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八在军队进入沙漠时将大猫也抱来了。
大帐里,晨光软绵绵地趴在榻上,搂着大猫。大猫想溜出去,她一直搂着它,就是不让它走。
司浅站在榻前,无视大猫滑稽的眼神,轻声道:
“都搜遍了,没有找到玉璜。”
晨光没有说话,将下巴枕在大猫鼓起来的屁股上,扁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司七从外面进来,道:
“殿下,龙熙帝来了。”
晨光一愣,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沉思了良久,问司浅:
“司十到哪儿了?”
“已经从苍丘国出境了,正往月华郡去。”
晨光点点头,淡声吩咐:“明天再搜一天,还是没有,明晚整队,后日一早让郑书玉、高池柳、张弘、雷豹带着,先奔月华郡支援小曦。”
“是。”司浅应了一声,见她没有其他命令,便退了出去。
沈润在大帐外时还不知道晨光出来了,等司浅出来他走进去时,看见晨光在榻上软趴趴地歪着搂着大猫玩耍,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就知道司晨隐去,晨光出来了。
他一阵头疼,那一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差一点分裂了。
“小润,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她俯趴下来,头朝门口,一双脚翘起来一摆一摆的,她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软软地问。
沈润:“……”
他们已经几天没见了来着,能不能不要用他们刚刚才见过面的熟稔语气,好像她只是自己去吃了个饭?
沈润的头疼感加重。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晨光弯着嘴唇,笑盈盈地望着他,一脸可爱。
沈润走过去,坐在软榻上,他留意到她的手,素白的小手发红,上面裂了许多小口子,白天时清洗得太频繁,手果然搓破了。
他将她的手抓起来,握在手里。
晨光笑眯眯的,没有拒绝。
他握着她的手,见她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晨光让他摸了。
晨光还是和平常一样喜欢肌肤接触,她喜欢别人触摸她,就像是一只猫,愿意别人给她顺毛。
她的头发又密又软,手感很好。
“难得你在夜里这么精神。”他揉着她的长发说。
晨光笑而不答。
沈润不知道该不该在她面前问司晨,他顾虑很多,他不太愿意在她面前提司晨,在司晨面前提她,总担心会让她心里不舒服,虽然她们是一个人。有时候他会觉得顾虑太多的自己很沉重。
“活着是很辛苦的,看着强大,外强中干,需要很多休息。”她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不用他问,就笑着回答了。
沈润看了她一眼,有点尴尬。
“你还想问什么?”她笑吟吟地问。
“由晨光分出的司晨,会有一天再并回去么?”他犹豫了良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自从他知道晨光有一个衍生体,司晨是晨光命悬一线时分裂出来的,他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不会。”晨光干脆地回答,“我熬不住玄力暴涨,司晨挺不过血伺之后漫长的自愈过程,我和她缺了一个就会死掉。原本司晨的出现就是因为我快死掉了,司晨消失我也会跟着死掉。”
沈润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把这个话题里的沉重打散,听了她的回答他开始后悔他不该因为好奇问出禁忌的问题,他的心沉甸甸的,连心跳都是沉甸甸的。
晨光歪着头望着面色沉肃的他,过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她说:
“小润,你好可怜!”
“啊?”沈润一愣,皱了皱眉。
晨光笑嘻嘻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就不会这么倒霉,成天烦恼要怎么跟一个脑筋不正常的女人套话才不会刺激到她。其实你不用这么烦恼的,即使你再去刺激她,已经疯了的人不会再疯了。”
沈润望着她明媚的笑脸,他的心因为她的话产生了一阵不适的扭曲,他突然拉起她,将她拉进怀里,抱住她。
晨光一愣。
他强硬地把她拽起来,甩到他怀里,他的胸膛很硬,撞痛了她丰满的胸。
她错愕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小润……”她软绵绵地唤了声。
“闭嘴!”他搂紧了她削瘦的脊背,低斥道。
“啊?”
“你开口太气人了,还是别说话了。”他轻声说。
晨光就真的不说话了,她很乖巧。
沈润将她搂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他低下头,望着她被烛火映衬得亮闪闪的大眼睛。
“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后天早上。”
沈润点点头,顿了顿,他轻声说:“等回到箬安,我会派人前往瀚京下聘。”
晨光看着他,她半天没说话。
沈润沉默了良久,他咬了咬牙,望着她,低声对她说:
“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凤冥国,婚后你可以继续住在凤冥国。”
晨光的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她知道他喜欢她,她也知道他总是纵容她,她也知道他总是对她妥协,她却没想到他会对她妥协到这个地步。
她望着他,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沉默着。
沈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上一次她没有直接回答他,司晨的拒绝让他的自信心动摇,这一次他觉得他还是等待听到应允的答案更好。
晨光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太郑重了,太正式了,不符合她喜欢轻松自由嬉皮笑脸的性格,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低着头,沉默着。
“还是不愿意?”沈润等了太久,因为等待的时间过久,他也有点喘不过气,他开口,问。
“这种事不合规矩,龙熙国的朝臣是不会认同的。”晨光抬起头来,笑着对他说。
“我管他们认不认同,谁是皇帝?”沈润冷声道,他看着她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晨光望着他,她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做到他所能做的极限,晨光是清楚这一点的,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了,这件事不在她的谋划范围内,会打乱她的计划,她从这里面看不到益处,也许反而会增添祸乱。
她不能走岔一步,走岔一步她会满盘皆输,这么多年的谋划,费尽心血的谋划,她无力承担输掉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