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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党爱国吗?
的确,与魏忠贤的斗争中,东林人士前赴后继,赫赫有名的东林六君子如左光斗,狱中遭受酷刑,骨断筋折,血肉尽脱,尚不肯向阉党低头,杨涟更是铁钉贯耳,土囊压身而死,收敛时候整个人都烂了,绕是如此魏忠贤依旧不解恨,命人将他们喉骨全部剔除,和酒吞下,方才罢休,可见这些清流抗之裂!
可他们真爱国吗?
熊庭弼辽东柱石,山海脊梁,甚至还和东林六君子有旧,可他含冤下狱时候,东林非但没有救援,反倒是落井下石,踩着他想把自己人捞出来,到了崇祯年间,魏忠贤倒了,东林尚且一个为他说话的都没有,真正昭雪熊庭弼的,居然是他的敌人的后裔乾隆皇帝。
就因为熊庭弼是楚党!
再看东林党都干了什么,先是和浙党首辅方从哲斗争,打倒了史继偕等阁臣,把自己人扶上位,美其名曰众正盈朝,旋即魏忠贤跳出来夺取了果实,东林又是和魏忠贤死磕,魏忠贤倒了,温体仁上任,又和温体仁掐的不亦乐乎,东林领袖周延儒,靠的都是一句话阴了袁崇焕上的位。
甚至一直到最后,京师都丢了,大明都亡了,这些号称正人君子的东林党还在窝里斗个不亦乐乎,就因为万历年间与福王的旧怨,在争分夺秒防御北方大敌的时刻,他们还要闹出个拥戴璐王来唱反调,甚至还勾结左良玉预谋攻打南京,最后,甚至投降清朝了,都不忘了在正史野史中黑马士英,曹化淳等曾经敌人或者权贵一笔。
除了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东林党真没见他们干过什么实事儿,东林奉行的正义也许并不是天下,这时候,几十万灾民的性命自然也不在他们眼中!
“开仓放粮?哼哼,宋大东家这等富贵之人悭吝到一毛不拔,居然还要找我们这些穷书生来放粮,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会面还是在顾媚的眉楼,只不过会面的形势倒是颇有黑社会老大盘道般的模样,钱谦益,张氏兄弟,江南四公子,还有陈子龙等复社领袖凌乱的坐在右面,而宋青书,阮大铖,张煌言,等乞活军领袖,则是坐在左面,泾渭分明。
作为情报秘书,李香君也是跟在后头,侍立在后面,侯方域的眼睛时不时偷偷扫在他身上,只不过一身职业装,在脑后利落梳了个疙瘩髻的李香君一直低着头没看她。
这谈判一开头就陷入了僵局,张溥第一个狂傲的笑出声来,满带嘲笑,冷嘲热讽的看着宋青书。
“今年本就灾荒,汝等还哄抬粮价,现在南直隶何处没有人流离失所?这就是你们东林书院讲的理学?圣人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本来对东林,张煌言其实相当有好感,如果不是遇到宋青书,估计他都会参加复社去了,可此时,看着自己的偶像张溥这么一副德行,张煌言直感觉一阵反胃,忍不住恼火的率先敲起了桌子,谁知道张采却是更加傲慢的冷哼起来。
“哄抬粮价好像是你这满身铜臭的主子还有扬州那些一肚子草包的盐商,和吾等何干?”
“并且这次百姓流离失所皆是由你宋某人引起!如果不是你在江南横征暴敛,倒行逆施,怎么会闹出如此天灾**?”张溥又是愤恨的吼道,听他这语气,号召地主士绅哄抬粮价似乎和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这小冰河期还是宋青书招来的。
实在是和张氏兄弟无话可说,张煌言转身对着钱谦益抱拳起来,朗然说道:“钱老,您是学生们的先辈,江南的明宿了,您还与扬州大商们交好,这饿死的都是江东子弟,您就心头没有一点波澜?”
不愧是老狐狸,钱谦益倒是没有张氏两兄弟那么偏激,笑着捋了捋他帅气潇洒的胡须:“张生太抬举老夫了,老夫要是有那能耐,天下早就太平了,你这是求错了了,还不如恳请恳请你身旁的那位,他可是富甲天下,有名的江南豪士啊,哈哈。”
钱谦益把球踢了回来,宋青书却没有接下,反倒是阴沉着脸,手指轻轻的磕着桌面。
“这次商号的确收纳到了百万担粮食,不过两淮混乱,四十万担已经作为漕粮运往京师了,二十万担作为慈善施舍了出去,剩余四十万担是军粮,不能动,江南再这么闹下去,对诸位也不好东林讲求忠义报天下,这时候,诸公就不能展现一点点的忠义?”
“哼,只有除去你这小人,还江南士林一个清平,这才是对朝廷最大的忠义!”张溥又是阴沉的叫嚷着。
“好,既然如此,宋某无话可说了!”
感情儿张溥还在这儿嫉恨宋青书侵夺了江南官场一百多个位置的事情,连北面朝廷与东虏的血战都不顾了,谈判是彻底谈崩了,宋青书干脆冷这脸对着外面门口做了个请的收拾。
“贼子,用不了多久,侯某将亲见如血溅市漕,到时候,侯某绝不会忘了给你提上一片《奸佞伏法记》,让汝遗臭万年,哼!”
走在最后,又是瞄了一眼李香君,侯方域还很有气势的撂下一句狠话,气得张煌言直接站了起来,谁知道宋青书却还猛地拉住了他的手,又把他拉回了座位,眼看着东林复社这些正人君子走了,张煌言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钱谦益家田产连阡带陌,横跨苏州,一毛不拔,侯方域等人家产亦是不菲,倒是让大帅补交上漕粮四十万担,还布施出去二十万担,好一个口口声声奸佞,他们也真说的出口!”
“老夫就说,和他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谈判,简直是对牛弹琴,大帅您这还非得多此一举!”一言不发的阮大铖亦是阴着脸冷哼一声,听的宋青书自己倒是挺无奈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期春闱,给他名下的讲武堂出了四十多个县令级别的官职,如今崇祯皇帝考核政绩最看中的就是钱粮,自己这些亲信上来就遇到粮食大战,不少境内不纳粮的地主甚至将佃户缴纳漕粮那一部分都夺来,卖给扬州盐商,这农户根本无粮可缴,逼也逼不出来,四十来个粉嫩县令直接麻了爪。
总不能让好不容易培植出来的亲信全军覆没吧?这粮食,宋青书这个老大就不得不顶上了。
流露出一股子对东林的彻底失望,宋青书干脆挥了挥手:“算了,这次其实也在预料之中,而且就算说动这些东林党,他们也未必真有本事让盐商赔本赚吆喝,算是给他们放了个烟幕弹,真正要谈的,还没来呢!”
“哦?大帅还有和准备?”
“那就得看咱们顾大家的了!顾大家,客人可来齐?”
说着,站起身来,宋青书很是出人意料的推开房门,对着楼下喊去,片刻之后,顾横波亲自摇曳着身段走了上来,一个大白眼先砸在了宋青书身上。
“大帅总是这般生分,让横波好是伤心!”
“宋某有罪,这般向顾姑娘赔礼了!”
现在可没心思**,宋青书直接生硬的一个鞠躬,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撒娇的时候,顾横波亦是一触即收,很是郑重的对门口也是喊了一声。
“又请鲍总商,汪总商!”
随着顾横波清冷的声音,一胖一瘦两个锦袍中年人领着十多号商人,徐徐走了进来,阮大铖算是最熟一个,情不自禁的忽然站起。
“盐商们!”
还真是加多宝商号的死对头,以徽商为主体的扬州盐商们,鲍鲁,汪震孟等人,什么叫天生仇敌,听着阮大铖惊呼,一刹那曹三喜,张明性等东家眼睛跟火铳似得冰冷的就射了过去,双方在半空中不知道爆发出了多少个火花。
“东家,您请这帮脑满肠肥的混球作甚?”张明性第一个不满的拍案站了起来,听的对面鲍鲁禁不住嘿嘿一声冷笑。
“张东家,要不是你们大东家说有要紧生意要谈,员外我还不来呢!宋东家,大家都是生意人,忙得很,你有什么生意大可以之说,和这些北方蠢驴耗时间,本员外可没这个心情!”
“你!”
曹三喜等晋商都是气得崩了起来,偏偏宋青书向上一举手,把他们又都压了回去,晋商们仇恨的目光中,宋青书悠悠竖起三根手指。
“今年粮食我们商号认栽,三百万担粮食,三两一担!”
这一进一出就是九百万两白银,足可叫大生意,听的盐商们亦是眼前一亮,可旋即,鲍鲁这厮很是贪婪的摇摇头。
“这次和钱老联手,就是为了给贵商号一份大礼,我们干什么卖粮给你?”
“你是觉得让十来万灾民围着我商号的工厂饿死,对加多宝打击大,还是一口气赚我们上千万两白银打击大?”
“这个……”
鲍鲁一时间还真是语塞,迟疑了片刻,扭过头去,他就和其他几个大商议论起来,好一会,脸上也是带了几分郑重,他也伸出两根手指。
“扬州盐业,贵商号退一成!我们要龙江船厂的运船,把湖广的粮食运到应天!”
“成交!”
宋青书爽快的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