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不得不拼命。燃文.?r?a?n??e?na?`c?o?m?
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就如同当年李自成,如果要是能一举击溃了眼前宋青书主力,夺下应天,他还有希望,否则的话,天下之大,已无他吴三桂的容身之地了,一旦败退,他就是立马灰飞烟灭。
所以他也真如输红了眼的赌徒,将全副家当都压上了。
王辅臣任陕西提督,吴三桂将他手里全部的骑兵力量都交给了他,手下汉八旗骑兵加上蒙古骑兵足足有五万,作为先锋,第一个先行打过东鄱阳湖,发起进攻。
后头是马宝,吴之茂的精忠营,信义营,勇营等三十七个营将近二十五万人作为中军主力,没有左军与右军,剩余一些老弱残兵守营以及运输辎重,火药弹药,吴三桂的作战计划就如当年的燕山之战那样,以骑兵作为中坚力量,一举击溃明军军阵,旋即大军压上,彻底消灭宋青书主力。
吴三桂这是连当年陈友谅都不敢做的他做了,然而,眼前的明军却绝不是李自成大军可以比拟的!
上午虽然遭遇到赵胜的阻击,可却破了明军余干大营,尤其是还抢掠到不少军需,如罐头,军大衣,让饥寒交迫了半年多的王辅臣骑兵明显兴奋了许多,眼见着明军在饶州外潘阳镇的布防,不少蒙古骑兵甚至拔出弯刀发出呜呜的欢呼声。
眼看着如今士气可用,尽管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王辅臣依旧下令骑兵立马发起进攻,打算再效仿余干,夺下饶州府的前沿潘阳镇。
守卫这里的还是他的老对手,自请为先锋的第六方面军军司令,点灯子赵胜,他麾下有着乞活九师,凤阳十二师,北府四十四师四十五师四个师,一万余人的兵力,虽然上午与王辅臣交火,有着些轻微损失,不过士气同样高昂的很。
甚至每个人还带着一股子冲天的怒火,虽然赵胜下令很果断,撤退很及时,避免了第六方面军在外围陷入吴军的包围的同时,还拖延了敌军两个时辰,然而,自成军到现在,还没有哪只部队抛弃阵地转身逃跑过,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挂着个显眼的懦夫称号。
这个称号必须由血来清洗。
在王辅臣狂妄的大笑声中,灰蒙蒙的吴军骑兵蜂拥的冲进了镇子中,听着那沉重的马蹄子震动,镇子中间,四个师长官整齐的走出镇衙门,旋即将手叠在了一起。
“杀贼!”
潘阳镇是典型的江南市镇,古色古香的青瓦小楼,街道铺着的也是不知道唐还是宋时候的青石板,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已经变得异常光滑,尤其是还浸润过小雨。
劫掠急先锋的蒙古骑兵率先冲在了最前面,光滑的青石却让一个个骑兵马蹄打滑,不得不慢下来,骑兵都统朗日葛兰牵着马头在主街兜了几个圈子,森森然的小镇寂静的就如同墓场那样,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要是个汉人将领,估计这会早就该心生畏惧,往后退了,偏偏蒙古人不信邪,几个骑兵跳下马,踹开街道旁边的店铺,冲进去就开始翻腾起来。
听着那些蒙古骑兵一边翻腾一边叫嚷着有什么,朗日葛兰也是下意识偏过头,浑然没有感觉到,七十多米之外,那临街的小楼二楼,一只眼睛也在死死盯着他。
砰的一声枪响,两百多斤的蒙古壮汉翻落马下,脑袋都凹下去一块,抽搐着手脚眼看是不活了。
狙击手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还要等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美军夏普少校做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过这个时空有宋青书,各个营散兵斥候小队,已经具备了狙击手的功效,精选神枪手担任队长,临战之际,专门精确狙杀对方指挥官。
这一枪可把蒙古骑兵们打懵逼了,几个亲兵立马愤怒的转过身去,扬起蒙古弓愤怒的指着二楼冒烟处叫嚷着。
“在那里,杀汉狗!”
呜呜怪叫着,就跟草原上赶羊那样,街头上几百个蒙古骑兵扬鞭跃马,紧跟着暴风雨般的箭羽噼噼啪啪的向小楼射过去。
一阵噼噼啪啪的弓箭的确是将木楼上明军打的灰头土脸,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将楼上的青瓦都打下来不少,灰尘掉了躲在屋檐下明军一脸。
扑棱棱的箭杆正插在身边柱子上,刚刚狙杀蒙古都统的狙击手,乞活九师第三营散兵第一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杨勇也是脑门冒出一层油汗,如果他躲得再晚点,这一箭就把他穿柱子上了。
不过如果弓箭能胜过火枪,英国就不会将其两三百年的长弓传统给废掉,转而装备火枪了,后怕片刻,这个自崇祯十一年就在大别山参军的老兵心头也是火冒三丈,猛地挺着刚刚装填好的燧发枪又从小楼窗户冒了出去。
“吃子弹去吧!傻鸟!”
精准的一枪,五十米外刚刚从背后抽出弓箭搭在弓弦上那个蒙古骑射手连哼都没哼一声,也是脑袋向后一重翻身下马。
可不仅仅他这一个,小木楼上埋伏了一个小队九个,附近的街楼里更是有一个大队百多人,随着杨勇的进攻,其他人亦是端枪露头,四面八方的枪弹铺天盖地的射过来,让纵马狂奔的蒙古骑兵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
子弹的速度可比弓箭快多了,什么镫里藏身,手撕鬼子,都是神剧里面的,哪怕是单发滑膛枪,依旧打的这些蒙古骑兵人仰马翻,惊叫中掉落下马不知道多少,再不敢上前,这批蒙八旗又是向后退了去。
不仅仅这一处交战,不小的潘阳镇四处都响起了枪声,巷战对于这个时代军队还是个新鲜概念,明显这些蒙古骑兵还有汉八旗骑兵并不适应,以往只要攻进城镇,攻破城墙,剩下的只有抢了,守军与孱弱的老百姓根本不敢反抗,可这一次,在狭窄的镇子里,这些飞扬跋扈的北地骑兵是被彻底打蒙了。
柜台地下,梳妆台后面,衣柜里,甚至水缸中,都有可能藏着明军,一个个蒙古劫掠者往往前脚刚翻出来一个袋子,后脚冷不丁不知道哪儿伸出来的刺刀就给扎个透心凉。
复杂的巷道中,更是杀机四伏,不仅仅枪弹,甚至有的蒙古骑兵驰骋了片刻,冷不防脑袋顶上噼噼啪啪一阵瓦片砸下来,也将这些家伙砸的头昏眼花。
明面上,在靠近镇衙门的街口,更是有两个师直接布置上了街垒,狭小的空间下更是限制了骑兵余晖与冲锋,哪怕一个个善于近战的汉八旗,也不得不跳下马扛着大刀步行冲杀上去,可近代一系列屈辱战争以及抗日战争都证明了,大刀对战刺刀,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哪怕著名的二十九军大刀队,实际上装备的也是二十响毛瑟手枪,真正靠着大刀决胜的很多时候都是夜袭,如今这些吴军大白天的和明军拼刺刀,还真叫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
轰鸣的枪声,炮声,冒起来的的烟尘,让还在镇外等候的王辅臣大惊失色,足足眺望了十多分钟,他方才焦虑的狼嚎般吼叫起来。
“传令,撤军!撤军!”
慌乱的牛角号四处响起,听的镇子里被打的蒙圈的蒙满汉骑兵还真叫如蒙大赦,连抢掠到手的财物都不顾了,有的甚至将兵器都扔了,狼狈的向外逃窜,又是滚滚烟尘中,这些北地骑兵怎么来的,怎么又都滚了出去。
来来去去进攻耗费了最后一点白天时间,当吴三桂中军抵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占着突袭的突然性,吴军却也不得不无可奈何的在潘阳镇前扎下营去。
“王,王,王,王爷,末将,末将尽力了!实在是宋贼他,他太过狡猾,在镇里设下埋伏!”
颇有些肉的肥嘟嘟脸蛋子哆嗦的跟上了按摩椅似得,油乎乎豆粒大的汗珠子自脑门上不断滴下,跪在地上,王辅臣声音都哆嗦了,可就算如此,气的脑门上青筋直跳的吴三桂依旧暴跳如雷,狠狠一脚踹在了他肥乎乎的身上。
“一个时辰,四千骑兵折在这小小的破镇子里,你他娘的还敢活着回来见本王,你怎么也不一块儿去死了!刀斧手何在,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本王拖出去!”
“王爷饶命,饶命!”
差不点没吓死,王辅臣那脑袋拼命地向地上砸着,旁边马宝等将领也急急忙忙的开口劝说道。
“王爷,临阵换将,不吉啊!请王爷开恩!”
兔死狐悲,尽管吴三桂盛怒难熄,看着三十多个旧部都在求情,他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勉强的又是一脚踹过去。
“给本王滚,滚去刷马桶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连滚带爬的,这王辅臣踉跄着跑出来帅帐,然而刚冲出门口,一股子怨恨之色再一次在他肥脸上浮现出来,阴沉的看了一眼帐篷,王辅臣又是歪歪斜斜的向军营深处跑去。
次日凌晨。
又是黑森森的牛角号吹起,才刚刚安歇一晚上三十多万吴军步兵仿佛一个洪荒巨兽那样动弹起来,尤其是这次肩扛手推,一百多门沉重的红夷大炮也摆放在了阵前,看着望远镜中静悄悄的小镇子,吴三桂就跟濒死的孤狼那样,残忍的嘶吼着。
“给本王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