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夏国新帝登基。
同一天,册封独孤晴为皇后,馨娘为淑妃,追封夏朝阳生母为圣母皇太后。
“恭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前朝完成所有的册封仪式后,独孤晴跟着夏朝阳向后宫走的时候,还是糊涂的,从哪里出来的淑妃?
“皇后,这是朕当初在魏国流落时的红颜知己,馨娘。你二人日后同在后宫,一定要和睦共处,相互扶持。”
独孤晴的微笑表情险些没有维持住,她不过是做了个月子,怎么夏朝阳的后宫就多了淑妃这么一号人物,这可是四妃之一的封号。
夏朝阳究竟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这个皇后居然是等到了登基这一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按照道理,淑妃的设立至少应该提前告知她这个皇后,再由她下达懿旨。
独孤晴深吸了口气,如今刚刚册封,她不能惹怒夏朝阳。
“如今后宫只有淑妃妹妹与本宫两人,自然不会让皇上费心。”
夏朝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以馨娘的性子,他其实并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说这话,不过是例行的嘱咐罢了。
夏朝阳将两女丢在宫殿内,自己起身前往太上皇处。
夏朝阳走后,独孤晴看着下位坐着的馨娘,决定盘问一下对方的底细。
“淑妃妹妹如今多大年岁,家住何处?皇上没有提前告知本宫,本宫都没有提前准备恭贺妹妹的贺礼。”
馨娘看着独孤晴,嘴角勾起了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这个皇后的格局确实是比魏太后差的远了。
听闻当初魏国先帝还尚在的时候,魏太后帮先帝不知纳了多少美人,生生将先帝耗空,自己登上了垂帘听政的太后之位。
而这位皇后,虽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是却在嫉妒她的存在,真是好笑,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妃子入宫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年岁已长,今年二十有八,娘娘这声妹妹真是折煞臣妾了。”
独孤晴的笑容真的维持不住了,为什么馨娘二十八岁看起来这般年轻,而且,满打满算,从夏朝阳流落至魏国的第一天就遇见了馨娘的话,馨娘也应当有二十余岁,在魏国,二十余岁还没有嫁人的女子居然也能入夏朝阳的眼吗?
她压根就没想到,馨娘已经嫁过人又被休弃了。
馨娘从独孤晴的表情中猜测出了她的想法,却并没有给独孤晴解惑的意思。如今她在夏国,知晓她情况的人只有夏朝阳的一干暗卫,她实在没有必要将自己曾经嫁过人又被休弃的遭遇,拿出来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独孤晴才压下了自己的心思,干巴巴笑道:“那淑妃想必是见过先三皇子妃的,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风流人物,既能救皇上于水火之间,还能让皇上至今念念不忘。”
先三皇子妃啊,说的不就是当今的魏太后娘娘。
馨娘眼眸流转,算起来,她与许巧巧不过相见了两次,第一次只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根本不像垂帘听政之人,说话之间也没有什么心机。
但是第二次再见的时候,魏太后通身气势已经不可昨日而语,且驭人之术已经登峰造极,想让她离开自己耗尽心血的悦己阁,只需要一句夏朝阳还活着就足够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魏太后面前泄露了自己对夏朝阳的心思,明明,在此之前,只见过一次。
可魏太后如何,她有必要跟独孤晴说吗?
这个独孤晴不会真以为,她们两人是盟友,或者,她这个淑妃会畏惧皇后吧?
“皇后娘娘赎罪,虽然妾身与先三皇子妃同出魏国,但却只见过一面,先皇子妃那时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独孤晴低垂下眼眸,所以夏朝阳之所以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过于精明了吗?
莫非是要她装傻子才行?
可让个傻女人、小姑娘当皇后,做的稳皇后的位置吗?
独孤晴迅速走出了这个误区,模仿终究是下策,做一个已死之人或者还活着的人的影子,她一朝之后,不至于如此。
何况,独孤晴看向馨娘,此话尚不知真假,但至少馨娘便不是她口中先三皇子妃那样的人物。
可惜夏雨的嘴太严,夏朝阳的警告对她起了无比重要的警示作用,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吐露一句夏朝阳在魏国的情况,更不肯说先三皇子妃的情况。
她觉得,怕是馨娘的情况都没办法从夏雨口中问出来。
她或许要想想办法,将夏雨牢牢绑在远儿身上。
馨娘确实是有意误导独孤晴,但是如今见独孤晴神色清明的样子,大概率是没有效果,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另一边,夏朝阳快步走向太上皇的寝宫。
今日登基大典上,他看着自己父皇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脸上的红润之色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就像是一直有个心事终于得偿所愿之后,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父皇,儿臣看你似乎今日有些不适,可是主持登基大殿累到了?”
老夏帝早已经卸去了一身的装束,躺在了床上,脸色蜡黄,额头还有津津冷汗,看着确实不太好。
他拍了拍夏朝阳的手,声音中满是沧桑。
“父皇无事,之前夏氏毒妇给父皇下过毒药,父皇早就已经败坏了身体肌理,若不是你回到夏国,让父皇撑起了一口气,怕是父皇早就去找你母妃了。如今能够亲手主持你的登基大典,父皇甚是欣慰。朝阳啊,虽然你封了独孤晴为后,但是你要小心,独孤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夏朝阳反手握住老夏帝的手,眼中隐有泪水,若是他能再早回来一些,或许夏后当初便不会得手。
“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有数,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儿臣已经安排了亲卫去照顾孩子,定不会让孩子成为皇后手里的工具。如今独孤家族底蕴已除,皇后背后没有娘家,儿臣会看好她,不让独孤家旧部与皇后勾连上。皇后,只能是后宫之主,前朝,儿臣和大臣们都容不得她。”
老夏帝欣慰地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个孩子从小就深受世家打压之苦,一定不会步他后尘,而夏国也一定会在他的手里更为昌盛。
“父皇?父皇!”夏朝阳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太医,快宣太医。”
然而,等太医赶到的时候,老夏帝已经咽了气。
夏朝阳将脸贴在老夏帝的手背上,满脸泪水。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老夏帝,子欲养而亲不在,从今天开始,他成为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来人,太上皇仙逝,举国服丧。让人将夏后与独孤老贼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三日,抛尸荒野。”
听闻消息,匆匆赶来跪在太上皇殿外的独孤晴听了这个消息,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姑母下毒伤了老夏帝的根基,夏朝阳会气愤成这样,她不是不能理解,可今日她才刚刚被封为皇后,自己的父亲和姑母便被掘坟鞭尸,这让她这个皇后日后如何立威,她的孩子日后又如何自处。
可是,她得忍,夏朝阳如今处于盛怒之中,她说不上话,还需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