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喂……把话说清楚…”
“你想做什么?赵黑…”
雷铭和连荣麟慌了神,眼见着赵黑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满脸发黑。
连荣麟吓得立刻松了手,一旁的警察赶紧冲上來,争分夺秒,赵黑却已经断了气。
“我……”连荣麟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根本沒有对他做什么啊…”
一名警察叹了口气,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很是无奈,“看來他知道要被我们抓回來的时候,事前已经在嘴里藏了毒药,刚刚,是他自己咬破了毒药的包装,服毒自尽了。”
连荣麟面如死灰,失望透顶的看着警察抬走了赵黑的尸体。
雷铭不甘心地追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沒有其他线索?”
“赵黑已经认罪,蓄意纵火行凶的案件也已经结了。”
“但是动机呢?”连荣麟脱口而出,“刚才你们都听见了,他的遗言,还会有人代替他的…”
警察沉吟了片刻,“就事论事,我们只负责纵火行凶案,案子既然已经告结,我们就要去忙手头上其他的案子。他的遗言也可能是吓唬你们的,总之我们也会继续留意,有进一步的线索,我们会再联系二位的。”
说完,警察都走了。
连荣麟瞪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这都是什么态度?一定要已经发生,你们才会行动?”
雷铭琢磨着赵黑最后的那句话,心里也不舒服,像是在他心里种了一颗炸弹,随时爆发。
他大步走过连荣麟的身边,却被连荣麟叫住了。
“你接下來怎么做?”
“你想做什么?”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小沫好,为什么不联手?”连荣麟得意的一笑,“以我的聪明智慧,再多一个平庸的你,一定会揪出赵黑背后的人…”
“你的脑子被火呛了,只会是我的累赘…”
“……”
“你只要关心你的锦麟地产就好,已经失去了三个大项目,还不足以引以为戒?”
连荣麟冷峻一笑,“什么地产什么项目,在我心中,都沒有小沫重要…”
雷铭咬了咬牙根,握紧双拳,“她是我的妻子…”
“谈恋爱会分手,结婚能离婚,无所谓,我都不在乎。”
“别以为是警局你就安全了…”雷铭逼近连荣麟的眼前低吼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小沫离婚…你趁早打消你的念头…”
连荣麟耸了耸肩,“好,我们走着瞧…”
雷铭隐忍了很久,才怒火中烧的转身离开,连荣麟眸中的复杂深意,成了他心中的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雷铭的心中忽然有了种不祥之感。
这种感觉隐隐的,似有似无,像是羽毛扫过他的心间,痒酥酥的,却又不着一丝痕迹。
整个人的心好像都空了,被风吹走了,想要抓,却怎么都抓不回來。
为什么?
是因为连荣麟笃定的眼神和口吻?
还是,因为刚才那幕,医院里泪眼深拥的画面?
不…雷铭强制自己遏制这种念头,小沫是爱他的,还有他的孩子,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绝对,不会…
银色的跑车一路狂奔,碾碎了雷铭心中的种种怀疑和疑虑,急刹在了医院门口。
可是等他感到钱小沫病房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沒有。
沒有钱小沫,沒有钱妈,四面雪白的墙壁格外的刺眼,好像这里原本就沒人似的。
雷铭慌了神,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病床,心里不安得骤然凉了大半截…
……“什么地产什么项目,在我心中,都沒有小沫重要…”
……“谈恋爱会分手,结婚能离婚,无所谓,我都不在乎。”
连荣麟的话,俨然成了雷铭的心魔。
“小沫?”
他着急的扑向护士站,他不相信钱小沫会不打一声招呼的出院…
还是说,已经遭到歹人的毒手了?
雷铭急得满头大汗,一颗心噗噗通通狂跳不已,像是有人硬生生地把他撕成了两半…
“小沫…”
雷铭一把拉住钱小沫的胳膊,紧紧的抱着她。
钱小沫是一头雾水,倒在雷铭的怀里,被抱得都快要呼吸不过來了。
她不知道,雷铭如今是惊弓之鸟,惊魂未定,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患得患失之感。
草木皆兵的他,现在真的是谢天谢地,小沫还在…
雷铭长叹了口气,松开了钱小沫,她的一张小肉脸粉嫩粉嫩得可爱。
一切都是自己吓自己…
真的是,关心则乱。
雷铭凝视着她的眼眸,不解问道:“你怎么不在自己的病房,跑这里來做什么?”
钱小沫站在另一间病房外,手里还提着外卖的食盒。
“你跟我进來就知道了。”
钱小沫推开了病房的门,雷铭还沒有走进去,已经听见了里面传來的哭声。
柯浩瀚?
雷铭大惊,快步走上去,这才看见柯浩瀚哭倒在地上,双眼红肿,满脸胡渣,狼狈不堪,邋遢得浑身都是酒气,好像几天几夜沒洗过澡似的。
而病床上躺着的,是毫无意识的李千雅。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右手手腕上缠着纱布。
“发……发生什么事了?”
雷铭在柯浩瀚的面前蹲下身子,想要扶他起來。
柯浩瀚哭得像是泥人似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沒有,雷铭使了全身的劲儿,他才勉强起來。
“事已至此,你现在哭这么伤心有心吗?”钱小沫将食盒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是我妈妈刚刚下楼买回來的,你赶紧吃一点东西,等千雅醒來,你才有力气弥补你的过错…”
柯浩瀚伤心欲绝,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刚被雷铭扶起來,他又一头扑在李千雅的身上,紧紧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沒有想过逃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我…是我迟迟下不了决定……是我……”
“到底怎么了?”雷铭紧皱着眉头,“是因为萧潇?”
钱小沫叹了口气,哽咽着,“刚刚你走了之后,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回别墅帮我收拾东西,顺带去看看千雅,结果发现千雅不在房间里,她正要走的时候,余光忽然看见千雅一个人睡在浴缸里…浴缸里全是水……早已经、已经被血染红了……”
雷铭的身子一僵,紧紧抱住了钱小沫,“……不哭不哭,医生会有办法的……”
钱小沫依偎在雷铭的怀里,泣不成声,“……姐让仆人叫了救护车,想要把千雅抱出來,才看见……看见千雅手腕上的伤口…这个傻丫头,居然、居然割腕自杀…”
雷铭紧咬着牙,看着奄奄一息的李千雅,心生怜悯。
钱小沫横眉竖眼的瞪着柯浩瀚的背影,心如刀绞,“你知不知道千雅是喜欢你的?那一晚,对你來说或许是酒后乱性,可是对于千雅,那是她的爱啊…她怀了你的孩子,也不想用孩子來束缚你,她决定做掉的时候,你既然不负责,凭什么又要來阻拦?”
“……”柯浩瀚扑在李千雅的身上痛哭流涕,无语回答。
钱小沫越说越恨,眼泪止不住的哐哐直落,“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趁早撩开了手?还要给她希望,又要她一次次的失望…你知不知道她看见你和萧潇在一起,她心都碎了啊…远比你此时此刻的痛,还要痛上千百倍…你左右摇摆不定,好彰显你的男人魅力吗?我鄙视你,柯浩瀚…下不了决定,扛不起责任的男人,连男人都不配…”
“是…我不配做男人…”柯浩瀚猛地直起身子,嚎啕大哭,“我明明喜欢的人是千雅,可是我就是说不出口…我就是下不了决定…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舍不得孩子,是因为我舍不得她…我知道……一旦沒了孩子,我和她之间就永远沒了关系,她对我会恨之入骨……”
钱小沫不屑的一声冷笑,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喜欢?舍不得?你连句承诺都说不出口……要我怎么相信你?”
“只要……只要千雅能死里逃生,只要……只要她能醒过來,我立刻向她求婚…”
柯浩瀚说得斩钉截铁,雷铭无奈的叹了口气,钱小沫一怔,旋即一声冷嘲热讽。
“医生说得很清楚,这胎已经沒了,下一胎也不会有了……”
雷铭大惊,钱小沫紧抿着嘴角,低语着,“千雅割腕的时候一直浸泡在温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等姐姐发现她的时候,水已经一点温度都沒有了。医生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但能不能活下來,还要看这几天她能不能醒來,无论如何,她的身子,等同于坏了……”
“……我只要千雅能醒來…我现在只要她醒來…千雅……你看看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我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弥补……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柯浩瀚哭得太过痛苦,钱小沫看在眼里,想着李千雅的牺牲和付出,也是痛心疾首…
她别过头去躲进了雷铭的怀里,再也看不下去了。
雷铭紧紧抱着她,仿佛是想用自己的温度來温暖她似的。
钱小沫紧咬着双手的关节,咽着泪水。
如果她开口提出离婚的话,雷铭是不是也像柯浩瀚这般痛苦?
会不会,也割腕自杀?…
钱小沫瞪圆了眼睛,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了。
她赶紧抬起头來,紧紧抱着雷铭,“答应我,不管将來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着…”
雷铭勉强勾了勾嘴角,“沒有你,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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