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的脸很小,人瘦,轮廓线条分明,从徐晏清的角度看过去,她下颚线条流畅,柔和。
呆呆望天的样子,过分乖巧柔软。
四目相对。
陈念愣怔了几秒,说:“你发烧了,我给你喂了药。等我休息一会,就出去找人,再把你弄出去。”
徐晏清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什么也没说,重新闭上了眼睛。
陈念盯着他看一眼,倦意一阵阵的袭上来,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思虑再三,她又起来,研究了一下帐篷,这地方肯定是搭不起来,空间不够的。
但总能弄个避风避雨的环境。
陈念的动手能力还算可以,没一会就弄出个可以睡觉的空间。
还挡了风雨,帐篷里有自带的睡袋。
陈念把徐晏清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睡袋把他裹住。
他人已经睡过去,完全任由陈念摆布。
弄完,陈念就真的没体力了。
她在他旁边躺下来,背对着他,把衣服拉链拉到顶,把帽兜收紧,缩成一团,闭眼休息了。
……
山庄这边的搜救队并不是很专业,而且人手太少。
搜救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由着陈念身上的定位器在李绪宁手里,她又没带手机,她要是真进了密林深处,那就真是大海捞针。
找起来并不容易。
李岸浦从市里请了专业搜救队,准备对整座山林进行地毯式搜索,必须要找到人。
李绪宁一直跟着他。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李岸浦没忍住脾气,回身,一个巴掌抽在了李绪宁的脸上。
这一下打的极狠,李绪宁都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甚至有短暂的耳鸣。
他倒是没哭,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站好,一句话都没说多。
李岸浦气的要死。
从他得知事情到现在,他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是非常积极的在安排找人的事情。
山间的雾气不散,天又黑下来。
搜救队队长跟他交代,情况不是很妙。
这让他压抑在胸口的怒火,逐渐攀升,终是忍不住,就动了手。
李岸浦养他那么大,从来没打过他,这是第一次。
李绪宁说不出话,他此时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慢慢的抬起眼,眼睛通红,小声的问:“她……她不会真的死掉吧”
李岸浦没有回答他,转头继续跟着搜救队找人。
他们找了一天,只找到陈念的鞋,还有她衣服的碎片,勾在枝丫上。
没有血迹,那就代表着,人应该没事。
就是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必须要尽快找到。
这一入夜,情况就更加复杂。
连他们这些装备齐全的,都不敢单独去警戒线外。
她一个软妹子,又怎么应付的了,应该怕死了吧。
李岸浦原想跟着进去,但搜救队长让他在外面等消息。
李岸浦坐在火堆边上抽烟,时不时往火堆里丢干燥的柴火。
山间的雾气一直不散,偶尔还下细雨,又湿又冷。
李岸浦身上的西装丢在帐篷里,身上只着黑色衬衣,坐在火堆前,不笑的样子,令人害怕。
李绪宁坐在另一个帐篷里,身边放着工作人员送来的晚饭,一口没动。
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问李绪宁,“之前你们说,你们把她的背包也拿走了。但刚才有职员清点了一下,少一只背包。”
李绪宁讷讷的,他现在已经不会思考了,楞楞地说:“我不知道。”
李岸浦倒是听出了点意思,起身过去,“什么背包”
工作人员就简单说了一下,上山前给他们每个人做的准备工作。
每个人都配备了一只包,里面有各种求生工具,还有折叠帐篷。
现在出了事儿,他们把另外三个参与者也一并带回去,在清点背包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
本来想着可能是陈念带走了,可有个工作人员问过李绪宁他们这帮人,陈念的背包被他们扣下了,所以不可能在陈念手里。
但不在陈念手里,这背包跑哪儿去了
李绪宁并没动脑子去想。
李岸浦摁灭了烟,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
他说:“你给我一份图看看,都设了什么任务。”
正好这帐篷里掉了一份,李绪宁拿了递过去。
李岸浦翻了翻,问:“这些个点,你们能找到么”
“教练能,都是他亲自设的。不过现在天黑了,估计不好找。”
李岸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
徐晏清醒过来时,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雨声,空气有点闷,水汽很重,身上的黏腻感,让他很不舒服。
他很久没有生过病,还真是久违的感觉。
手臂上有个东西牢牢贴着他,他稍稍动了一下,触感绵软,耳边顷刻间响起女孩略带欣喜的声音,“你醒了”
声音很近。
过了一会,一道微弱的白光在眼前亮起。
陈念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照明棒贴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表情照的格外清晰,乌黑的眼睛也格外的亮。
徐晏清睡了一觉,整个人舒服了很多,身上的热度也退下去了。
只脚踝上的疼痛并未减退。
陈念说:“天黑了,而且又下雨。”
她也睡了一觉,这会精神还不错。
徐晏清坐起来,“水。”
陈念递给他。
他喝了口,借着光线扫了一圈,这帐篷搭的倒是还不错。
陈念把他的衣服递过去,说:“我晾了一下,还很潮。”
徐晏清拿过来,手指触到她的。
陈念立刻缩回去。
她这会已经缩到角落里,整个人只一张脸露在外面。
有点像无脸男那个造型。
她抱着膝盖,又拿了一份压缩饼干给他,“就只有这个。”
徐晏清把湿衣服放在旁边,余光瞥了眼,那包压缩饼干下,是任务地图。他将饼干放在一侧,拿了地图翻看,问:“好玩么”
陈念把照明棒放在两人中间,但照明棒的光线不强,徐晏清半张脸都隐在暗处,陈念看不清。
他的声线带着很重的颗粒感,除了疲倦,陈念听不出来其他情绪。
她垂了眼帘,搓着手指上的脏东西。
徐晏清把那份地图放下,正好盖在了照明棒上。
光线一下更暗。
徐晏清朝着她看过去,说:“陈念,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