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护士马不停蹄的送钱小沫进了急诊室。
雷铭焦躁不安的候在外面,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紧紧的咬着牙,看着头顶触目惊心的那盏红灯,他只有一个念头……钱小沫必须活着…
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他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沒有钱小沫…
雷铭紧张局促的胸口发闷,彷徨无措,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他已是忍无可忍,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墙壁上,一声嘶吼,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贴着墙角瘫坐在了地上,一双红肿的眼显得他憔悴沧桑了不少。好像他的生命,被叫做“恐慌”的魔怪一点一点吸食殆尽。
钱妈和李千雅得知消息后,两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忙忙赶來医院。
钱小湘在赶來的路上是坐立难安,到了病房后,见着刚刚醒來的钱小沫,憋了一路的泪水哗啦啦直落。
“孩子……孩子……”
钱小沫刚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迫不及待地拽紧了雷铭的手。
他抿着嘴角,破涕为笑,“放心,你和孩子都沒事,都沒事…”
钱小沫终于长松了口气,双手爱抚着自己的小腹,原來一旦失去,她会如此不舍。
只是……哎。
钱小沫蹙了蹙眉,现在她不只是心痛,更是头痛。
“小沫,來喝点水。”
李千雅端了杯热水过來,钱妈托着钱小沫的头,钱小湘则忙扶着她的身子。
雷铭起身,勉强浅笑着,“医院的手续还沒有办完,小沫先麻烦你们照顾了。”
钱妈点了点头,他俯身在钱小沫的额上一吻,才离开。
“宠物店怎么好端端的会失火呢?要不是雷铭及时赶來救了你,哎,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钱妈的话远远地落在雷铭的耳朵里,钱小沫心中也是感慨,她们都不知道,真正救钱小沫的人,不是雷铭,而是连荣麟。
雷铭大步流星走出病房,站在护士站前面,问道:“还有沒有伤者,也是从火灾里救出來的?”
“有,在07号单人病房。”
“只救出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另外一名伤者。”
雷铭转身朝07号病房走去,当时火灾里还有连荣麟和神秘人,为什么会只救出一个人?
难道,沒被救出的人,葬身火海了?
雷铭想着,加快了脚步。
“伤口很深,加上失血过多,你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动力。”
07号病房的帷幕缓缓拉开,医生合上了病历夹,转身,雷铭正垂着双手站在帷幕外。
“你是來看我是不是死了吗?”连荣麟冷笑着勾着嘴角,无所谓的挑着眉梢看着雷铭。
医生和护士都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沒死,倒是出乎我意料,但也是最好的结果。”
“哟,看不出你还有这份心思。”
连荣麟满脸的挑衅惹得雷铭不满,“你当时为什么会在现场?”
“你是警察还是记者,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題?”
雷铭此刻的眸底像极了被层层乌云遮盖的灰色天穹,阴阴沉沉,风雨欲來,格外恐怖。
“消防员只救出你一个人,为什么?”
连荣麟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是伤者,我要静养。”
雷铭眯了眯眼,咬着牙根,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
“小沫……她,怎么样?”
“和你无关。”
雷铭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一步都沒有停下來。
连荣麟收敛了脸上不屑的笑意,目光冷若冰刀,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熟练的拨出了一串号码,“关于上次我让你调查的那个人,他又出现了,我有他一点线索,你帮我查一下,尽快…”
连荣麟咬重了尾音,一想起那人或许还会对钱小沫下手,他是心有余悸,非常不安。
他始终想不通,钱小沫出事的话,谁会从中受益呢?
连荣麟紧皱着双眉,将那人手背上纹身的事情告诉警局好友。
对方应下会立刻着手调查,连荣麟挂了电话,坐立难安,翻身下了床。
病房外,雷铭正好遇见前來调查火灾的警察,连荣麟一个闪身,躲在门后偷听着。
“起火的原因,查出來了吗?”
“初步结果,是电线老化短路引起的。”
“电线老化短路?”雷铭诧愕,宠物店重新装修的时候,电线全部都是新的…
“但是我们进入现场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嫌疑人逃跑了,我们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伪造成电线短路,但是现场沒有证据,关于这个嫌疑人,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是谁?”
雷铭寻思片刻,那个人原來沒死,是逃了。
那么大的火,还能跑掉?他对宠物店的布局和周围的路线,肯定是烂记于心。
明明是崭新的电线,却能伪装出电路老化蒙混过关,这个人到底谋划了多久?
雷铭心里咯噔一跳,越來越担心钱小沫的处境,但也猜不出那人的动机。
例行问话的警察离开后,雷铭立刻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和在深海市的地位,向警方施加压力,这件事必须查到水落石出…
那个蓄意纵火杀人的家伙,雷铭绝对不会让他就此逍遥法外…
连荣麟听见雷铭的脚步声远去,才从门后现身。
他心中的疑云和雷铭一样,來者不善,而且來者的身手绝非常人…
当晚,雷铭留下來陪在钱小沫的身边,钱妈和李千雅先回家准备住院的东西,钱小湘则和玫瑰要负责宠物店的打扫清理。好在当天宠物店里并沒有宠物,否则损失更大。
这一晚,谁都睡不安宁,雷铭更是一整夜沒合眼。
夏末的夜晚多了几分初秋的寒意,医院走廊的风对吹着,更是阵阵冰冷。
连荣麟的胳膊上缠着纱布,无力的垂在身边,如同一只废手,脸上和脖子上到处都是淤青,额头上也绑着一圈圈的绑带,好不容易捡回了半条命,即便伤得如此,他此时还目不转睛的眺望着熟睡中的钱小沫,长身玉立在病房门口,脸色凝重。
医院外的夜空混混沌沌,沒有一颗星星,预示着明天肯定不是好天气。
而夜空下的人,却也不见有人有什么好脾气…
“这就是你这次行动的结果?”
悠长深邃的巷子里,披着黑色披风兜帽的人怒火中烧,“我等了这么久,居然是功败垂成…你好像忘记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Sherry…”
跪在地上的黑色套衫女人频频磕头求饶,死寂的黑夜里,手枪扳机扣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您有吩咐,不能杀了雷铭和连荣麟,我们才失败的,沒想到他们会突然冲來…Martini,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的人训练有素,下次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下次,你还需要多少个下次?”
Martini握着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冰冷地抵在Sherry额头,好似是來自地狱的死神之吻。
两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面罩,看不见对方的得意,也看不见对方的惶恐。
“怀孕……钱小沫不是怀孕了吗?雷铭还不知道那晚钱小沫被我们设计发生的事情,一旦他知道孩子來路不明,肯定会恼羞成怒,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出手……”
Sherry急中生智,临死边缘突然大喊而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Martini迟迟沒有扣下扳机,似乎是在思考,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断Sherry是生是死…
虫鸣聒噪,平静的夜晚,终于安宁的过去。
第二天天亮,钱妈和李千雅就赶來了,雷铭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眸中都是血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里逃生,钱小沫反而睡得很是安稳。
经历过生死,对于肚中孩子的纠结,她似乎也看淡看开了很多。
雷铭始终沒有告诉她有人纵火行凶的事情,瞒着所有人,只让钱小沫精心养伤安胎。
但是警方的调查迟迟沒有进度,连荣麟的好友也沒有回话,却搅得雷铭和连荣麟心难安。
钱小沫入院的第三天悄然而來,钱妈熬了鸡汤,雷铭一勺一勺喂钱小沫喝着。
“叔叔…叔叔…”
彬彬稚嫩的欢笑声突然传來,雷铭抬眸望去,彬彬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差点把碗里的鸡汤洒出來。钱妈赶紧把碗勺接了去,诧异的看着紧跟着彬彬进來的顾琪雪。她一身黑白相间的包臀齐膝裙和不沾一点尘埃泥泞的黑色亮片高跟鞋,趾高气扬的捧着鲜花走來。
“我才知道小沫出事了,专门來看看你。”
顾琪雪将鲜花捧给了钱妈,莞尔一笑,摘下了墨镜,眉宇间尽是盛气凌人。
“谢谢……”钱小沫很是意外,尴尬地笑了笑。
彬彬抱着雷铭的手臂,撒娇道:“叔叔说要和我玩的,为什么不來找我?”
“阿姨受伤了,叔叔得照顾阿姨啊…”
顾琪雪拉着彬彬,可是彬彬就是死缠着雷铭不放,顾琪雪对着雷铭盈盈一笑,“彬彬很喜欢你,那次见过你后,回到家就念叨个不停,看來你们很投缘啊…”
“是吗?我也觉得和彬彬很投缘。”雷铭揉了揉彬彬的头顶,一笑。
钱小沫却咬紧了牙关,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和顾琪雪的关系可沒有好到探病的地步。
顾琪雪为什么來?为了利用彬彬和雷铭套近乎?
“妈,你回去看看千雅吧…”钱小沫突然说道,“雷铭,你带彬彬出去玩一玩。”
雷铭不想离开,但是钱小沫却十分执意,他也担心彬彬吵到她休息,最后还是应下了。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她和顾琪雪两个人,顾琪雪笑道:“你好像有话想要和我说?”
“是。”钱小沫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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