面的湖泊，湖泊上莲花灯盏盏，透着金色的鳞片光辉，映照在人的眼里，闪着暖黄的光辉。
莫听雪没有看莲灯，他目光落在少女眼中，不只是跃起的火光，还有她眼底浮起的淡淡水光。
这五年，他想了无数次，映在脑海里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少女，就在他面前。
想着想着，他眼底不知何掀起层层涟漪，一层层蔓延。
两个人去湖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放一盏灯进去。
若熙熙不知道那灯从哪里来的，四处望着。
莫听雪拍了拍她，拉着她去另一边湖上，那里卖莲灯的老婆婆坐着编织莲灯，被一群人遮挡住，有几个人站在莲灯前面，商议着价格。
“婆婆，莲灯怎么卖？”
莫听雪护着若熙熙在怀里，声音清越，传入人群中。
众人听见这般悦耳磁性的男声，都忍不住回头去看，结果纷纷大失所望。
莫听雪对自己施了易容术，而且还是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
除了气质清越，不同于常人，他的脸算不得出彩。
老婆婆看向他，还有怀里的若熙熙，心知肚明地笑了：“这位公子，要两盏莲灯吗？”
“嗯，这是钱。”
莫听雪托着两盏莲灯，就和若熙熙一起走了。
“想要写愿望的话，湖边有卖笔墨的，免费写。”
老婆婆的话传入耳中，莫听雪答应了一声。
若熙熙被带着到了湖边，找到那家卖水墨的，竟是个老爷爷。
老爷爷看着他们怀里的莲灯，笑眯眯道：“来许愿的？”
说着就给他们铺上了纸张笔墨：“公子，小姐，有什么愿望，都写上去，这纸张够大，就是不要被看去了，否则就不灵了。”
“是吗？”若熙熙倒是不知道这个说法。
莫听雪入乡随俗，让若熙熙先写，自己则和老爷爷唠着嗑：“大爷，您这么卖，不会赔本吗？”
一晚上不知道要卖多少盏莲灯，耗多少墨水，这位大爷就这么让人免费写字，还真是大方。
大爷笑了笑：“你们是外地人吧，那边卖莲灯的，是我老伴，一家人。”
莫听雪了然，这会儿若熙熙也写完了，示意莫听雪去写。
“这么快？”
莫听雪有点惊讶。
若熙熙推了推他：“快去。”
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若熙熙说着话：“小姑娘，喜欢那位公子吧。”
若熙熙：“……”她不想回答这么直接的问题。
“有啥值得害羞的，我和我老伴当初，可是她先追的我，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能想起来，她当初可不像现在，性格泼辣得很，看到我就堵。”
老爷爷看向老婆婆，眼里是数不尽的怀念。
“老婆婆这么厉害啊？”
“可不是，我当初还不怎么觉得她好，后来啊，才发现，老婆子是真的好。”
“老婆婆看着很温和。”
“哎，老人家了，也不谈什么爱不爱了，你们小年轻，倒是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
若熙熙疑惑歪头：“嗯？哪里不一样了？”
“你瞧着，爱极了这位公子呢。”
若熙熙不由得反驳：“……老人家，你看错了。”
“老人家怎么会看错，我老伴儿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眼神都没小姐你炽烈过，你喜欢这位公子很久了吧。”
“怎么了？”刚好莫听雪写完过来，一脸无辜的模样。
若熙熙闹了个脸红，匆忙和老爷爷告别完就离开了这里。
她拉着莫听雪不说话，耳朵尖仍然红着。
莫听雪也不假装了，带着涩意的声音响起：“刚刚，那个老爷爷说你喜欢我。”
若熙熙耳尖红得要滴血，难以想象她正脸是多么通红，她硬着语气：“老人家，总喜欢凑姻缘，说几句体面话，你别当真。”
“我当真了。”
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若熙熙肩膀上被人磕着，无端多了几分重量。
“熙熙，你脸好红啊。”
他从身后拥着她整个人，弓着背，那张浓眉大眼高鼻梁的脸靠近她，如此近的距离，居然还是毫无瑕疵。
莫听雪这张脸，就该做个艺术品，让人供着。
他鼻翼间呼吸热热的，吹在她脖颈间，痒痒的，若熙熙心尖尖上无端痒痒的，热热的。
要化开的感觉。
她闪烁着眼中光亮：“还要不要去放灯了？”
莫听雪环绕在她周身，伸手探过若熙熙手上的莲灯：“我帮你拿。”
“你可不能偷看。”若熙熙有点警惕。
男人接过莲灯，笑容无害：“我怎么会偷看。”
不过若熙熙还是防着他，盯了半天也没见男人看莲灯，反而一直看着她。
他转着手里的莲灯：“熙熙一直看我，我心里没来由高兴。”
若熙熙转移视线，耳朵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到了湖边，她伸手接过莲灯，莫听雪给她点上火。
“普通的火。”他先于若熙熙说话，解释道。
若熙熙示意他点燃，看着他手中莲花灯长长的条子，不由得有点好奇了。
“你写这么多？”
莫听雪面不改色：“我字大。”
“我们一起放。”
她揣着燃起火光的莲灯等着莫听雪，男人不由得笑了。
“好。”
一盏，两盏，莲花灯伴在一起飘向河中，奇特的是，它们没有粘连，却一直未曾分开。
灯中的纸条被火光熏染地翻了个面，两只莲灯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的。
“与眼前人，共度余生。”
八个大字，一张字体小巧精致，一张方正几个大字，透着漫不经心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