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泥洼坡寨浓烟滚滚,大肆打造火炮的时候,一匹快马飞速从栖霞县城赶到了泥洼坡寨。
“总捕头,县令大人有请,说是有急事找你!”
来的是个侍候在周思源身边的衙役,他负责监视周思源,同时周思源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通过他来找赵桓。
“县令大人有急事找我?他刚从登州城回来,不好好休息,找我作甚?”
赵桓心中有些奇怪,由于身份尴尬,周思源对自己一向都是能不见就不见面的,不知这次为何会主动来找他。
不过,此时泥洼坡寨诸事都已经走上了正规,赵桓此时离开也无妨。
让人将赵广叫来,赵桓给他详细交代了一番自己不在时,管理山寨的一些注意事项,特别叮嘱他,绝对不可因为打过几场胜仗,就洋洋得意、忘乎所以。
赵桓非常清醒,知道自己以往的几场胜利,并非栖霞县的这些衙役们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对手都太渣——一直以来,他们面对的对手要么是贼寇,要么就是家丁护院,还有和他们同样身份的衙役,而唯一一次面对正规军还是采取的偷袭战术!
可是大多数的衙役都被这一系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变得骄傲了起来,即使是赵忠、赵广他们这些经常跟在赵桓身边、不时被赵桓提点的人都不可避免,更不要说那些其他的衙役了。
而这次要让赵广独当一面了,赵桓就不得不再次重点提出此问题——自古以来,骄兵必败的例子可是比比皆是的!
听到赵桓脸色严峻地谈起此问题,赵广不敢反驳。连连诺诺应是。
赵广是第一次独当一面,代替赵忠以前的位置坐镇泥洼坡寨,其实心情还是有些忐忑的,没有赵桓想的那样骄傲自满,不过赵桓的训诫他自然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着。
等到赵桓说完后,赵广这才擦了把汗告辞离去。
接下来赵桓又去看望了下林妍儿,同时将自己将前往栖霞县的事情告诉了她。
知道赵桓要离开几天,林妍儿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笑着对赵桓说道:“赵大哥你尽管做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妍儿在这山上过的很好。郑姐姐她们对妍儿也都很好。”
这些天过去,林妍儿对泥洼坡寨也渐渐生出了感情,看着它一天一个样子,变得越来越繁荣,林妍儿是极为开心。这种情绪也是她以往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妍儿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躲在这山上了,我会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文登县的!”
看到林妍儿这么懂事,赵桓欣慰地拍了拍林妍儿的肩膀,对她保证道。
这并非赵桓故意为了哄林妍儿开心编出的谎言,而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若是李功将那批火器安全送到文登县,再让文登县的衙役操练一段时间的话。赵桓对于这文登县还真的会有些顾忌,但是现在这批火器却落到了赵桓手里,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文登县对赵桓来说几乎设防,如同一枚熟透了桃子,等着他去摘取。
而赵桓也早已对文登县垂涎三尺,现在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一把将文登县一口吞掉,像栖霞县一样成为自己的领地——赵桓有预感。这个契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谢谢你,赵大哥!”听到赵桓语气肯定。林妍儿有些感动。
和林妍儿告别后,赵桓就直接离开了泥洼坡寨——对于林妍儿。赵桓心中其实有些愧疚的,他派人劫了李功运送的那批货物的事情,他并没有跟林妍儿说,否则林妍儿即使是再喜欢他,也定然是要生气的。
这次赵桓返回栖霞县,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不得不带上五十名衙役护卫,让泥洼坡寨守卫的人数又降到了只有一百人。
“该往泥洼坡再调集一百人过去了!”
赵桓骑在马上,边赶路边沉思着。
此时,栖霞县城招募的四百名新衙役,经过这么久的操练,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城内的老衙役用不着留下那么多人了,往泥洼坡寨调过去一百人不成问题——当然,这一百人也是要经过仔细甄选的,毕竟泥洼坡寨的存在是高度机密,必须对赵桓的忠诚度足够高才可能派过去。
通过这么段时间的发展,救国会成员又增加了数十名,这些人都是经过赵忠或赵小宝仔细考察过的,加入后又被不断洗脑教育,已经足以信任。
有这些救国会的人员参杂在普通衙役之间,即使有人想告密也是很容易就被发现,况且泥洼坡寨的管理也非常严密,没有得到命令的话是不能随意出寨,即使是那些斥候出动也必须至少五人一组,不许擅自分开,这让泥洼坡寨的保密工作一向非常严密,至今还没有人将赵桓和泥洼坡寨联系在一起。
赵桓回栖霞县城时很低调,不但让人阻止了赵小宝出城迎接,也命令手下护卫分批次入城,他自己入城时更是遮住了脸孔,避免被人认出。
赵桓离开栖霞县城的这些时日,对外的借口是感染了风寒,在府内养病,并且谢绝探望,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已经不在城中了。
所以赵桓回城时自然也要隐蔽行事,否则被有心人注意到就穿帮了。
入城后,赵桓先回了一趟赵府,面见了祖父赵潜。
“桓儿,这些时日不见,你瘦了……”
见到赵桓,赵潜显得很是高兴,拉着他的手坐下后边打量边说道。
“孙儿不孝,劳祖父大人挂念了!”赵桓有些愧疚地对赵潜道。
泥洼坡寨的事情,赵桓并没有告诉赵潜,并非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担心老人无法接受他这种罪同叛逆的行为,因此离开县城时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赵潜。
赵桓知道,以赵潜的精明,这种借口未必能瞒得住他,不过赵潜却并未追问,反而对于赵桓提出的种种要求不遗余力地支持他,让赵桓感动的同时也暗自愧疚。
两人闲话了几句,在赵桓告辞离开前,赵潜拉着他意味深长道:“桓儿,我们赵府三代单传,以后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因此,不管你做什么,祖父和你父亲都会全力支持!你让人送来的两万两白银,祖父已让人送到了你院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你也无须如此……”
赵桓心中有些感动,差点想将自己的事情向赵潜托盘说出,不过最终他也只是长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等赵桓换了身衣服,就大模大样地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离开赵府。
“赵捕头好!”
“赵捕头您安好”
“……”
前往县衙的路上,遇到的那些认出赵桓身份的百姓纷纷给他打起了招呼,态度很是恭敬和尊敬。
赵桓也是笑着一一回礼,心中却是暗赞赵小宝最近做的不错,赢取了这栖霞县百姓的民心。
赵桓知道这些百姓之所以敬重自己,并非自己为他们做了多少事,而是因为栖霞县衙役最近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很是满意。
若这栖霞县的衙役还是和以前一样欺压百姓,盘剥商贩,那他这个总捕头上街不说会被人人喊打,起码也会被如避蛇蝎,不可能获得百姓的拥护和尊敬。
“县令大人,不知道这么急找卑职过来有何事?”
赵桓现在进入周思源的府邸,就如同进入自家后院一般,根本不需要通报,从看守府邸的衙役那里知道周思源在书房后,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赵捕头,请坐吧!”
对于赵桓无礼的举动,周思源已经习以为常了,自然不敢出言责怪,反而从脸上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请赵桓坐下。
“赵捕头,本官此次登州之行有负总捕头所托,还请赵捕头不要见怪……”
等到赵桓坐下后,周思源有些尴尬地对他拱了拱手,算是请罪般说道。
两人相处的模式其实非常尴尬,周思源明面上的地位要比赵桓高得多,但是私下里两人的身份高低却是相反。
周思源这次事情没有办妥,非常担心赵桓会怪罪他,甚至做出一些对他和家人不利的行为。
若赵桓自己上官的话,周思源跪地哭嚎求情都没问题,但偏僻赵桓却仅仅是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总捕头,为官数十年潜移默化形成的官场规则,让周思源向赵桓请罪时却感觉非常别扭。
“你做事也算尽心,此事就算了,无须再提!”
从手下送来的报告来看,周思源此次办事很是尽心尽力,为了将此事办成,在登州城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做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因此赵桓并不怪罪,只是摆摆手道:“不过,县令大人请卑职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吧?有事还是直说吧!”
“赵捕头先看看这份朝廷的邸报吧!”
听到赵桓问起正事,周思源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一脸郑重之色地将桌上那份朝廷今年刊发的第一份邸报递给了赵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