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门外有个自称是太后娘娘的人上门求见,还给了这个作为凭证。”
新任洛阳太守周长斌接过了手下递上来的牌子,正是太后娘娘宫内的令牌,可见来人并不是假冒。
只是,太后娘娘的人来洛阳做什么?
莫非太后娘娘对薛家的不满,要延续到他这个新任洛阳太守身上?
想了想薛家如今的惨状,周长斌连忙起身,疾步向外走去,准备亲迎这位太后娘娘的人。
周长斌一路小心陪着,将夏雷请到了太守府的正厅,就差把主座都让给夏雷去坐了。
“太守大人不必客气,小人不过是个下人,如何当得起主位。这次过来,不过是太后娘娘有事相托。”
周长斌皱起了眉头,他能有什么事情帮得上远在京都的太后娘娘,总不能是让他去支持许丞相篡位吧?
使不得,使不得,他可背不起这等骂名。
“不知太后娘娘所托何事?”
周长斌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要如何答复,才能及决绝又不惹怒太后娘娘。
“大人不必紧张,是好事。小人按照太后娘娘吩咐,在洛阳抓到了偷偷潜入我魏朝国境内的夏国勇武侯,大人只需要说这是您自己抓到的,向上请折子邀功即可。等太后娘娘的旨意下来之后,这位勇武侯就劳烦大人将其一路押送上京了。”
周长斌被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有些糊涂,居然不是让他表态,而是来给他送功绩的?
太后娘娘人可真好。
夏雷见周长斌喜形于色的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此人或许与礼亲王有些关联,所以要太守大人押送此人的时候,怕是要多费些心思。”
周长斌闻言,脸上的喜色几乎掩饰不住,这太后娘娘是把他当作自己人才会说这等秘事。
而且,他跟礼亲王有仇,想当年若不是礼亲王打压他,早十年前他就已经能够成为一方大员了,怎会等到如今头发都花白了,白白蹉跎了自己的大好岁月。
给礼亲王找不痛快什么的,他太乐意了。
“请大人放心,本官这就上折子陈明此事,务必会将人安安全全押送至京都。若是礼亲王府的人来劫囚,那就更好不过了,臣会将来袭之人一并送至京都。”
夏雷满意的点点头,这任洛阳太守可比上一任聪明的多。
如此一来,大约太后娘娘对于他放任这帮人将柳意的尸体烧毁之事也不会过于苛责了吧?
慈宁宫,许巧巧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延年手上的骨灰盒。
她没想到,即便动用了这么多方的人马,也没能让自己看夏朝阳最后一眼。
“怎么会就只剩下骨灰了呢?人呢?把人还给哀家。”
许巧巧上前将骨灰盒抱入了自己的怀中,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薛延年皱起了眉头,根据薛一的禀报,这个柳意居然是夏朝的皇子,也不知道许巧巧知不知道此事,一朝皇后与他国皇子有联系,看样子还感情颇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个时候,朝堂之事可以往后放放。
薛延年将许巧巧揽入怀中,轻轻拍哄。
“姐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柳公子虽然不在了,可延年还陪在姐姐身边,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为柳公子报仇才是。延年这边的暗卫禀报,夏国来交易的人是夏后的弟弟勇武侯,如今已经被送到了新任洛阳太守之处,想来不日折子就会上来,姐姐要早做布置才好。”
许巧巧咬紧了牙关,恨声道:“哀家要礼亲王给柳意陪葬,礼亲王斩首之日,便是柳意下葬之时。”
薛延年叹了口气,只怕他是比不过一个死人了,不过没关系,许巧巧空了的心刚好可以被他填满。
几日后,一封折子震惊了朝堂上下。
洛阳太守周长斌居然在洛阳抓到了悄悄潜入的夏国勇武侯,不日就会将此人解押上京,等候太后、皇帝的处置。
而礼亲王则从震惊变成了惊恐。
“你确定咱们的人还在押送东西回京的路上?”
“昨日还收到了飞鸽传来的信件,无论是暗号、印记都没有问题,且信件中说的很明确,这次过来跟咱们交接的人,根本就没有勇武侯。”
礼亲王用手敲了敲桌子,有些疑惑这个勇武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能确定夏国的那伙人,如今到了哪里?”
“边关之人来报,日前在关卡处已经看到了夏国那位首领,只是,没有看到棺材,随行的护卫也只有三人,且那位首领看起来行色匆匆,似乎急于回国。”
“他们确认了身份,自然不会将棺材带回去,就地烧了才对,护卫或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分批行走的。”
礼亲王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可是越说越觉得心里没底。
“这样,你立刻派人前去接应押送东西返回的人,确保他们的安全。另外,勇武侯那边也盯着,若是能够趁机将人救下来最好,这样咱们也可以多一个跟夏后交易的资本。”
看着侍卫离去,礼亲王心中的不安不断放大,他总觉得这勇武侯的出现有些蹊跷,毕竟,洛阳正是他与夏后两方人马的接头之地。
当日晚间,礼亲王先是收到了夏后那边传来的消息,言明勇武侯是混在交接人的队伍中,被不明人士袭击后擒住,让礼亲王务必将人救出,否则他私通夏朝皇室的证据,就会被放到魏太后的桌案之上。
而后又收到了前去接应的人传回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在信件指明的地点,发现礼亲王府人的痕迹,这些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接连两个消息的打击,礼亲王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很清楚,他与夏朝皇室勾连之事已经败露了。
“来人,务必给本王找到咱们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夏国勇武侯那边务必给本王救下来,实在救不下来杀了也行,总之不能让人活着到京都。”
“是,王爷。”
这一日晚间,礼亲王府的人如流水般涌出京都。
而全京都朝臣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正在押送入京的夏国勇武侯身上。
在礼亲王府的多重冲击下,洛阳太守能够守住夏国勇武侯吗?
当然,不能!
所以洛阳太守不但玩了一手移花接木,还非常不要脸的提前跟许巧巧要人,硬是磨得许巧巧说服了许丞相,将丞相府的人马暗中派出不说,明面上还派了整只禁卫左军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