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上了徐晏清的车。
徐晏清照旧往故宫的方向行驶。
徐京墨往嘴里放了一颗糖,荔枝味的。
香味浓郁。
徐晏清并不主动问话,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抵着头。
那荔枝的味道,慢慢散过来。
这是徐晏清不喜欢的味道,他降下车窗,寒风灌进来,一片冰凉,将车内的暖气完全吹散。
徐京墨目视着前方,风吹在脸上,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将嘴里的硬糖从左边挪到右边,说:“筠姐姐,很喜欢荔枝味的东西。”
徐晏清不接话。
“昨天,在酒店,我看到你跟三嫂了。”他垂着眼帘,手指玩着透明的包装纸,“她还在喜欢你。”
他的声音寡淡,隐隐藏着一丝丝的惆怅,“你失踪的时候,她竟然还担心你,害怕你真的出事。我还以为,她应该很高兴,并且落井下石,可她竟然还让她四哥去救你。她好贱。”
“昨天,她说要跟我分开。要同我们徐家分道扬镳,她今天就要回东源市。”他转过脸,看向徐晏清,“你说,她怎么突然就不恨你了呢?”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
徐晏清拿了纸巾递过去,说:“我车上不准吃东西,很难闻。”
徐京墨接过,却没有吐掉,他报了个地址,“麻烦三哥送我一程。”
“吐了。”他语气冷硬。
徐京墨将糖吐了出来,用纸巾一层一层的包住,然后一遍一遍的说:“她明明很爽,她是在欺骗自己,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她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每一个部位,都是我的。”
纸巾还在折叠。
一层一层,将那颗糖包裹起来。
他眉心微的蹙了一下,脑袋里像是有虫子在啃噬,一阵一阵的疼。他咬紧牙关,嘴唇紧紧抿着,唇色泛白。
他的头疼又开始发作了。
那颗糖,被他紧紧攥进了手心里。
徐晏清余光看过去,只见他闭着眼,仿佛老僧入定,一动不动,下颚线紧绷着。
他问:“头疼?”
徐京墨缓慢睁开眼,眼圈发红,乌黑的眸子,沉静如一潭死水,他没再说话,仿佛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拳头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北城,阳光稀薄,落在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但他喜欢这束光。
徐晏清:“二哥在心理学界那么权威,竟然治不好你。”
徐京墨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
半晌后,他才说:“不许你说我哥。”
“所以,你专门来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他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你这么坏。”
“你要学吗?”
“不用学,我可以比你更坏。”
车子在最热闹的广场停下,徐京墨推门下车。
隔着车窗,徐晏清看了他一眼,徐京墨就乖乖的站在路边,朝着他挥了挥手。
很快,徐晏清就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那颗没吃完的荔枝糖还在他掌心里。
等徐晏清的车子完全没入车流,再也看不到,他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穿过了热闹的人群,逐渐的人群变少,进了住宅区,过了第一个住宅区,又走了一阵,上了一条长长的楼梯,周围出现一些老房子。
他进了其中一栋楼,到了七楼,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这边的老房子,住的人不多。
这个时间,更多人都在上班,这种地方就更是寂静无声。
他打开门,就听到小声的啜泣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屋子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没有一丝光线。
徐京墨进去,轻轻关上门。
他走进房间,孟安筠被捆在床上,嘴巴用胶带缠了好几圈,眼睛被蒙着。
估计也挣扎累了,这会一动不动,只是鼻子发出呜呜的哭声。
声音很轻,跟猫叫一样好听。
徐京墨走到床边,脱掉鞋子,坐在旁边。
床榻陷下去,孟安筠自是有所察觉,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徐京墨静静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周遭突然就这样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伸出手,手指落在她鼻尖上。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
孟安筠的触感,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她开始挣扎,身体开始扭动,胸口剧烈起伏。
她在害怕。
徐京墨能感觉到。
她转开脸,避开了他的手指。
徐京墨翻过手,用手背贴住她的脸颊。
她再次挣扎。
最后,徐京墨一下掐住她的下颚,孟安筠再也躲不开。
徐京墨说:“姐姐,我这么听话,你怎么不爱我呢?”
孟安筠一怔。
他慢慢靠近,拿掉她的眼罩,目光相对。
孟安筠眼睛里满是眼泪,睁开的瞬间,簌簌往下掉。
这样近的距离,徐京墨将她眼里的害怕看的一清二楚,也看到了她眼睛里自己。
他没有变。
孟安筠的眼神从害怕震惊,到慢慢的发怒,可惜她说不出话来。
徐京墨拿过纸巾,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呢?”
他自顾自的说:“不是说好了要嫁给我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小时候你就给我当过新娘,说过长大嫁给我,你怎么忘了呢。”
他的视线慢慢往下移,手指一点一点往下,“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
孟安筠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动弹,只死死盯着他,等着他的目光投射过来。
祈求他能够弄掉她嘴上厚厚的胶布,让她说话。
可是他没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别处,不再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慢慢的转过脸,再次对上孟安筠的目光。
她的目光变得温和,有在努力的将恐惧压下去。
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就更是好看。
“要我给你解绑吗?”
孟安筠没有立刻点头,她只是看着他,楚楚可怜。
徐京墨乖乖的点头,“好,我给你解。”
他下床出去。
没一会,拿了把刀子过来。
他安安静静坐下来,胶布黏着脸颊很紧,他皱眉,“这怎么弄?会划破姐姐你的脸。”
紧跟着,他的目光闪了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说:“姐姐的脸被刮花了,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舍得离开我了?”
“是不是?”他的兴奋高兴,仿佛一个天真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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