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一条双车道的公路,两旁是阡陌交通稻田,种植着青黄相间如玉的灵稻,散发着青涩的香味。
呼。
车窗下降,方涯坐在车上迎着风吹来的稻香,身体竟然传来一股股饱腹欲。
在田间沟壑耸立一个一个由灵稻梗编织,施过秘法的稻草人,浑身漆黑,闪烁着红色有别于南洋的符纹,头颅镶嵌着两颗晶莹通透的红宝石。
红的吓人,让看见的人不由有着难言的恐惧,耳边的风声仿是带着稻草人杀戮的声音,有人在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灵稻相比于普通的稻田更加娇弱,每一亩都需要专人照看。
沿途一路遇到的装扮像是农民的人群,一亩亩分别着一个个人,或是弯腰除虫,或是松土,或是施水施肥......不论这些普通的农民在做什么。
凡是等到车辆抵近的一刻,无一不是停下手中忙碌的活,躬身朝着车辆行礼。
等级尊卑的外在表现,东洋比起南洋更加严重。
“这些人都是世代侍奉荒川的家生子,虽修行没有天赋,不过由于从小被我们教导,一些简单的照料还是完成的很不错。”
坐在副驾上陪同的人,借助后视镜看到方涯张望的情况,他开口解释一句。
与外门不同,荒川在东洋的历史有上千年,势力虽有起伏,但始终不曾有太大的变故,故此,除了顶层实力不如外,荒川在某些方面还是尤胜外门。
就好比方涯眼前看到的一幕,不管是灵稻种植园,或是其余灵场都需要人手,而外门作为南洋的舶来势力,根植在南洋中,除了修行者外,许多人手都是极度欠缺。
培养类似的人手,外门并不是做不到,不过,忠诚方面就难说了。
整座山是根据修行者的身份和实力来划分,越是靠近山顶,沿途的木屋就越少,建筑也越大,有些木屋更是隐隐约约传出让方涯感受到窒息气势。
那是化身本能性的警告,为此,方涯在心中默数。
‘一,而二......十一,显露在外就有十一人,还不包括其他散落在外面的人,附庸,能让我化身告诫至少是相当于宝降修为,即外门的五星,估计总数应有在二十人左右。’
至于相当于道降层次,方涯就感知不到,毕竟这样的人物与方涯层次太大,除非是故意外泄气势。
别看方涯的估算二十人好像不多,要知道外门到如今也仅是在五星层次仅有过百之数,毕竟荒川不如外门,有二十之数也属不易。
随着接近山顶,山势就越发平缓,直到上到山顶。
入目尽是平地,远方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建筑统一都是木质,错落有致,有高有矮,樱花树种满各处,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在青木的带领下,方涯一行人穿过一扇扇木门,转过廊道弯口,来到一处屏风木屋。
扇门拉开,细微的滑动声响,打开之后,露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头发隆起成一个古式的发髻,有趣的是,插在发髻中并不是玉簪。
他的头上是一柄剑,小型化的剑器,插在发髻中。
他的面色红润,却不像是正常人的红润,而是像脸淤积了大量的血液,潮红,红得不健康,气息更是时高时低。
“少主,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我从他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异种力量不断在侵蚀他的身体,怪不得他会让位,看来是因他的身体伤势需要静修,分不出太多时间来管理荒川。”
玫瑰在扇门打开之后,立刻就感知到了坐在里面的荒主一些身体情况,暗中传音告知方涯。
“请坐。”
荒主伸手示意。
在他前方是一张不小的木桌,很长,足以容纳十数人一直坐下来,桌脚不高。
脱鞋,裹脚入内......一系列东洋礼仪操范,方涯脚下红芒闪烁,眨眼就成一双赤脚,简单方便,直接跟在青木的背后入内。
桌面不高,以跪坐的方式,桌面就刚好匹配人的身高,这样的坐姿让方涯感到有些别扭。
在方涯等人入内之后,荒主抬头朝着站在门槛外的侍女示意,随即在方涯的身体停留一眼,继而看向玫瑰和莫桑两人。
玫瑰就不用多说,他对玫瑰也是十分情况,作为方牧最出名的下属之一,相关的情报信息,早已是深刻在他的脑海,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
反倒是莫桑,这个从未在荒川的情报网出现的人让他多看了停留两眼。
“想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这一转眼,你已经这般大,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荒主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是跟方涯打起感情牌,不过对此,方涯在心中嗤鼻,要知道,早期他是睡着的时间多过醒来的时刻,表示不认识他。
不过话到嘴边,方涯却是恬不知耻的说道。
“是呀,荒主你当年的风采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一听这话,荒主本要说好的话,顿时僵住,在心中吐槽着,‘见鬼,我当年见你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停留在你的脑海里,扯淡。’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现如今不是准备退位让贤。”
他是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模样,说道。
“牡大人近期可好?”随即脸上露出关心的神态。
“还行,老样子,能吃能睡能修行。”
方涯和荒主随意胡诌着对话,在座的各人尽是听他们扯一些有的没的,毕竟明面上,两人身份是最高。
一旁是侍女在烹茶,轻淡的茶香让玫瑰百无聊赖的鼻尖抽动。
闲聊,现场的气氛可谓还算和谐。
“方少你说,这次是我荒川做的不好,竟然让你遭受袭击,关于泽野家那个孽障犯下的错过,我们一定会严惩。”
说着说着,荒主的话题一转。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尽管开口,我们就照你的意思办。”
话一出,方涯在荒主的有意引导下,差一点就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当然是.......”
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揣摩出荒主的险恶用心。
或是他背后的势力强过荒川,可泽野家的如何处置说到底是荒川自身的事情,荒川并不止只有泽野一个修行世家,泽野家的事也不在理。
他一个外人多插嘴,其中弊大于利。
兔死狗悲,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情,本是该荒主一脉承担,他又何必揽过来。
“当然是,荒主你们做主,我想你应该不会让小子白吃这个苦果。”
荒主微愣,有些没想到方涯的反应这般快。
毕竟他刚才就有意,又似无意引导相关话题,就是为了让方涯说出一个诸如“不肯放过泽野家......”的话。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水推舟,把他准备要做的事情推诿到方涯身上,好减他们主脉有意削弱其他家族势力的意图,降低一些荒川内部的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