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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痛快!”
拎着把大砍刀,嚣张的跟蛮王似得,昂着胡子拉碴的脑袋,刘体纯这厮神经病一般的大笑着,说实话,跟着宋青书,银子是没少赚,权利也有了,可做响马盜时候那股子狂暴嗜血的变态**却是好久没有发泄过了。
真正的英雄,是从来不看身后爆炸的,可刘体纯这厮明显不是真正的英雄,对着熊熊燃烧着的村庄大笑个不停,太他娘的大快人心了,从万历四十六年开始开战,将近十多年了,从来都是建奴的铁蹄在明人的土地上肆意践踏,多少年明军都没打会这辽东腹地,可如今他们打回来了,而且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建奴怎么烧过来的,他们就怎么烧回去!
看着眼前焚烧的建奴城寨,冷不丁宋青书一句名言冒到了这大胡子的脑海,真正的军人就是要把恐怖暴戾降临到敌人头上,欺负自己老百姓的算个锤子军人?以前刘体纯还感觉挺憋气,可如今,他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乐趣。
不过还没等刘体纯笑够呢,城寨外头,不耐烦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大胡子,还他娘的笑个屁,大帅有令,一颗不停的进军!进军!”
骑着一匹格外高大的辽东骏马,副帅刘宗敏不耐烦的扯着嗓子大声的嚷叫着,听的正爽的刘体纯禁不住脸一憋憋,真叫官大一级没人权,笑一会还不行了?
不过毕竟是久经训练的乞活军将军,悻悻然嘀咕两句,刘体纯也是满面严肃,一翻身上了马,对着还在城寨那儿放火咆哮的麾下高声喊道:“小兔崽子们!巴掌大的地方兴奋个屁?赶紧跟老子走!跟着咱们大帅,这次一口气打到赫图阿拉去,刨了老奴的祖坟,有你们尽兴的时候!”
这话说的提气,听的那些乞三师的游骑兵们亦是跟着哄笑着,翻身上马,汇入了大队伍,接着向北狂奔而去。
隔了许久,寨子的火都灭了大半了,那些被打散的建奴牛录这才胆战心惊的从山里钻出来,那种清军屡次入关,还有家破人亡的辽民心头那种痛如今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他们身上,满带仇恨与哭泣的望了那已经被彻底摧毁的家园一眼,数百个建奴,又不得不狼狈的钻进山里,也是向北溃逃而去。
不过没人注意到,似乎这些逃难的建奴中,多了些也是拖着辫子,鬼鬼祟祟的人。
真是至少十年了,都是建奴在攻打大明,而毛文龙死后大明再没有一次如此深入到了辽东深处,从旅顺口登陆,乞活军沿着渤海沿线一路向北推去,金州,复州,盖州,熊岳,相继倒在乞活军的炮口之下,不到一个月时间,大军已经奔杀到了辽河口,也就是后世的营口。
这一路上,乞活军可是一点儿中原王朝天朝王师的气度都没有,所过之地,粮食牲畜一律抢掠一空,旋即就是一把火烧房子,除了金州之外六七个大小城寨,一百多个村庄被付之一炬,唯一一点还算仁慈就是宋青书不乱杀人,抵抗的自然没的说,全家死光,不过举手投降的,不管建奴还是汉人,乞活军倒是一律放了,至于愿意逃向南还是逃向北也不去过问。
大明是大国,建奴是小国,就算大半国土都被叛乱与灾害所覆盖,不过大明还能勉强扛得住,建奴就不行了,宋青书这是最大化的摧毁其战争潜力,多烧一个村子,建奴就少一个牛录的粮食,多一个牛录的人口吃饭,只要皇太极不舒服,他宋青书就会很舒服。
不过底下这儿郎们玩的欢,作为主帅,宋青书却是有些高兴不起来,待在营口外海的海权号上,领着一堆参谋紧张的分析着地图,好半天,宋青书焦虑的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扔,张口骂道:“皇太极这老王八蛋,还真他娘的能忍!”
这半个月势如破竹,不是说乞活军战斗力多么强悍,实际上是建奴太弱了!
锦州刚刚投降,两三万和建奴血战十多年的关宁军可不是一时半会那么好收编的,并且松山城还没有投降,里面可是洪承畴指挥的至少一万多明军边军精锐,而且如今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凭着大胜之威,说不定一举就能再越过当年号称后金诅咒的宁远城,直接推到山海关下,所以清军在辽西走廊,至少有八万到十五万兵马。
而且清朝的统治核心也不是在辽南,大连营口一带是出了名的丘陵地区,地形破碎,土地贫瘠,当年消灭了东江镇,努尔哈赤将绝大部分的辽南残存人口又是掠夺回去,所以广阔的辽南,人口实际上不到建奴十分之一。
在往北走,只要打下海州卫,就真的把巴掌深入到了建奴的心脏位置,辽河平原,那儿距离盛京也就有一百四五十公里了,可这个进军命令,宋青书可真犹豫了。
说是学麦克阿瑟,可乞活军和人家老麦真比不了,人家是庞大的丑利坚在背后撑腰,他呢,加上水师看打满算也不到三十个师,不到九万人,在这儿的水陆军加一块也不过四万五千人,力量对比,他还真打不过建奴。
而且不说海州卫可以集结的建奴八旗军队,海州卫西面就是辽河套,建奴的忠狗科尔沁部游牧在那里,再往西就是辽西走廊,一担建奴退兵,从后面就可以把自己堵在那里,所有因素中最让宋青书犹豫的,还是一担进兵,就要和水师分离了,这儿在往北只能沿着辽河前进,后路是个大问题。
没了自己的战争机器应天舰帮忙,宋青书也是有些心虚。
这功夫,舱门口又是被推了开,穿着一套笔挺的职业装短裙,秘书长李香君抱着一摞情报又是急促的走来,看的宋青书赶忙上去问道:“如何?锦州清军可有退兵的迹象?”
“回大帅,没有!”
李香君一句话就把宋青书拍成了霜打的茄子,而且她还嫌不够一般,又补充上来一句。
“而且蓟辽新督杨胜武率军出关救松山,被击溃于添桥望海台,万余兵马溃散大半,根据败军们传来的情报,皇太极的皇旗出现在了清军中。”
“真他娘的猪队友!”
这消息听的宋青书忍不住失手把一旁小威廉赠的法国红酒都拍到了一旁,酒瓶子砸在地板上乒乓作响,最后咕噜到了墙角边,看着自己家大帅发火,那些参谋们亦是变得鸦雀无声,好一会,方才有个参谋长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问道。
“大帅,那咱们是打还是退啊?”
“退个锤子,当然继续打了!”
重新坐在了主帅大椅上,宋青书阴仄仄的哼道:“既然他皇太极非要在辽西浪,那就别怪咱们来个剑圣偷家了!”
…………
十月十二,在辽河口休整了两天,宋青书亲自带队,再一次向北挺近而去。
还是抱着打一枪就跑的精神,这次宋青书只带了三个师,乞一,乞三,革左一师,不过和刚进辽东时候不同,这次乞活军算是鸟枪换炮了,清军在辽南有几处军马场全被宋青书抄了底儿,大小马匹两三万匹,甭管骑上马会不会打仗,起码一人都分到了两匹马,一匹骑着,一匹驮行李,机动性上,乞活军照比明军可真是强了不止一筹。
相比于辽南的荒凉,沿着辽河走了没一天,明显就感觉到了不一样,两岸肥沃的土地上,建奴的村子密集了不止一筹,几乎没过几里就能遇到一个,只不过宋青书这么大张旗鼓的打过来,这儿的建奴明显有了防备,猪牛羊牲畜几乎没剩少,粮食也被搬走了大半。
看到建奴人民如此有搬家热情,捡了个库底的宋青书也只好帮他们善好后,顺手把那些庄子都给烧了。
而且步入辽河流域,附近盯梢的明显多了不少,经常在军队行进附近的草丛,山头上,发现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十来个乞活军斥候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宋青书颇有些后悔,不应该将选锋军留在台湾了,如果这些草垛里杀人的行家在,何至于被土民游骑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后悔也晚了,吃了几次亏之后,宋青书只好下令,斥候队以百人为规模行进了。
然而行进到了第三天,还是出事了!
夜色浓密的跟锅底色一般,只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火把才在这夜幕中撕开一道口子,空气弥漫着一股子逼人的血腥味,整个道路两旁,乞活军玄黑色盔甲的尸骸狼藉的躺倒了一地。
一个大队骑兵斥候一百多人,全打没了!
可以看得出,临战,这些乞活军既表现出了该有的勇气,而且战术上也没有失误,以马匹作为堡垒,掩护射击,不过,还是没有拖到援军抵达,看着几乎被射成刺猬的马,宋青书的嘴角明显有些抽搐。
“大帅,这绝对是建奴的正兵八旗所为,这也是他们的一贯战了,大队伍伏击咱们大明的斥候,先断咱们的耳目,然后制造恐慌,不断左右突袭,最后击溃!”
周遇吉是老辽东了,这儿打仗对他来说就好像昨天那样,在战场寻着踪迹探查了一圈,他面色凝重的回来,对着宋青书摇了摇头。
“看马蹄子规模,不下一千五!”
这么一支行踪不明的饿狼潜伏在自己身边,明显是个隐患,更可怕的是,还不知道这仅仅是海城拖延时间的一小股骑兵,还是辽西八旗大军回转了?如果是前者,这么打过去还无妨,如果是后者,那再往北走就是自己往铁板上撞了,嗅着血腥味,宋青书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这功夫,又是十来个骑兵急促的跑过来,,为首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跳下马单膝跪下。
“大帅,左前哨……”
“左前哨又被伏击了?”
宋青书还真是心头一紧,还好这传令兵喘过来气赶紧摇了摇头。
“不是,左前哨在摸进了耀州驿,抓出来几个特殊的人物,请大帅速速过目!”
这可算让宋青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