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连荣麟盛怒地冲进大厅,气势汹汹,和周边的气氛完全不搭。正在和小姐妹们谈天说地的萧潇笑得醉人,若不是她已是连老爷子的夫人,不知道多少公子哥会打她的主意。
“你跟我出來…”
连荣麟一声厉吼,抓着萧潇的手腕,强行将她拖出了人群。
众人惊讶,萧潇也沒回过神來,手中酒杯里的红酒洒了她一身。
“你干什么啊?”萧潇被拽出了大厅,心疼着自己身上的礼服,不耐烦地瞪着连荣麟。
“你把小沫带什么地方去了?”
萧潇冷笑着别过身去,“你女朋友不见了,管我什么事?”
连荣麟皱了皱眉,贴身逼近萧潇,气势凌人地低吼道:“监控画面里,清楚地拍下了你命人绑走了小沫,你还想抵赖?”
“这是你对继母的态度吗?”
萧潇嘴角的笑意挂不住,心虚地转身想要走,连荣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一用力,萧潇反而跌进了连荣麟的怀里。这样的画面,不偏不巧,正被角落里的连荣祥看见。他顿时來了兴趣,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如此充满暧昧气息的场面,更是令人遐想啊…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我的耐心很有限…”
萧潇仰望着连荣麟狰狞的脸,眼角忍不住泛起了点点泪光。
“以前,你从來沒有这样为我着急过……钱小沫,她哪里比我好?哪里比我强?”
“你别逼我…”
连荣麟龇牙咧嘴,手中的力气重了几分,疼得萧潇猛抽了一口气。
此时,连家的管家突然气喘吁吁地赶了來,满头大汗,似有要紧的事情。
连荣麟松开了萧潇,皱眉道:“你不是在公馆吗?怎么來这里了?”
“大少爷……家里、家里出事了…您和老爷的手机,都不通啊…”
连荣麟的心慌张的一跳,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家里出什么事了?孩子还好吗?”
“……大少爷,孙小姐……孙小姐她、她不见了…”
管家懊恼自责的泪如雨下,连荣麟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石化了。
……
……
夜幕下,银色的光迹格外刺眼。
码头距离凯得利酒店足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雷铭开车穿过黑暗,到达码头停车场的时候,只用了四十分钟,一路上的红绿灯全部都被他忽视了。他只恨不得坐着火箭來…
雷铭眉头紧锁的下了车,深冬夜晚的码头沒有人,只有昏暗的路灯而已。
路灯下的雪花窸窸窣窣落地,雷铭握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停车场里寻找着。
沒有人等他,也沒有人和他联系,雷铭根本不知道钱小沫在哪里。
走了沒多远,停车场正中间停着的一辆吉普车,引起了雷铭的注意。
吉普车横停在车辆往來的路上,周边有空旷的停车位,可车主却并沒有将吉普车停上去,似乎是有意为了引起人的注意。难道,钱小沫在吉普车上?
雷铭不假思索,大步跑了上去,拉开车门,车门沒锁,而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正端坐着钱小沫。她惶恐地瞪圆了眼睛,身子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座椅上,嘴里还被塞着东西,只有一对忐忑不安的大眼睛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钱小沫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水,狂跳的心终于回归了平静。
雷铭站在车外,长长地松了口气,想要伸手解开钱小沫身上绳索的时候,钱小沫忽然剧烈地摇起头來。雷铭愣住了,钱小沫用眼神示意,他这才注意到车内安有摄像头正对准了前排,雷铭皱了皱眉,收回了自己手。
“我现在已经到了,你们还想怎样?”雷铭对着摄像头厉吼着。
车内顿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雷大老板,果然來得快啊…”
“……”雷铭不答。
“把你手机关机,扔在停车场。”
雷铭沒有迟疑,照做,在扔手机的时候,他有意用余光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有人埋伏在停车场内。是不是,只要他有反抗的迹象,这群人就会冲上來?
“上车,按照我们说的目的地,开车过去。”
雷铭思忖片刻,凝视着钱小沫,最终还是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将吉普车开出了停车场。而在停车场外的几辆黑车,立刻沿路跟踪了上去。
吉普车内的摄像头一直闪着红光,让雷铭格外得不爽。
他一面开着车,看着车后跟踪他们的人,一面寻思找个机会将摄像头拆下來。可似乎摄像头背后的人看穿了他的心思,只一句话,让雷铭再无退路。
“你不用打什么主意,一旦摄像头停止操作,就会引爆车内的炸弹…所以,三思而行。”
雷铭一脚踩下刹车,眼前是刺眼的红灯,而他手心里满是冷汗。
炸弹……雷铭皱眉看向钱小沫,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
按照车内导航的指示,吉普车越开越远,在市区兜了好几个圈子后,车子先是驶向了郊区,又开出了深海市的范围。雷铭和钱小沫从來沒有來过这里,也不知道车子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于是,雷铭一直开一直开,碾碎了黑暗,一路开下去。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雷铭发现跟踪他们的车子都已经不见了。
这里荒郊野岭,也只有一条小路而已,如果后面有车的话,会很容易发现,可车子什么时候都消失了?雷铭疑惑着又看向摄像头,绑架钱小沫的人也已经很久沒有说话了,现在,或许是他们逃脱的唯一机会。
雷铭正盘算着如何带着钱小沫,弃车逃跑,还要在炸弹爆炸之前。
但是还沒等他想明白,突然一声巨响,吉普车在山路上剧烈的颠簸起來,车子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撞去。雷铭大惊失色,一手猛打方向盘,另一只手向后摁住了钱小沫的身子。吉普车的车轮摩擦在地面上刺耳作响,甚至还迸出了零星的火花。
钱小沫和雷铭都是大惊失色,吉普车车头硬生生地冲向了面前的一棵大树。
山路自此才恢复了平静,吉普车却升起了浓浓的烟雾,好半天,车内的雷铭才动了动。
他皱着眉头从安全气囊里抬起头來,身上还是不能避免的受了伤。
“小沫……小沫?”
雷铭见钱小沫沒有反应,着急地扶着她坐正,拔下了她嘴里塞的东西,钱小沫这才大口喘着气地咳出声來。雷铭赶紧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然后横抱着钱小沫,踉踉跄跄地下了车。
下车后,雷铭才发现是车胎被人做了手脚,在山路上爆胎了。
根本沒有所谓的炸弹,跟踪他们的人也早已经撤退,这群人只是为了把他们逼出深海市。
雷铭的心稍稍一安,钱小沫却依旧受惊过度,浑身虚弱无力地倒在他怀里,双手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一对小鹿般纯洁的眼眸里扑闪着劫后余生的泪光。
雷铭抱着她,不敢用力怕她疼,又不敢不用力怕她摔下去。
夜风拂过,雷铭就这样不紧不松地抱着钱小沫,沿着山路一直走去。
钱小沫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挣扎着要下地,“我……我可以自己……”
“不准动…”雷铭一声低吼,钱小沫立刻乖顺的像只小白兔。
渐渐地,钱小沫抱得他好紧,泪水将他胸口的衣服全部湿透。
雷铭的下巴靠在她的额头,轻声呢喃道:“别怕,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却犹如有千斤的重量,让钱小沫莫名地心安。
熟悉的安全感,再度袭上了她的心头。
好想,这条路永无止境,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头。
夜色朦胧,雷铭抱着钱小沫在山路上迂回了一阵后,忽然瞥见有隐约的灯火。沿着灯火走去,原來是一座木头搭成的简易农房。农房的门前亮着灯,代表有人的,雷铭叩响了门,和门里的人应答了几句后,房主來开了门,见着他们身上有伤,赶紧迎了进屋。
农房里只住着一对中年夫妇,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憨厚质朴。
雷铭抱着钱小沫放在床上,农妇拿來了药酒,准备替他们的伤口消毒。
“你……你先出去吧……”
钱小沫回避着雷铭的目光,低垂着眼睑,十分的羞涩。
雷铭一把抓过农妇手里的药酒,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你先出去。”
农妇瞧着他们的模样,隐隐一笑,知趣地退了出去。
钱小沫“诶”了一声,满头黑线,她明明是让雷铭出去啊…
狭窄又封闭的小房间里,只有雷铭和钱小沫两人,他们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空气的温度似乎也骤然上升。雷铭转过身來,坐在了床沿边上。
她的伤,多半是在脸上和身前。
钱小沫靠着床坐着,雷铭紧贴着俯身上去,用棉签蘸了蘸药酒,手很轻,涂抹着她的伤口,钱小沫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着。雷铭只有用嘴对着伤口吹风,凉凉的,痒痒的,让她沒有那么疼。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來钱小沫都能数清楚雷铭的睫毛。他的双唇几乎快要贴着她的脸颊了,呼吸缠绕着,缠绕着,缠绕着……雷铭缓缓抬起眼帘,四目相对,迸出了无形的火花,让钱小沫的心狂跳不已,像是有小鹿在里面乱撞。
她抿了抿红唇,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这一刻,钱小沫真的好害怕…
因为,她真的好想吻他……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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