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祠堂中,华岷笑眯眯看着在场四大长老:“各位如何?我可有说错?”
华跃龙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易放此人天赋逆天,若我华氏当真能得其相助,我华氏必然如虎添翼!可是华岷,你凭什么保证他一定能为我所用?”
华岷淡淡一晒:“我能保证他绝不会为任何人所用……”
诸人一惊!华岷冷淡道:“反正在我看来,想让易放俯首称臣,我想都不会去想。”
华跃龙奇问:“那我们又凭什么不惜代价保他?”
“保他,便是保可以斩灭一切仇敌的神兵!不仅耀天圣域之内,更是普天下。当今情势,你们难道会不知吗?万圣殿蠢蠢欲动已久,巫域也已等同公开为其爪牙,各位认为另外四凡域能支撑多久?而仙域,难道会为我华氏先行?我所确信的,易放必将是这场乱世中最为重要的锋刃,仅此而已……!”
诸人面面相觑,想了许久,华跃龙缓缓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天云派的实力在整个红尘大陆也是罕有,再加上圣龙宗,神剑宗,易放一人身系诸多强大势力,确为最合适的合作者。可你终究没说清楚,如何确定他未来有朝一日不会与我华氏为敌?”
华岷充满戏谑的大笑:“我们至少目前有一统天下的想法?或者能力吗……?若没有,易放为何与我们为敌?就如大长老所言,现在的华氏,其实我们能给他什么?恰恰现如今的华氏,想必各位自己也明白是无法与万圣殿抗衡的。若想找人合作,就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孩子都懂,若一直端着放不下,也终究端不久了……”
一连数日,易放几乎每天都处于修炼状态中。直到小香来敲门……
走到后院亭子里,二人面对面,华岷微笑道:“我一直在等你。”
易放故作不懂:“哦?师叔有事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华岷淡淡一笑:“小放啊!你是真的很聪明,也渐渐摸到了大智若愚的门坎。可我想告诉你,大智若愚可不是装傻充愣!”
轻啜口茶,易放对此未作表态。
半晌,华岷缓缓道:“我明白,你没主动去找我,只是不想听到假话。今天我来了,也带着足够的诚意,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轻轻点头,易放心里转念,但最后还是仅指了指茶杯,示意“请”!
华岷并未喝茶,叹口气道:“也是,既然带着诚意,当然该拿出来才对!从今天开始,你在耀天圣域,乃至普天下一切行动,华氏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并且维护你!”
“师叔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惯拘束!”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这是合作。”
沉了沉,易放奇问:“有一点我始终不太理解,师叔天赋异禀,雄才大略,为何一直隐忍至今呢?”
华岷淡然一笑:“小放!这个人间不会再有神明的出现了,这一点你该知道。因此,也说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永生之人。我并不想自我吹嘘大公无私,目光远大。但做人,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先祖一步之遥却成了守塔人,可他的天赋真的不如我吗?所谓雄才大略,我相信你我和先祖若在同一时代,大概也会以此四字冠之吧?”
易放心下轻叹,这一点他确实无法否认!虽然从今天来看,华灿昔日划分天下九域,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人类的发展,并且更加重了阶层的对立。
可当一个人知道即将有一场巨大灾难要降临的时候,并且这一点也是他所能了解,同时确定的唯一信息,相比千秋万代,想必任何人会考虑的也只有尽全力先保护现在!
事实上如果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人尽皆知的,而这个人无论怎么做,只要结果并未严重到无法接受,就不会有人去质疑这个人“雄才大略”。
没有谁是万能的,任何事终究是尽全力做到最好,面对任何质疑也就都可以毫无怯懦的还一句“你行你上”。
最初听到这件事,易放表面并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心里当时也非常震惊!并且在他看来,数万年后只剩一缕残魂的华灿,似乎都没想明白,他一个人凭什么能做到将偌大天下进行分割?
“小放!人间是个被神明抛弃的世界,对天上的神明而言,人类就像是戏台上的小丑。兴之所至的时候,或许会俯瞰一眼这满世界的悲惨,否则即便人间毁灭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这并不代表人不可以和天争,人类就算真的卑微如蝼蚁,也应该有权为自己生存,的确很难!我不断探索了很多年,发现记载中这世间曾经呼风唤雨的人都成神了,但那些挽救一时危难的英雄却都出奇的短命!因此我终于明白了,这世界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引导所有人走上正路的人,而更重要这个人命要够长。显而易见,我的天赋已经不足以支持我更进一步,但你出现了……”
诚如华岷自己所言,在他波澜不惊,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始终有一颗炽热,日日夜夜波涛汹涌的心。
天赋的兑现必不可少的是时间,在华岷的心里,一个青年人如果能够走上这世界巅峰,用上两百,三百年时间去将一切“正确”的理念铭刻在一代又一代的人心中,让这些融入人类的血,骨之中,而不再只是以人情世故为重,虚伪的宣扬而已!
显而易见,华岷自己已经做不到了。但,十八岁的万象境,宇宙法则掌控者。兑现天赋是必然,所以他只要拥有足够的生命长度,便堪称完美!
在华岷心中,通天塔是对易放最后的考验。与唐业一战,则是他在长老们面前摊派的契机。仅凭这些,华岷绝对算得上为其自己所谓“理想”殚精竭虑了!
但这种事,真情假意都不重要,因为只要有人迈出一步,必定是会获得响应的。只是……
“师叔会不会太过高看我了?”
华岷正色摇头:“修士对自身能力有所保留很正常,我不会追问。事实上你的实力本来就不是能单纯以境界判断,但两者间究竟差多少?恐怕不会少于一个大境界吧?二十五岁就能无限接近通天境的强者,若三十岁就可以突破极限,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也有可能我终究没能突破所谓极限,证明只是单纯天赋爆发早而已!或者,万一我也成神了,又如何?”
“小放,你也学坏了!成神必然是不可能的,逆天宗的过往我偶然知道了一些,以你的性格,绝不会屈服!而天赋的极限,若是别的还罢了,但宇宙法则难道会有极限吗?”
半晌,易放非常平淡的问:“师叔!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吗?你也说了,人该为自己而存在。即便这世上肮脏很多,但同样也非常广大,身为修士明明可以活的更好,不是吗?”
深深凝视着他,很久像是想要看穿他心里所想似的。华岷沉吟道:“小放!我承认自己诸般念头目前终只为念头,若我说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你这样的人出现,你大概会更看不起我。没关系,我也年轻过,也从来不相信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只说不做光教训年轻人的虚伪老家伙。你也不用一定要相信我,事实上你师尊是我在这世上最看不起的人,从小就看不起。他太懦弱了,明明很强大,却只会选择逃避。如果当年他没有逃走,如今的成就绝不会仅此而已。也许今天华氏也不会还如此一般,万圣殿,以及这世间诸多暗处隐藏的阴谋,或许早已涤清。也许我只是一厢情愿,但没关系,我相信你能明白。选择你确实也只是我一厢情愿,可是小放,想想你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这世上仍有无数,而且未来还会不断的出现和你一样经历的人。但很遗憾,他们并没有你的天赋,而这世上也没有很多华鹏,他们只能在深渊泥沼中越陷越深,一直沉沦下去,直到彻底被抹灭曾今存在过的痕迹!小放!我并不是想逼你,但你应该知道有必要知道的一切真相,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