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乔乔到这还因为苏天尧被齐景焕揍了的事儿有些愧疚呢。
要说起来吧,苏天尧也是好心。
结果却因为他而挨了一拳。
关键是他还没还上手。
当然,她也很庆幸他没还上手。
不然她家齐团挨了打,她可会心疼的搀。
“学妹。”王俊毅递给她的塑料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乔乔回神望向王俊毅抿唇一笑将塑料袋接过。
“谢啦学长。”
“是我该谢谢你今天的午餐。”
乔乔抿唇:“那咱们就都不必客气了,我进去啦。”
她拿着药袋子进了办公室。
盯着塑料袋子里的碘伏看了好一会儿。
她心里那种郁闷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从小就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上小学的时候,她都是每周三值日。
有一次,她因为有点事情被爸爸提早接走了。
她的同桌主动留下来帮她值了日。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听别人说了这事儿。
她觉得很是愧疚,所以当天放了学后,她就反过来留下帮同桌值日。
虽然那时候同学之情没有那么深刻。
她的同桌也坚持不需要她还她的值日。
可她不愿意欠她的。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留了下来。
不知道她同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她是还了人情的。
后来不管大事儿小事儿,她都会算的很仔细。
有的时候她家老妈也总是说。
她这么小就懂的一是一二是二不对吧。
这种性格也是种病。
可她从不觉得这病还需要看医生。
反倒觉得这病还挺好的。
起码她不会因为欠了别人的人情而不知道要怎么还。
有些人情累积的久了就成了债了。
与其背着债,还不如活的坦然点儿呢。
她妈觉得她这是毛病。
她爸就觉得这样很好。
人活着就得活的明白点儿。
越是不清不楚的,就越是容易把日子搞砸。
当然,她这辈子也不是谁的人情都不愿欠的。
有三个人的人情,她就用的很坦然。
一个是凌筱玥,一个是陈正,一个是齐景焕。
一个是她的好闺蜜,一个是她的好哥们,一个是她的好老公。
她只愿意为这三个人搞特殊。
其余所有的人,她都觉得不能例外。
虽然这两瓶碘伏用不了多少钱。
可大小是份债吧。
亲自去见苏天尧的话,她有些不愿意。
毕竟揍他的人又不是她。
而且她也说过不要去医院了,是他非要拽她去的。
但是不去的话,这人情怎么还呢?
乔乔想了想,烦躁的将碘伏丢到了一旁拿起了一份文件。
结果,她只要余光撇到那两瓶破碘伏都会晃神。
她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这还真是种病呢。
终于,乔乔郁闷的拿起袋子走出了办公室。
她来到行政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
苏天尧的桌子是空的。
她正纳闷儿呢,路小楠打扫完卫生从里面出来。
见乔乔在,路小楠鞠躬问好:“乔部长。”
这里是单位,路小楠一直都很守规矩。
乔乔对路小楠招了招手,路小楠走到她身边:“怎么了吗,乔部长。”
“小楠,你有没有看到苏天尧呀。”
“苏先生呀,刚刚他好像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是吗。”乔乔扬了扬眉转身要回办公室。
刚回到走廊里,就看到苏天尧从洗手间那边出来往电梯门口走。
他似乎是要下楼去。
他目光撇到乔乔的时候也停了一下。
见她手里拿着碘伏袋子,他凝眉转身走到她面前。
“你拿着这个干吗?”
乔乔转头对路小楠道:“小楠,你先去忙吧。”
“知道了乔部长。”
路小楠离开后,乔乔对苏天尧道:“这个,谢谢你。”
“就为了跟我说声谢谢?
还是…你觉得该跟我道个歉。”
乔乔撇嘴:“我干嘛要跟你道歉啊。
你这伤又不是我打的。
再说了,老古语不是有句话叫做不知者不罪吗。”
“你倒是会给你老公开脱。”
“什么开脱啊,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以你跟齐景焕的关系来讲。
他刚刚打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当初可是利用我威胁过他的人,这你得承认吧。”乔乔瞪他。
“看来齐景焕还真是什么也跟你说呢。”
“当然啊,我们可是夫妻呢。
他不跟我说,难道要跟你说吗。”
“是吗。”苏天尧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约我出去见面的事情。”
乔乔愣了一下:“齐景焕约你出去见面?”
“怎么,不敢相信吗?”
当然不敢相信,这可不是齐景焕的风格。
他那天不是还说想要让他跟苏天尧谈谈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了呢。
难道是因为担心苏天尧会去部队告他的事情吗。
虽然他嘴上说不在意,但其实不会真的不在意吧。
毕竟军人什么的都最注重这些事情了。
他一个军官打了老百姓,不管怎么说只怕他都得受罚吧。
乔乔不悦的抬眼看向苏天尧。
她想好了,如果苏天尧真的敢去告发她家齐团的话。
她就跟他绝交。
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了。
苏天尧侧头一笑:“你老公约了我却没有告诉你又不是我的错。
你干嘛要瞪我呢。
你要是觉得不爽就去找齐景焕算账。
我又没做错事儿。”
乔乔不爽,举了举手中的碘伏。
“这个,谢谢你特地给我送过来。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苏天尧无语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这个人不是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吗。”
“既然知道干嘛还要给我送。
你是故意的吧。”
“说故意的有点夸张了。
谁愿意没事儿把从医院带回来东西搁家里供着吗。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你需要,而且这本身就是为你开的。
当然就要给你啦。
难不成我扔了,让你再去重新开?
我苏天尧是坐过牢,但没坏到你想的那种地步。”
乔乔无语的啧了一声:“你怎么老拿你坐过牢这事儿来说事儿呢。
我又没提,你这样就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我没有因为你坐过牢的事儿而把你想成坏人。
所以你也不用一次次的提醒我。”
“当然要提,而且就是要在你和你老公面前多提。
这不是他给我的‘光辉历史’吗。”
“什么他给你的。”乔乔不爽:“苏天尧,说话要讲道理的吧。
如果你没有做错事儿,法院怎么可能会判定你有罪。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法官徇私枉法了吗。
既然你会被判刑,那自然就肯定是有被判的理由。
你别在这里老是冤枉齐团。
没错,或许你没有那么坏。
可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觉。
当年你为什么要跟齐景焕做好哥们。
难道是因为他这个人很坏吗。”
苏天尧别过脸:“那时候是我识人不清。”
“那时候你识人不清,现在你就能看清了吗。
齐团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他也很珍惜你们那段友谊的。
我说过好多次了,是你自己总是不愿意相信我。”
“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夫妻。
所以你不用这样一句一句的帮他说话。”
苏天尧不悦的指向她手中的塑料袋。
“你更不用因为这块八毛的破碘伏来跟我说谢谢。
我的恩情不是这么廉价的。
这碘伏你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就扔了。
别弄的好像别人只要给予你点儿什么就是对你有所企图似的。”
苏天尧说完白了她一眼就走。
乔乔回头瞪向苏天尧的背影。
这男人疯了吧。
她刚刚说的也是实话啊。
齐景焕和苏天尧之间的矛盾到底得有多深。
竟然连她为齐团说句好话都要被否定掉。
可是等等,齐团到底为啥要约这个人呢。
他俩之间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见面吧。
不是刚打过架吗。
乔乔真心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呢。
真打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的好吗。
要不要跟去看看呢?
乔乔觉得好为难。
算了,还是相信齐团吧。
齐团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经过刚刚的拳打苏天尧的事件,他应该心里也有数了。
只是她就是个好奇宝宝啊。
好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苏天尧进了电梯后郁闷的闭目片刻。
刚刚接到齐景焕的电话他倒真有些吃惊。
在医院还那样嚣张,不过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却要见他。
这难道还不是件超级搞笑的事情吗。
他下楼来到公司门口左右张望。
后来还是齐景焕从车里出来扬了扬手他才看到的。
他脸色冷冷的走过去。
两人就在这么站在车头前面对面冰冷的看向彼此。
好一会儿后,苏天尧抱怀冷冷的问道:“真是稀罕事儿。
齐景焕竟然会约我这人渣见面。
怎么,齐大团长,有什么指教?”
“上车吧。”齐景焕冷着脸转身就要上车。
苏天尧不屑冷哼:“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上车呢。
既然有话要说,就痛快点速度说完。
我没心情跟你这种人坐在同一辆车上。”
齐景焕蹙眉,他从车旁走回原处。
“好,既然我们如此的两看生厌,那我就长话短说。
苏天尧,乔乔是我合法的妻子。
不管你怎么用阴谋诡计的靠近她,她都是我的女人。
你如果真想报复我,不必一门心思的将所有的计划都用在乔乔身上。
没有用的,我不会放弃她的。
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我可以不做军人,但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乔乔。”
苏天尧冷笑一声:“这就是你想要跟我说的?
这种话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
不,说也说不清楚。
因为你的话,我压根儿就不会往心里去。”
齐景焕笑:“如果只跟你说这点儿事情,那我压根就不会见你。
既然叫你出来,就必然有我的理由。
之前你一直都说你是冤枉的。
今天我就好好的听听,你到底有多冤枉,说吧。
我们怎么冤枉你了。”
苏天尧邪笑一声:“十六年过去了,你才想听听我有多冤枉是吗?
晚了,从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不相信。
那现在我就更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了。
还有,现在我也不需要你知道我是不是冤枉的了。
牢都已经坐了,再诉苦又有什么用呢。
齐景焕,说真的,乔乔跟了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可惜了。”
苏天尧说完转身就走。
齐景焕凝眉握拳:“苏天尧,你不要总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样子。
当年你说的那些我都相信了。
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喝了药。
你说你是无辜的。
可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你没有心存要毁了濮萝的想法。
夜店里的女人何其多,为何非要带她离开。”
苏天尧回头指向齐景焕:“你他妈的有点良心行吗。
我不带走她,难不成看着喝醉的她在里面被人糟蹋吗。
我苏天尧他妈的也是有良心的。
濮萝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见凡你有点脑子都会想明白,我若不是克制不了,压根儿就不会碰她。
我难道疯了吗,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你只相信濮萝,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
濮萝那娘儿们就是该死,老天爷长着眼睛呢。
报应懂吗。
算了算了。”
苏天尧说着理了理衣领:“跟你吼有什么用呢。
只是浪费我的风度罢了。
你还是滚吧,省得我克制不了抡起拳头揍了你。”
苏天尧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公司里走去。
齐景焕烦躁不安。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濮萝在他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天尧不是人,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畜生。
他说带我去见你的,可却把我带进了宾馆。
任凭我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肯放过我。
他是畜生,我要告他,我要告他,景焕你帮我。’
他也能想起他去监狱里见苏天尧,苏天尧痛苦不堪的看着他,告诉他说‘景焕,我是无辜的。
我被人下了药。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濮萝。
那个濮萝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
你相信我,我是你兄弟,不会害你的。’
终究,一切证据都指向苏天尧的强女干案成立。
他帮不了苏天尧,帮不了濮萝,同样也救赎不了自己。
苏天尧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乔乔抱怀来来回回的在电梯门口走来走去。
见苏天尧出来,她一本正经的将双手背到身后往电梯门口走来。
“这么巧,我刚要出去就碰到你了。”
苏天尧扬眉:“是巧吗。
这种巧和目的性太明显了。
乔乔,苏天尧只是有前科而已,不是笨蛋。
你找我做什么?”
“我没有要找你呀,我是真的要出去。”
苏天尧冷笑:“是吗,那再见。”
他说完就从乔乔身边走过往走廊里走去要回办公室。
乔乔愣了一下,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儿呢。
她嘟嘴不爽的望向他的背影:“喂。”
苏天尧回身看她:“早上找我有事儿不就好了。”
乔乔哼的一声走到他面前:“你这人一直这么混吗?”
“不混怎么会被送进监狱呢。
你忘了吗,我可是个强…”
“打住。”乔乔伸手挡住他:“苏天尧,你这人负面情绪实在是太强了。
我本来觉得我天天就跟朵花儿似的。
可每次跟你聊个天都得蔫儿上一蔫儿。
你就不能把你心中那些个消极的负面情绪给往外排一排吗。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愤愤难平呀。
老活在过去你说你累不累。”
“累,就因为累,所以才会想要报复。
因为我的累来的太委屈。”
乔乔扬眉:“看,三句话不离你的冤枉。
你要真觉得冤枉,找法官去。
别在这儿义正言辞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在齐景焕的身上。
你告诉我,齐景焕做错什么了。
是他让你去强迫濮萝的吗。
是他让濮萝去告你的吗。
是他让法律变成那样儿的吗。
他不就是没有帮你吗。
苏天尧,你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考虑。
谁天生就欠你的,谁规定跟你是朋友就一定要救你的。
别人的心里也有杆秤。
谁对谁错,谁看起来更像是受害者。
当时的情况,濮萝的确是比你可怜。
你让齐景焕怎么办。
难不成为了帮你让濮萝去自杀吗。”
“你句句话都向着他是吗。”
“他是我丈夫。”
苏天尧不爽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今天真是生了一肚子气。
这会儿了,连乔乔也来气他,真是受够了。
乔乔郁闷的站在原地,真是个没人情味儿的家伙。
早知道不在这里耽误这么多时间等他了。
这么想着,她垂着脑袋也准备回办公室。
可是还没走两步呢,前面的苏天尧已经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无精打采的乔乔蹙眉叹口气。
乔乔抬眼看他嘟嘴,似乎在问‘看我干嘛’。
“乔乔,你真的觉得我是咎由自取吗。
虽然你不知道过去的事情。
可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时,你有没有一点点相信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