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埋首在单薄的双膝之上,房子里静的出奇,除了她轻轻的呼吸,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原意不在身边,自己现在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拾光觉得头痛,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明白,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但是事件总是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使得她不得不再一次下定决心。
她和岑徕从一开始可就没有完全的了解对方,两个人也从来没有完全无所顾忌的向对方坦白自己的一切,这大概就是他们走到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吧。
千鸾,那个传说中的天之骄女,千氏集团的大小姐,京城葛家二少爷的前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还有一个让拾光不愿意主动去了解的身份,那就是岑徕的前女友。
她还记得那个千小姐结婚的消息一经曝出,岑徕还因此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她在岑徕心中,一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吧!
那她呢?
她是不是只是岑叔叔留给他的一个责任?
在工作上她帮助不上他,在感情上,她也不能融进他的生命,至于生活上,她做的那些琐事,李婶儿做的比她到位。
她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拾光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这样难过呢?
即使垒的在坚实的心还是会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轻易的一击击散,溃不成军,体无完肤。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压抑隐忍,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好好的,所以很快她就重整旗鼓,心情明媚。
她再一次说服了自己。
不过这一次她知道,岑徕会很快给她一个结果。
想到这里,拾光才起身简单收拾了自己,她打算跟原意开个视频,看看她可爱的干女儿呦呦。
呦呦是季白取的名字,但是私下里原意总是嘴犟偏要说自己的取的小名更好听。
谁不知道她当时心里的想法,画地为圈,愿总有一天季白可以和她们母女两个一家团圆。
“圈圈呢?”当着原意的面,拾光总是很顾及她的感受。
“阿姨抱出去散步了,我在家里处理一些文件,你跟我多聊一会儿,他们下去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现在的原意再不付往日的棱角,当了母亲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辉,整个人都温柔的不得了。
“你都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吧,她现在可皮了,像个猴子一样,整天上蹿下跳的,我和阿姨两个人对付她一个都精疲力尽的,真的我快要累死了,你什么时候休年假啊,快过来帮帮我吧!”一说到女儿,原意总是滔滔不绝。
看着她那么开心,拾光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影响她难得开心的心情。
原意和她一样,总是喜欢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藏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
她的死穴是岑徕,原意呢?比她更多,除了季白,还有她坎坷的身世。
“好啊!”拾光淡淡的笑着。
“你怎么啦?怎么兴致不高啊?是不是岑徕他欺负你了?你别听那些新闻乱写,你们家岑徕你要相信他,他可比季白那个花心大萝卜要自律的多,新闻都是胡诌的。”
“你放心,我知道,我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有些累了,想说看看我可爱乖巧的干女儿充充电,谁知道你在这里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我当然是相信他的。”在我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他绝对不会乱来的,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对他有所怀疑的。
“那就好,你说你们两口子都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啊?你们不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吧?有问题要早点解决,不要不好意思。”
拾光赶紧打断她:“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最近太忙了,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再说吧!”
“嗯,你自己决定吧!”
“好了不说我了,你和季大哥,你们不能一直这样吧?我听岑徕说,季大哥把他母亲送去新西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那个女人那边他也解决完了,你呢?没有了这些后顾之忧,你是不是可以带圈圈回来了?”
果然,季白是不能提起的软肋:“拾光,确实,他妈和那个女人,的确是我带着女儿离开的最主要的原因,现在事情解决完了,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不说他,我自己现在也能保护好我的女儿,我和他之间不只是有这些阻碍。”那个女人,是原意对她母亲的称呼。
原意默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拾光:“这两年我想的很清楚,我自己也能带好孩子,何必再让自己搅进季白那个旋涡里呢?”
“可是,你应该知道,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始终是有影响的。我们两个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她们修炼的如何坚强,她们始终都是孤军奋战,没有退路。
就像是身下无根的飘萍,没有归处。
“我会考虑的,大不了我再给呦呦找一个继父。”原意眼神四处张望,明显的自欺欺人。
“你做的到吗?”
拾光一句话问的原意呆愣,本来拾光想趁胜追击,一语道破原意的内心的,恰巧阿姨这时候带了圈圈回来。
“宝宝快过来看看,这是谁啊?”
“干妈!”圈圈脆生生的叫着拾光,直把拾光的心都喊化了。
“圈圈还记得干妈呀,外面好不好玩啊?”孩子回来了,有些话题自然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拾光逗了一会儿圈圈,就下线了。
真好,不管怎么样,自己总不会是一个人的,至少她还有原意,现在还有圈圈。
换了身衣服,拾光决定去买点菜回来,她私心里希望再和岑徕相处的最后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也许岑徕以后回忆起来,她也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窗外的灯火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
拾光坐在餐桌边,看着已经冷掉的食物,颤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却始终没有勇气去夹一筷子菜。
心中像是被什么压着,死死的透不过气。
下午的时候岑徕明明说要回来陪她吃晚餐的,可是现在他都还没有回来,没有一个电话回来,为什么呢?
他去哪里了?
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拾光紧紧的捏了捏筷子,然后又一脸平静的放下,认命的起身去收拾一点没有动过的菜肴。
当她将最后一盘菜端进厨房的时候,岑徕也开门回来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神色上似乎有些疲惫,脱了外套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你回来啦?你吃过晚餐了吗?”拾光站在厨房门口,小声的问,这时候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耳光。
“对不起,我下午去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忘了跟你说要晚点回来,你吃过了吗?”岑徕捏了捏眉心,转头看着拾光。
“没关系,我我吃过了,我给你倒一杯水吧!”拾光心里又慌张又着急,不小心转错了方向,不小心磕到了头。
咚——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岑徕几乎是一瞬间跑到拾光的面前查看她的伤势:“磕到哪儿啦?手不要动,我看看。”
岑徕拿开拾光挡在额前的手,红了一大片。
“痛不痛啊?”岑徕轻轻的替拾光吹了吹。
拾光没什么表情,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因为岑徕一靠近拾光,拾光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她的女性香水味道,还有他白衬衣衣领上淡淡的口红印子。
拾光伸出手挡了挡:“我没事,一点都不痛。”
岑徕伸手去拉拾光,拾光身体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我没事。”
岑徕先是诧异,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没事就好,那我先去洗澡。”
拾光勉强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