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满足了,父亲大人。”
金霞漫天,贞子似喜似愁含泪带笑的笑靥渐渐消散在楚辞眼前。
怅然若失,抬起手微微触摸侧脸,仿佛还有一点余温暗香。
“楚辞,你真特么混账!”楚辞颤抖着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平日那么精明,没想到真是个糊涂蛋!
呵呵,哈哈,楚辞笑得十分扭曲,眼眶微红,挺直的腰杆微微佝偻。
这个结局不是挺不错的吗,原本你就是打算让贞子放下执念,散去所有怨念得到解脱,这不是挺好的,一切都如你所愿。
楚辞,你真特么贱!为一个相识还不到一天的小女孩这么伤心,你的感情太特么廉价了!
早就该想到了,未完成的人体炼金阵,怎么可能真正复活贞子,怨念一散,灵不执着,那就是佛教中的顿悟,放得下,转眼——
成佛!
“满足了吗?”楚辞用力揉了揉眼眶,直接坐在地上,长叹一声:“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么消失。”
放下,还不如执着。
“真的吗?欧多桑麻(父亲大人)!”贞子的声音轻轻地在楚辞耳边吹动,一缕幽香浮动飘落在楚辞鼻端。
双手一环,从背后将楚辞抱住,温香软玉紧紧贴在楚辞后背。
贞子狡黠的得意:“我就知道父亲大人舍不得我。”
大悲大喜,情绪极度起伏激荡,身体还没大好的楚辞差点两眼一黑,还好他对情绪的控制极强,很快就压抑住爆表的激动,拉下贞子雪白的手臂,转过身。
眼前果然是那个精灵鬼怪的贞子,笑靥莹莹地看着楚辞,一只手还在拉下左眼皮,做出一个调皮的鬼脸:“父亲大人也会为我哭,真开心!”
楚辞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连询问贞子为什么还在的念头都没有,板着脸维护自己的权威,道:“我没哭,是樱花过敏,泪腺受到刺激。”像楚辞这种老油条,找理由肯定不会说‘风沙迷眼’这种大众型借口,此刻一本正经地反驳,要不是贞子会读心,差点就信了。
“是是是!父亲大人不会为贞子伤心,贞子现在好伤心呀!”贞子憋着笑扑到楚辞怀中,把脸埋在温暖的胸膛吃吃暗笑。
楚辞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无奈地说:“三十岁的单身大爷们有个十八岁的闺女,我也是醉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叫你欧尼酱(哥哥)吗?太不要脸皮了!”贞子抬起小脑瓜,十分娇俏地翻了个白眼。
楚辞愕然,“呃,那还是叫爸爸吧!”
“铃铃铃铃~~”不合时宜的来电打断两人温馨的气氛,楚辞勉强从贞子怀里挣出自己的右手,掏出手机接通。
“楚辞,你那边还没好吗?时间快到了!”话筒对面,雷轩的语气十分古怪,好像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楚辞第一时间左顾右盼,眼眸中亮起俩个炼金阵,分别加持鹰眼视觉和真视破妄,一下子就看到两百米外的一架遥控摄像直升机,接触到楚辞的目光,直升机呼呼掉了个头,灰溜溜地飞走。
手机拿到眼前,原来已经十点了,再不挽救浅川玲子,不消一个小时,她就会暴毙。
楚辞重新听电话,那边的雷轩还在抱怨,从奖励点数抱怨到支线剧情,从一开始多么多么配合到现在的不离不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核心思想就一句话。
“赶紧让贞子把诅咒解除了,大家一起发财多好呀!”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楚辞耳朵都听出老茧,直接掐断雷轩的喋喋不休,不管他听不听得到,说了一句就直接掐断电话。
十点零九分,还有四十分钟吗?
“父亲大人,贞子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那贞子立刻就解除所有诅咒。”贞子柔柔地在楚辞耳边轻吹,雷轩一通电话,又让她想起那黑暗的数十年,一时脸上挂着一丝凝而不散挥之不去的幽怨。
“稍等。”楚辞连忙按住贞子,如果现在就解除诅咒,那楚辞只会被主神直接传送,不到最后关头,楚辞还是不想让这个少女失望。
光坐在地上不成体统,楚辞拉起贞子,离开无人的街道公园,重新没入热闹的人潮,两人手拉手跑得飞快,楚辞左顾右盼,终于找到那种拍大头贴的自动摄像屋。
楚辞拉着贞子直接钻进去,刚想拍照,突然发现土豪席秋给的福泽谕吉压根就没法用在这种老式机器上,连忙跑出去找路人换了一大堆硬币,这才重新钻进狭窄的摄像屋。
不到一平的地方挤着两个人,可以接触不可以接触的地方都差不多接触个遍,但楚辞一点旖旎的情思都没有,而是十分认真地跟贞子说:“再过...唔...三十分钟,我就要走了,不是离开日本的走,是真正的离开。我的祖国有句话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嘴笨,不晓得如何安慰你,但我希望,我走的时候,你是笑着的,我走了之后,你是开心的。”
“时间很快,今天过后,我们或许不会再见面,但我会记得,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至于你要不要记住我,我很宽容大量的告诉你,你还是...
记住我吧。”
“如果你愿意,我们拍照留念吧,一人一半,纪念你我曾经在对方生命旅途中留下的痕迹。”
楚辞估计也是在找零钱的时候打好草稿,这么一说出来,也有模有样,至少贞子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抱歉啦,贞子,这一次,是我主动留下你的,不是因为我要抛弃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真真正正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不是跟着我一起去流浪。如果我抱着这样的心思,那我就真的没有资格当一个父亲。”
“父亲大人是大笨蛋!”贞子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扑在楚辞胸口,双手用力地环着楚辞的脖子,泪水顺着楚辞的衣服沁透进去。
贞子很生气,只是创造了自己的身体而已,就真的把自己当做女儿了,还这么独裁,不跟自己商量就为自己安排未来,简直就是个专权霸道的统治阶级。
可是,贞子就是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呀!
“我不在的时候,请微笑!”
楚辞的声音在贞子耳边响起。
白光一乍,除了老式大头贴机器正在忙碌印刷的相片外,小小的摄像屋内,已经没有任何楚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