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焕的声音很是平静,说完后就静静的望向苏天尧。
而苏天尧站在楼梯上仰头看向齐景焕。
一开始,他的神色中还有几分惊讶。
可很快,他惊讶的神色便敛去。
双目直视着站在那里的齐景焕。
两人在沉默中静立了好久髹。
苏天尧冷笑一声:“我早就猜到,这么神通广大的你不可能找不到我的下落。
只是齐景焕,你也老了,做事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找到我,这绝对是我没有想到的。”
齐景焕抱怀依靠在门边看向他手中的塑料袋。
“不请我喝一杯吗?”
苏天尧抬脚哒哒哒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走到他对面。
“让开吧。”
“不欢迎我?”齐景焕亦是冷笑。
“怎么会,老朋友见面,我为什么不欢迎。
只是你不让开,我如何开门。”
齐景焕侧身,苏天尧掏出钥匙打开门。
他前脚迈进门,齐景焕后脚就跟了进来。
苏天尧打开灯便径直往客厅里走去。
齐景焕环视房间一圈。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干净整洁,符合苏天尧的个性。
只是,在电视机墙边上凌乱贴着的一些照片是与这客厅里的整洁唯一格格不入的存在。
照片是苏天尧偷偷的拍的。
里面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乔乔。
菜市场的乔乔,公司门口的乔乔,KTV房里的乔乔。
齐景焕冷笑:“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会以为你暗恋我老婆。”
“你猜对了。”苏天尧邪魅一笑望向齐景焕。
他眼神中迸发出几分齐景焕都看不懂的阴森。
“我是看上你老婆了。
你老婆这人漂亮,单纯,聪慧,也很谨慎。
只可惜,她不懂得分辨好人和坏人。”
齐景焕握拳厉喝:“苏天尧。”
苏天尧哈哈大笑了起来。
“紧张什么?我说错了吗?
你老婆如果懂得分辨好人和坏人的话。
怎么可能会嫁给你这样的两面三刀。”
齐景焕咬牙:“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揍你是怕你。
我容忍你,只是顾念旧情。”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旧情可言。
别说笑了。
齐景焕,在你眼里,我苏天尧是什么东西?
废物,垃圾,值得你这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同情的破产户的儿子。
除此之外,我对你还有什么意义。
哦,对了,我还是你身边那个跑腿的小弟,对吗?”
齐景焕的心口已经出现了剧烈的起伏。
他侧眸将视线从苏天尧身上移开。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吗?”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苏天尧慢慢的走到齐景焕面前。
“在监狱的时候,我告诉你,让你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因为你做错了。”
“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在被人迫害后还被送进监狱。
我他妈明明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
明明知道那个贱货是你的女朋友。
你以为我苏天尧是什么人。
会无缘无故的把你的女人睡了。
你从头到尾都以英雄的姿态站在你心中那个受害人的身边。
可你什么时候为我想过。
你知道那个濮萝为什么会羊水栓塞而死吗。
那是她妈的报应。
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女人是个心机婊。
你他妈的相信过我吗?
当年我被关进监狱,你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
可是你呢。
你选择站在那个女人身边花钱帮他告我。
你他妈的真是兄弟呀。
落井下石的本事当真是一流儿的。
嘴上吃着这个,心里想着那个。
我告诉你,你他妈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混账。
我苏天尧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本来我在狱里的时候已经想过了。
一出狱,我就来找你拼命。
我要一刀捅死你和另外一个贱人,然后我自杀。
当年,咱们四个人不就是绑在一起的吗。
现在我们一起死。
死了以后,咱们去找那个濮萝问清楚。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老子背了十六年的冤债,老子冤枉。
我一定要让你们都知道,老子是他妈冤枉的。
可是出狱后,我知道你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
我恨老天爷不公平。
凭什么让你这样的禽兽都拥有了幸福。
而我却白白做了十六年的冤狱。
我不服。
所以,我决定要先毁了你的幸福。
我仔细的想过了,你的幸福是什么呢?”
苏天尧邪恶的一笑将嘴凑到他耳边,声音森寒。
“不就是乔乔吗。
我就要把乔乔拉到我的身边。
我要让你,看着我和乔乔在一起。
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
齐景焕抬手就给了苏天尧一拳。
这一拳正砸在苏天尧的鼻子上。
苏天尧只觉鼻子一酸,鼻血顷刻就涌了出来。
他冷笑着将鼻血随手一擦:“来呀,再打。
你以为我苏天尧在狱中这十六年还没有尝过挨打的滋味吗。
不管你怎么打,只要你不杀了我。
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我白白承受的这十六年的痛苦。
你必然要原封不动的还给我。”
齐景焕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你这死不知悔改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有些话,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能问你。
现在你来告诉我。
当年你说你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一时糊涂的做了错事。
那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酒吧见到的。”
苏天尧扬眉点头坦然又不屑:“没错。”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当然,她是你想甩掉的女人,我当然知道。”
齐景焕脸色更沉了几分。
“即便是想甩掉的,可她也是你的同学吧。
你怎么对她下的了手。
即便你真的被人下了药。
酒吧里有那么多在卖的女人。
你花钱带走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带走了濮萝。
濮萝死后,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濮萝死了,她父亲肝癌去世了,她母亲住进了精神病院。
即便濮萝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贱人。
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把她家变成这样。”
苏天尧抬手一把将他推开。
“圣人,你可真是齐圣人。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女人喜欢。
因为你简直就是拥有一颗圣人心。
你能同情全世界,就只对我残忍。
咱们哥们那么多年。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地这么善良呢。
哈哈哈哈。
真是太好笑。
我为什么要愧疚?
这一切全都是濮萝自己自导自演的。
她就是想要你心疼,想要你后悔,所以才会利用我。
所以我成了炮灰,被撵进了监狱。
而她遭到了报应。
她可怜是吗?
那我就不可怜吗。
她的父母可怜是吗?
那我的父母就不可怜吗。
我爸妈就不可怜吗。
都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
这一次是苏天尧反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告诉我,来呀。
老子当初就他妈的不该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就他妈的不该跟你选择同一个专业。
就不该跟你成为哥们。
扫把星。”
苏天尧正说着,他口袋中的手机催命般的响了起来。
他恨恨的瞪着齐景焕,半响后,他将齐景焕推开。
接着,他走到一旁将手机接起。
“喂。”
他的口气很是不和善。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咒骂。
“苏天尧,你他妈的以后再有那种事儿别找老子。
老子现在被人揍成了猪头扔进了医院。
那两个他妈的还重伤昏迷着呢。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蠢货,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有脸找谁。
给我哪儿凉快哪儿死去。”
苏天尧说着挂了电话。
他阴森森的看向齐景焕。
“不错呀,手头动作挺快吗。
这么快就报复上门了。
作为一个军人,这样打人也可以吗?
你说,我该怎么告你才好呢?”
齐景焕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可他却淡定的扬唇一笑:“告?你只管去告好了。
不过,告之前先把证据找好。
我可不是你,做事还留马脚。”
齐景焕来到苏天尧身边。
“你如果真的不打算好好的过日子。
我愿意奉陪。
想怎么折腾你只管放马过来。
不过你给我听好。
乔乔,唯独乔乔不行。
你若敢动乔乔一根手指。
我绝对让你…不得好死。”
“你当我苏天尧是吓大的吗?”
齐景焕往后退开几分正色的看向他。
“那咱们就试试。”
苏天尧侧头望向墙上乔乔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乔乔便往公司门口走,边与同事笑。
脸上的笑容很是感染人。
他勾唇:“试试就试试,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毁了。
我不介意多拉几个人来垫背。”
“你可真是…不可理喻。”
齐景焕冷哼一声将他推开往门口走去。
苏天尧悠哉的走到茶几边,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
他拿起易拉罐扬了扬:“不是要进来喝杯酒吗。
这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要走了?”
齐景焕冷哼一声:“跟你这样的人一起喝酒,我嫌脏。”
“这样啊,那就慢走,不送。”
苏天尧邪魅一笑,无所谓的拿着啤酒进了卧室。
所谓的卧室,半壁墙都被书架包裹了起来。
书架上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各种学科的书籍。
他随手拿起一本广告设计的书来到床边。
之后他边喝着啤酒边看起了书。
十六年了,这世界变化的太快,他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
如果不能与时俱进。
那他在这世间的存在就只能定位在废物这两个字上。
废物,是无法报复齐景焕这样的人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学习,报复。
齐景焕下楼后回到车里,他狠狠的砸了两下方向盘泄愤。
可即便如此,心中怒火依然无从发泄。
苏天尧变的比从前更加不可理喻了。
他的目标是乔乔。
为什么偏偏是乔乔。
他因为苏天尧的错误而痛苦了十六年了。
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他。
苏天尧觉得自己委屈。
难道他就不委屈了吗。
为了帮苏天尧赎罪。
他付出了比别人更难以想象的青春时光。
还要他怎么样呢。
乔乔是他唯一的禁忌。
只要苏天尧不动乔乔。
他本来不想为难那个混蛋的。
可为什么,那个混蛋的目标偏偏就是乔乔呢。
齐景焕甩了甩头。
关心则乱。
不行,他得冷静下来。
乔乔不能再继续去上班了。
他得把乔乔和孩子送出国。
看来,年底他也该考虑转业这件事了。
总不能一直跟乔乔分居两地。
他不怕跟苏天尧硬碰硬。
可他害怕乔乔会受到伤害。
苏天尧不可怕,可他的野心却值得人担心。
齐景焕揉了揉眉心。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
最近因为苏天尧,他的烟瘾似乎变大了。
刚刚在苏天尧的茶几上,他看到苏天尧似乎还在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这让他想起大一那年苏天尧教他抽烟的事儿。
这个牌子的香烟,是他第一次接触烟时抽过的牌子,刚好就是苏天尧喜欢的。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换过品牌。
现在想来…
他将烟掐熄扔出了车窗外。
他打算戒烟。
戒掉从前跟苏天尧,跟濮萝,跟严夏有关的一切。
他的世界,现在只有乔乔和孩子。
他发动车子离开。
只离开这一会儿,就如此想念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乔乔被苏天尧伤害,他会发疯到什么程度。
说不定…他会杀了苏天尧。
苏天尧坐在床上喝着啤酒看着书。
可是一罐啤酒还没有喝完,他就已经将啤酒狠狠的摔向书架。
他将书甩到床上用力的捶了两下床。
他想尖叫,想嘶吼,想发泄。
想起刚刚齐景焕的话。
他整个人都觉得是疯癫崩溃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还是要说是他的错。
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难道齐景焕不该感谢他吗。
如果濮萝不死,他如何会拥有现在的幸福。
他如何能找到乔乔这样的女人。
这段时间的追踪观察,他只觉得乔乔这样的女人能给人幸福。
可是,这样可以给人幸福的女人,凭什么被齐景焕拥有。
他不服。
老天爷凭什么只单单厚爱齐景焕一个人。
他掏出手机找到严夏的号码拨了过去。
不就是地狱吗。
大家一起去好了。
他不相信有什么地狱会比现在更难熬。
---题外话---这两天终于缓过一些了,这个年过的,跟医院杠上了,亲们,今天加更哦~~还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