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巧巧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台阶下的朝臣和皇室宗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朝臣今天看着似乎都有点畏缩,甚至还对着许丞相和秦太尉也是如此。
她并不知道,昨天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朝臣的家中都流传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后娘娘身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毕竟,礼亲王带着禁卫军统领,带着整支禁卫军,都没有将在深宫之内的太后娘娘和皇帝拿下,太后娘娘的实力可见一斑。
“大理寺卿,礼亲王谋逆一案查的如何?”
“回娘娘的话,礼亲王与禁卫军统领早就勾结在一起,当初太后娘娘在皇陵遇刺一事也是礼亲王指使的,禁卫军统领已经供认不讳。经审讯礼亲王府的证人,昨日,礼亲王先是想要在晚膳之时直接毒杀娘娘与皇上,而后又闯入宫中,在杀害太监宫女三十多人后,抵达慈宁宫,发现娘娘与皇上安然无恙便想直接毒害皇上,勒死娘娘。礼亲王的罪行一众大臣有目共睹,臣请娘娘革其王位,将礼亲王一系逐出皇族,抄家灭族。”
许巧巧点点头,这个大理寺卿难得查明白一次案子,真不容易,不过……
“礼亲王所犯之事,不止如此。来人,将礼亲王府私通夏朝皇室的证据和口供呈上来。”
等大臣们传阅过这些证据和口供后,面面相觑,难怪礼亲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逼宫,等夏朝的勇武侯到了京都,揭穿了他与夏朝勾连之事,一样是诛九族的大罪,还不如现在搏上一搏。
“礼亲王与夏朝皇室勾结已久,当初曹太嫔就是死于礼亲王换来的夏国秘药,此番更是将夏国勇武侯私自放入我魏国境内,其心可诛。礼亲王革其王位,除其族名,三日后问斩。礼亲王府家眷,贬为庶人,流放五千里。禁卫军统领,伙同礼亲王谋害哀家与皇上,三日后一并问斩,禁卫军当日参与此事者,按律处置,但不得祸及家人。”
“娘娘仁厚。”
许巧巧看着殿内跪着的众位朝臣,只怕等会儿他们就不觉得自己和善了。
“提任第五靖为禁卫军统领,由大长公主担任皇室宗亲之长,征集护卫军五万,驻守于京都城外二十里处,由哀家亲自统领。”
“娘娘不可,第五靖不过是今年的武举状元,资历太轻,更无功绩,怎可担当禁卫军统领之职。请娘娘另择他人。”
“五万护卫军,既不守卫边关,也无其他任务,军饷耗资过多,如今户部不丰盈,怕是养不起啊!”
“臣等附议。”
许巧巧冷笑一声,问道:“那不知诸位大人准备举荐何人任禁卫军统领?哀家如今可是怕了,万一诸位举荐之人又是某人的亲信,岂不是皇宫的大门又变成诸位想开就开的了?没有护卫军,到时候哀家还要指望你们这些大臣家中的侍卫来救不成?”
这……殿下大臣一时无言,他们甚至没有办法保举某人或者继续劝阻,否则按照太后娘娘的说法,就是自己有谋逆之心。
礼亲王曾经可是能够与许丞相分庭抗礼之人,先帝都敬着三分的人物,想想昨夜礼亲王跪在太后娘娘面前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的样子,众大臣都当了鹌鹑。
算了,太后娘娘想要将皇宫握在自己手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建个护卫军守护自己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护卫军日常开销以自给自足为主,春天耕种,秋天收割,非农忙时节练兵,日常若是哪里出了事情,还可以去帮帮忙。有家眷者可以举家迁到附近村庄,无家眷者可按年龄求取大龄宫女,诸位大臣可还有什么顾虑?”
安排的这么明白,还能说些什么,众位大臣只得躬身应是。
大臣们消停了,就轮到了皇室宗亲。
“太后娘娘,大长公主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当得起皇室宗亲之长?我魏朝皇室多的是男丁。”
“也是,想来靖王爷对哀家垂帘听政之事也不满已久,不然怎么会这么看不起女流之辈?还是靖王爷的母亲不是女人?”
“你!你!”
“靖王爷慎言,哀家是太后,可不是王爷能用‘你’字来称呼的。”
“娘娘赎罪,靖王只是一时情急罢了,只是皇室宗亲之长,应当由皇室中德高望重之人来担当才是?”
“哦?这么说来,当初礼亲王在湘王眼里应当也是德高望重之辈吧?却不想湘王眼中的德高望重之辈居然会做出逼宫谋逆,勾结他国的事情。还是在湘王眼中,自己才是那个德高望重之辈?”
湘王张了张嘴,这太后娘娘今天怕是吃了炸药,说话也太不留情面了,偏偏刚刚经历礼亲王谋逆之事,他还反驳不得。
“大长公主是先帝嫡姐,身份自然贵不可言。如今皇帝还小,正该由最亲近的长辈任宗族之长才是。还是诸位觉得,皇室宗亲有谁比大长公主与皇帝更亲近的吗?”
宗室皇亲一时之间都默默无言,行吧,太后娘娘这是要任人唯亲,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他们还能说什么。
两个空出来的职位和护卫军军权被许巧巧借着收拾了礼亲王的这股风,迅速敲定。
其实她还真没有任人唯亲,第五靖是她的嫡系没错,但是大长公主跟她还真是没什么关系。
许巧巧不过是觉得大长公主为人爽快,摆的正自己的位置。
从她穿书至今近一年的时间,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先帝长姐而闹过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大长公主跟悦己阁关系甚好,如今夏朝阳不在了,她总要想着再给悦己阁添几分助力才是。
三日后,许巧巧站在京郊的一处风水宝地上,薛延年、夏雨带着一众护卫陪同,郑重的将柳意的骨灰埋在了此处。
“哀家已经为你报了仇,礼亲王已经身首异处。只是,他即便是死了,也换不回来你。说起来,哀家如今才知道你叫夏朝阳,可碍于你的身份,这墓碑也不能刻上你的真名。想来,你应当也不愿意顶着柳意的名字睡在此地。”
许巧巧笑着泪流满面,轻轻抚摸着一字没有的墓碑。
“我不想哭着送你走,想来你应该喜爱我笑起来的样子。可惜你白担着个男宠的名头,却至死都没有履行过义务。长路漫漫,后面只能我自己独行。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开好悦己阁,照顾好夏雨等人,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替你报了。等有一天我也死去的时候,不会让人将我葬入皇陵,到时候烧成了骨灰,与你同葬,可好?”
薛延年看着眼前的墓碑,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果然,那些时日慈宁宫寝殿的夜猫子就是这个夏朝阳,而且看样子,许巧巧深爱着此人,到底是他来的晚了。
夏雨则在一边听得天雷滚滚,这里面埋得明明就是柳意,顶着柳意名字的自家主子如今可还活得好好的,哪里需要太后娘娘来替主子照顾他们这群属下。
怎么办?要不要解释一下?
可解释之后又要怎么说明这些日子的误会?
且礼亲王不过是跟夏后有了勾连,就是私通敌国的罪名,自家主子可是夏朝三皇子啊。
如今太后娘娘以为自家主子死了,当然不在意,可若是活得,那又会发生什么?
夏雨决定,暂时就让太后娘娘这么误会着吧,反正她可从来没说过是自家主子死了,一直说的都是柳意。
如今夏国形势不稳,等自家主子回来,至少也要几年之后了。
至于几年之后的事情,自然有主子自己去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