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园这个小区住的基本上都是清北院校的人。
像徐汉义这样的人物,楼上楼下自然都认识他,这两年他们徐家发生的事儿已经够多了,这会又在他门口跑出来一对老头老太太,肯定会引人遐想。
还不知道这俩人是什么情况,万一说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传开来,对他个人的声誉,肯定会造成伤害。
徐汉义:“你先请人进去,我一会就回来。”
徐汉义是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陈念静静看着他,因为侧着脸,陈念能看到他的嘴巴,所以也能看到他说了什么。
她因为耳朵不好,所以会读唇语。
徐汉义收了手机,转身回到客厅坐下,并没有立刻就走,他拉上口罩,说:“晏清怎么样了?怎么一个小感冒,要那么久?”
言语间的那种疑心,让陈念心里很不舒服。
其他人怎么样无所谓,但徐汉义作为直系亲属,说这种话,就让她觉得膈应。
既然想要维系名誉,是不是也该表里如一?
陈念看了他一会,问:“您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心里是什么感受?当初,徐仁跟苏珺的恩怨上新闻,您看到小时候的徐晏清受伤的照片,心里又是什么想法?”
“你的礼貌呢?”徐汉义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谁跟他说话都是恭恭敬敬。
而此时陈念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陈念也不在乎徐汉义对她是什么看法,他的看法不重要,他接不接受她都不重要,她冷淡的说:“我的礼貌只给正常人。”
“你!”徐汉义忍住脾气,“我不跟你计较。”
陈念:“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徐汉义觉得她是不可理喻,“任何事情不能只看一个点,当时徐晏清小时候的照片被爆出来的原因是什么?那都是丑闻,是苏珺摸黑徐仁的手段,徐仁有家暴倾向,徐仁作为徐晏清的父亲,是不是会被人议论成也有家暴倾向?苏珺是既要毁掉徐仁,也要毁掉徐晏清……”
陈念没耐心听他说完这种废话,直接打断:“您不也想毁掉徐晏清吗?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被一个小感冒折腾的那么痛苦。您倒是好意思质问,一个小感冒怎么要那么久。您不知道为什么吗?”
“小时候没人好好爱护他,长大了也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儿,那身体底子肯定好不了。您不觉得,他能活到今天,是很不容易的吗?”
“我不认为名誉能毁掉一个人。我觉得家人的冷漠,被最亲的人伤害,才会摧毁掉一个人。”
徐汉义懒得再说,起身道:“你所说的都是妇人之仁。你太普通,还没达到那个境界,所以不会明白名誉的重要性。我跟你说了也白说。”
随即,徐汉义就自顾走了。
陈念也没送,有时候看到徐家这些人,陈念都会忍不住生气。
其实伤徐晏清最多的,就是徐家的人。
当然,还有苏珺。
都是他至亲的人。
陈念在楼下坐了一会,去厨房看了看,她让张阿姨包了馄饨。
徐晏清这会有点胃口吃东西。
张阿姨包了不少,陈念来煮。
张阿姨就去过二楼一次,知道徐晏清那么严重,就没有再上去过,“徐医生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点?昨天医生来怎么说?”
陈念适时的咳嗽了两声,说:“今天稍微好一点。对不住啊张阿姨,家里还是少不了您帮忙。”
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陈念眼睛部位的疲态还是很明显。
张阿姨跟她隔着距离,说:“你也多顾着点自己,可别两个人都倒了。”
“知道了。谢谢您的关心。”
陈念做了一大碗馄饨面,只撒了葱花,看起来很清淡。
她端上去跟徐晏清一块吃。
房间里,徐晏清在跟人通话。
陈念把馄饨面放在茶几上,由陈念在身边照顾着,他好了很多,并没有跟外面说的那么严重。
尉邢已经离开苏园。
他们找到了徐婳,她现在跟卓径深在一块。
当初卓径深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因此没有因为盛岚初出事,而受到牵连。
但他父亲,因为跟徐振生有点关联,被抓紧去,还判了几年。
现在他另起炉灶,等同于将之前的医药公司重新做起来。
他们看中的就是这家医药公司。
正好卓径深也有自己的实验室,进行药物研发。
陈念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着徐晏清打电话。
每次跟徐汉义聊完,她就总想着要对徐晏清更好一点。
没有人爱他,其实他连自己都不爱自己。
所以他总是不在乎自己身体受损。
徐晏清讲完电话,回过头正好看到陈念无端端掉下来的眼泪。
他怔了怔,“徐汉义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接了个电话,好像是谁来找他了,没坐一会就走了。”
陈念若无其事的擦掉眼泪,说:“刚刚一股风吹过来,带着沙子,进眼睛了。”
她说完,还揉了揉眼睛。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吃面吧,再不吃就要坨了。”
……
另一边,徐汉义匆匆回到清荷园。
那一对老头老太太还在,林伯已经把人请进去。
林伯说:“这就是徐振昌的父亲,有什么二位可以跟他说。”
老头老太太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徐汉义坐下来,和颜悦色的问:“是谁让你们找到这里来的?”
按照这两位老人的样子,应该是从乡下来,没有旁人的指引,恐怕做不到那么精准的找到这里。
老爷子说:“我们是来找孙女的。”
“是谁告诉你们,来这里就能找到你们的孙女?”
两位老人像是听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是斩钉截铁的说:“我想见我孙女,我就想见见我孙女,你让我见见我孙女吧。”
徐汉义扭头看了林伯一眼。
林伯说:“我刚也问了好几遍,他们两个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不管我问什么,他们就这么回答。”
徐汉义拧着眉,沉默良久,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孙女是谁,你们的孙女也不在我这里。”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徐振昌不在了,我们就只能找你了。”
老爷子用蹩脚的普通话,艰难的表达着,浑浊的眼睛透着焦急。
老太太坐在旁边,不住的点头,眼眶里含着泪。
徐汉义是看出来了,他们是赖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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