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南逐渐感觉到身体的失控,他咬着牙,拼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应淮序的身上。
他脚底一滑,最终没有站稳,两个人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应淮南从他的身上翻下来,躺在另一侧。
不知何时,鼻子出了很多血,脸上都是血。
叫喊声由远及近。
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应清随焦急的脸,很快又看到了舒然,再然后,仿佛看到了夏时。
最后,他才看清楚,在夏时的旁边,是没什么表情的苏智。
他突然的开始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智看他的眼神,会变得这样的冰冷。
眼里再无温度。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深思这个问题,就失去了意识。
应清随立刻打了救护电话。
两兄弟被送进了私人医院,应清随封锁了消息。
舒然在看到两兄弟满脸都是血的躺在地上时,整个人都要崩了,她强忍着的情绪,在静谧的医院中爆发。
她先是指责应清随无能,在骂了一通之后,看到苏智坐在边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看手机,她直接发疯一样的抢过手机,直接砸在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老公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手机?”
舒然莫名觉得,眼前这些人都变得陌生起来,她看着苏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没有丝毫忧色的眼神,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媳妇是否被人掉包。
苏智同她对视了片刻后,起身把砸碎的手机捡起来,还能开机,但屏幕碎的太厉害,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随后,几个人反倒安静下来。
舒然一直看着苏智,总觉得她有些问题。
应清随则去外面抽烟了,不想再听到舒然的声音。
这个家,仿佛已经四分五裂。
苏智刚刚想给南栀发信息的,不过还没发出去,就被舒然给抢走砸烂了。
她看到应淮序回来,就想到肯定是南栀做了什么,想不到动作还挺快,她把u盘给她,也没几天的功夫。
她侧着头,盯着急救室上方亮着的灯,她在想,应淮南死掉的几率有多少。
她想的入神,舒然什么时候坐到身侧的,她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舒然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回神后,自然的挣脱开。
舒然这会已经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失控。”
“没关系,我理解。”苏智回了一个标准答案。
当然,她心里其实也无所谓。
但恰恰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最让人不好受。
舒然:“最近家里不太平,大家都不好过,咱们都还被打上了嫌疑人的标签,我明白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这样的行为,你肯定会生气的。”
“我真的不生气。”苏智转过脸,认真的看向她,“其实妈,您有没有想过,您那么厌恶爸爸,为什么不离婚呢?”
舒然一愣。
她看出了苏智神色里的认真。
苏智继续道:“您刚才将父亲贬损的一无是处,那您何必要委屈自己,与这样的人过一生?”
“苏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舒然震惊,只有自己心里存了离婚念头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苏智笑了笑,正好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应淮南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是要去拍脑ct。
舒然当下,便也顾不上苏智的异常,立刻跟着过去了,顺便把苏智也拉上。
应淮南的脑部有少量出血的情况,需要留院观察。
应淮序除了外伤,暂时没什么大碍,脑部ct没有问题。
两个人安排好了病房,未免两人再起冲突,应清随将两人的房间分的远了一点。
安顿好了之后,应清随去看了看应霍。
没想到,应霍还没有休息。
他如今在医院里躲清静,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人也恢复的不错。
这两天,知道ying集团的事儿,才又开始心绪不宁。
昨天,应擎来探望他。
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应擎的意思是,应家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深受国家的照顾和扶持。
当初他们选择去海外发展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他提议,让应家回归,都是一家人,当初他就不赞同分家。
应霍没给答复,回归之后,他们家就得仰人鼻息了,是要在他应擎的带领下讨生活,要给他应擎打工。
说是回归,倒不如说是他想要趁火打劫,把应家当年分出去的产业,再收回去。
他是在做给应霍看,最终应家还得靠他应擎。
这应霍哪能服气?
“你怎么来了?”应霍看到应清随进来,略有些诧异。
应清随:“两兄弟打架,打进医院了。”
“哼。肯定是应淮序的杰作。”
应清随给自己倒了杯水,闹了这么一出,他心里的那团火,这会子倒是熄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应淮序说的那番话,也让他重新思考了一下局势。
他侧目看过去,盯着应霍的那张老脸看了许久,道:“时至今日,恐怕只能妥协了。”
“什么?”
应清随吐出一口气,说:“你自己不干净,还指望能赢?”
应霍眼睛一瞪,“你说什么东西!”他站起来,指着应清随的鼻子,“夏时是自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你现在是要站在那个死老太婆那边了?”
应霍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锋利无比,一字一句的说:“你有资格吗?”
……
应清随离开应霍的病房后,在露台站了一会,先去看了看应淮南。
舒然陪在这边,毕竟应淮南的情况要严重一些。
应清随只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随后就去看了应淮序。
病房内无人。
他推门进去,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他脸色青白冷沉,窗外的夜色浓重,窗户上映照着应清随的一举一动。
他微微抬头,看着还有大半瓶的药水。
他安静的看了好一会,旋即闭上眼睛,似是在挣扎什么。
而此时,苏智就站在卫生间里,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她便听到应清随的声音,“我不想做这些事,我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我只希望家宅安宁,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他死了?”
“我也想站在你这边,可是淮序啊,我不能。因为我也不够干净,我哥哥,其实可以不用死。”
听到这里,苏智头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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