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京都的大臣便全部知晓了大长公主入皇宫一事。
能够成为京都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是精明之人,本来以为贤贵太妃与二皇子即将成为新贵,这大长公主一入宫怕是形势又要有变。
丞相府内,许丞相与一众幕僚坐在一起,眉头紧皱,从礼亲王死后,他本以为大长公主不过是个摆设,却没想到,她一介女流之辈,竟然敢插手到皇位之争里面,偏偏还名正言顺。
“丞相大人,可要跟承恩侯通个信,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大长公主当真将皇上治好了,咱们这些时日的努力便要全部白费,日后太后娘娘再回来,怕是彻底没有机会。”
“可护卫军师出无名,若是贤贵太妃一脉此次谋划失败,再牵连到丞相府,怕是即便有太后娘娘在,丞相府也难逃其咎。”
许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深邃,随即笑道:“咱们不必担忧,如今要担忧的是王氏,是贤贵太妃。谁说护卫军师出无名,大长公主没有圣召的情况下,私自与禁卫军勾连,闯入皇宫,咱们不过是怕礼亲王一事重演罢了。”
而王侍郎此时在家中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别人不清楚,但是他可知道如今乾清宫里面躺着的那位已经不是皇帝。若是此事被大长公主揪出来,一直看护皇上的贤贵太妃必然首当其冲。
更何况已经被救走的不只是皇帝,还有清楚他王家如何谋害皇帝的贴身宫女,若是此宫女招供,日后皇帝活过来卷土重来之际,必定是他王家灭亡之时。
王侍郎咬咬牙,皇帝必须死,二皇子必须登上皇位,这样王家才有存活的余地。
他立即前往了丞相府,如今就看能否说服丞相大人出动护卫军了。
护卫军还没有来,乾清宫的太监和禁卫军已经敲响了各位大臣家的府门。
“皇上口谕,召诸位大臣乾清宫觐见。怎么不见王侍郎的身影?”
侍郎夫人看着禁卫军凶神恶煞的样子,讽刺道:“如今谁不知晓皇帝已经昏迷不醒,哪里来的口谕?分明就是骗子。来人,将人给本夫人打出去,胆敢冒充圣上口谕,这可是欺君大罪,大长公主怕是想要做第二个礼亲王吧?”
曾隐暗骂了一声恶人先告状,伸出拳头当先打了进去,侍郎府中的侍卫哪里是他的对手,可他将王侍郎府邸查探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王侍郎,只好空手而归,寻访下家。
等人到了薛延年的府上,却见薛延年已经整好了衣冠,等待许久的模样。
“曾统领,不是说圣上召见,咱们这就走吧,可要薛某劝一劝不肯一同前去的同僚们?”
这段时间,腹黑小BOSS对薛延年的提拔和重用,大家有目共睹,曾隐想着,这应该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而且能不动武直接将人带去金銮殿,肯定效果更好,于是点头同意。
薛延年跟在禁卫军后面,眯起了眼睛。
他从知道大长公主插手此事之后,便明白了这是许巧巧的布置,不然以大长公主多年置身事外的性子,根本不会插手此事的。
只是,许巧巧的布置里面却没有他,甚至没有给他传递什么消息。
薛延年一时之间不确定是自己同意娶许幼静的事情惹怒了许巧巧,还是因为这层关系,让她误以为自己要投靠许丞相一家。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大长公主的行动他一定会配合并参与进去,以此告知许巧巧,自己从未有过背叛的想法。
有了薛延年的帮助,曾隐的进度快了不少,然而等到了丞相府和承恩侯府上之时,才真正为难了起来。
“曾大人只要让太监进去传旨即可,想必丞相大人与侯爷会比我们更着急去皇宫。”
曾隐点点头,通知完后,也不管两家是什么反应,扔下薛延年,自己匆匆返回皇宫。
若是护卫军真的开拔过来,从京郊到皇城内的行军时间,也不过半日而已,他还需要早作布置。
等薛延年慢步走到乾清宫殿,里面已经站着大半的朝臣和宗亲,正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找到了正在一边站着的秦太尉,走了过去。
“太尉大人,如今这般局势,太尉大人可有何良策?”
秦太尉对薛延年会过来找自己一事有些奇怪,不过想着如今两人也算是同一阵营的人,便放缓了脸色。
“静观其变即可。”
薛延年躬身应是,站在了秦太尉一侧,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刚刚入宫一路走来,他就发现不只是禁卫军在走动,还有太尉府上的府兵。
如今腹黑小BOSS还昏迷着,而禁卫军统领曾隐就这么快与太尉府达成了一致,再联想到学堂里,秦放在腹黑小BOSS身边的位置。
薛延年猜测,秦太尉早就已经站在腹黑小BOSS身后,而非太后娘娘身后。‘
这个冒出来的曾隐,怕就是秦太尉给腹黑小BOSS的人手。
又过了一刻钟,许丞相与王侍郎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殿内。
“怎么不见皇上,不说是皇上的口谕吗?按照太医院医正的诊断,按理说皇上如今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本相倒是想要知道,这口谕究竟是谁下的。”
众位大臣正点头赞同,一个柔和的女声自殿内深处响起。
“丞相大人勿要生气,这口谕是本宫以太后娘娘的名义下的。”
大长公主从殿内走出,还亮出了太后的令牌。
许丞相眯了眯眼睛,他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如今的田地,许巧巧居然还会杀个回马枪,让大长公主参与到此事来。
“既是如此,不知大长公主是奉了太后娘娘什么旨意,不但自己闯入宫内囚禁了贤贵太妃,还将满朝文武召集过来?”
“太后娘娘自然是让本宫彻查皇上中毒一事,如今已经彻查清楚,故而请诸位大臣前来见证。”
许丞相闻言目光隐晦地扫向了王侍郎的位置,见王侍郎一脸惨白,暗骂此人不中用。
“可太医院的太医明明诊断皇上是得了痢疾,怎么到大长公主口中,就变成了毒害?”
大长公主让人将贤贵太妃和那位想要毒害狗剩的宫女押了上来。
“这就要问执掌后宫的贤贵太妃都做了些什么?”
贤贵太妃见殿内满朝文武中,许丞相与自己的父亲王侍郎也在列,不由放心了不少。
“本宫一直勤勤恳恳的照顾着皇上,可大长公主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让人本宫抓了起来,如今皇上还在乾清宫寝殿病着,不妨问问大长公主要做什么?”
大长公主挥手将一碗被打翻了,只残留了些许药渣的碗端给了众臣。
“本宫闯入乾清宫的时候,贤贵太妃的贴身宫女正要逼皇上喝下这碗毒药,还好被皇上识破,挣脱了出去,如今可谓人赃并获。”
贤贵太妃冷哼一声,指着自己宫女身上的伤口,辩驳道:“不过是屈打成招罢了,就是这碗所谓的毒药,除了大长公主外,又有谁能证明是本宫婢女要喂给皇上的?”
许丞相皱起了眉头,不是说皇帝已经卧床昏迷不起了,怎么大长公主还说是皇上自己挣脱的,而贤贵太妃也没有辩驳此事。
许丞相挥手压住了想要继续争辩的两人,沉声问道:“皇上如今怎样了?”
如果皇上当真有所好转,那怕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图谋就当真白费了。
大长公主和贤贵太妃同时皱眉,两个人都还不想让皇帝已经不在寝殿内的事实告诉众人。
“已经好转。”
“又恶化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长公主与贤贵太妃对视了一眼,暗自道了一声晦气,再次一同开口。
“记错了,是又恶化了。”
“已经好转了。”
不顾许丞相已经铁青的脸色,秦太尉笑道:“看样子,大长公主与贤贵太妃都不太确定皇上的状态,也是,两位毕竟都不是御医,不若,让我们一同去看望下皇上。毕竟,从皇上病重至今,我等大臣均未面见过皇上,心中甚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