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廷只是下旨呵斥,并没有实质上的处罚,但是刘继海却也是不能再继续待在栖霞县了,兵部也已经下旨让他带兵返回登州思过。
只是现在刘继海还没有收到消息,仍然兴致勃勃地每日带兵炮轰泥洼坡寨。
泥洼坡寨的寨墙这些日子破了又修,修了又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看起来很是凄惨,但不管如何,总算是在官兵的凶猛火力下坚持了下来。
而泥洼坡寨的火器作坊,在日以继夜地不断运转下,又出炉了两门虎蹲炮,使泥洼坡寨的火炮数量达到了十一门——战争的确是最刺激兵器生产创造的最主要原因,如果不是被官兵的火炮轰击得焦头烂额,赵桓也不会这么拼命的生产火炮,泥洼坡寨的工匠们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积极性和生存效率。
马国炜从栖霞县城回来这几日表现的很狗腿,发挥出了以往经常溜须拍马练出来的特长,将刘继海拍得很舒服,刘继海心中也就不再那么计较马国炜等人以往贪生怕死的表现了。
马国炜也感觉差不多要到了东窗事发的时间了,不敢再呆在登州兵营里等着将来刘继海将怒火发到自己身上,于是以栖霞县人少,无人可以将县令筹措的那些劳军米肉押解过来为由,向刘继海告假,他要带着手下两百名衙役回栖霞县。
由于这些日子马国炜拼命刷好感度,现在刘继海已经对马国炜有了一定的信任,也不疑有他,直接就批准了此事。
马国炜带人返回栖霞县城后。立即封闭城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严阵以待登州兵那边的动静。
马国炜知道,自己和周思源这次坑了登州兵一把,刘继海接到消息后定会气个半死——被自己这么一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小角色给耍的团团转。对刘继海来说恐怕是一件极其难以接受的事情。
虽然马国炜觉得刘继海应该不敢直接带兵攻击县城,但此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刘继海真的怒火攻心发了疯,带兵攻击栖霞县城,他也算有个防备。
“给我轰,狠狠地轰!”
刘继海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命令火炮手一刻不停地向着泥洼坡寨上倾泻着炮弹。
在刘继海看来,泥洼坡寨虽然还有火药,但数量绝对不多了,否则他们不会任由自己这方的火炮压着打而不还手,也只有自己派人攻上山时。泥洼坡寨的火炮才敢开火。
他觉得,只要自己再加把劲,拿下泥洼坡寨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报!”
就在这时,有官兵骑马从远处而来,到了刘继海跟前,下马跪倒在地道:“报指挥使大人,登州府有急信!”
“拿来!”
刘继海头也不回,两眼一直盯着在炮火轰击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泥洼坡寨。随手接过那信使递过来的信件看了起来。
“什么!”
刚看了开头,刘继海原本不以为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信是他的顶头上司刘泽江亲笔写的,将最近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刘继海。并且让他立即带兵返回登州城。
虽然刘泽江并未责怪自己,但刘继海还是感觉脸色发红,羞愧的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一不注意,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特别是想到被马国炜这么一个小小的衙役给刷得团团转,他就有中吐血的冲动!
“什么狗屁运送劳军物资?原来都是再骗老子!”
刘继海总算是明白自己被栖霞县的县令和马国炜两人狠狠地摆了一道,他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一门火炮上。对那些还准备继续开炮轰击泥洼坡寨的炮手喝道:“别打了,留着火药给我攻打栖霞县城!”
刘继海自然忍不下这口气。虽然刘泽江令他立即带兵回城,但他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的话。自己以后恐怕在登州就再也没有脸见人了——他要走,也要先出了这口气再走!
刘继海自然没有心情再继续攻打泥洼坡寨了,他当即命令士卒撤退回营。
他原本是带着三千多人来的栖霞县,这些时日大大小小的战斗每次损失都不大,但是陆陆续续加起来竟然折损了将近五百人人——这其中大多都是被赵德带人袭击而死,被泥洼坡寨真正杀死的人并不多。
留下一千多人看守营寨,带着剩下的人以及所有火炮,刘继海气势汹汹地向着栖霞县城而去。
刘继海自然知道攻打县城罪同谋反,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当面问问栖霞县的县令和马国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登州兵身上泼脏水?
同时,刘继海也知道刘泽江会保他的——只要刘泽江保他,就算他闹得再打也没事,朝廷拿他也没办法。
刘继海并没有想到泥洼坡寨和栖霞县勾结的事情。
若说马国炜和贼寇勾结他信,但此事连县令都参与进来了就没那么简答了——堂堂县令可没有必要为了贼寇,不惜得罪上官,做出这么轰动事情来。
赵桓并不知道刘继海突然撤退的原因,更不知道他转头去了栖霞县城,因此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等到刘继海退兵后,照例和往常一样令人开始修葺寨墙,以应对官兵的下次攻打。
刘继海带兵到了栖霞县城之下,见到栖霞县城大门禁闭,不由冷笑连连:“就凭你一座小小县城,竟然还敢跟我登州兵想抗?我拿不下泥洼坡寨,就不信连个小县城都拿不下了!”
刘继海当即令人到城门前喊话。
“周思源你个狗官,还有马国炜你个龟儿子,快点给老子出来!”
刘继海找了十几名嗓门最大的士卒,在城门前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之大几乎整座县城的百姓都能听得见了。
周思源知道刘继海带着大军而来的时候,原本是准备当鸵鸟的,将这些烂摊子都交给马国炜处理,反正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自己都是被逼的。
但是现在刘继海指名道姓的喊他过去,周思源也不能假装听不见了,只能畏畏缩缩地在两名衙役的护卫下上了城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