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二：bad ending……吗？
省流：小柯没自杀
二月，凤婉雪生产
当柯启鸿又一次被产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时，两声婴啼划破了长夜寂静
痛苦，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对柯启鸿来说，新一轮的伤害，才刚刚来临
“小鸿鸿你快看！我们有女儿和儿子了！还是凤龙胎！！！”
说着，凤婉雪将两个婴儿抱到柯启鸿的面前，眼神中满是浓浓的宠溺与幸福
看着放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婴儿，柯启鸿突然闪过一丝邪念，随即伸出手想要趁凤婉雪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将这两个孩子掐死在摇篮之中
但当柯启鸿的手指碰触到凤露凝和柯绛珠身上时，两个孩子仿佛感知到什么危险一样，竟齐齐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倒是让柯启鸿的心动摇了起来
看着面前两个无辜的小生命，柯启鸿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去行如此天理不容之事
孩子无辜的，父母所遭受的苦痛，不应当由他们去承担，毕竟，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想到这里，柯启鸿那触碰到凤露凝纤细脖颈的手，转而往上伸到头上变为轻轻抚摸
……
“小珠珠，你说，为什么阿爹总是不爱笑啊？”
御花园中，凤露凝翻上一块小石墩，将鞋子往旁边一扔，荡着两只小脚丫，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有意无意道
柯绛珠费力地跟上姐姐的步伐，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遂学着凤露凝的模样，一屁股坐在小石墩上，沉吟了一阵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阿，好像每次母皇进来的时候，阿爹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难道，阿爹不怎么爱笑，是因为母皇吗？”
“应该不会吧？在我印象里，娘亲对阿爹可好了，每次娘亲来清风殿，总是给阿爹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许多亮晶晶的玉石宝物呢！我平时找她要，她可是从来都不给我，真小气！”
“可是，阿爹好像没有一次收下过吧？而且等母皇走后，阿爹就把这些东西给了我们……”
听完了柯绛珠的话，凤露凝挠了挠自己刚刚及肩的黑发，不由得有些苦恼
没有哪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相濡以沫，幸福地一起生活，但自打凤露凝与柯绛珠记事起，他们的阿爹就不曾给过娘亲一次好脸色看，每次与凤婉雪相见时，柯启鸿总是冷冷的，宛如一块千年寒冰一般，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要不，我们让娘亲给阿爹准备一个惊喜，说不定，可以改善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阿爹多笑笑！”
“想什么呢，之前母皇不也给阿爹准备了很多东西，有哪次成功过？”柯绛珠毫不留情地给凤露凝泼了一头冷水道
“欸，小珠珠，此言差矣，娘亲之所以会失败那么多次，是因为我们没有参与进去呀，你再仔细想想，阿爹最近一次笑是因为什么？”
“好像是，你因为吃不完冰糖葫芦，然后骗阿爹说这是你专门给他留的？”
“……小珠珠，你就说阿爹最后有没有笑吧。”
看着自家阿姐“核善”的眼神，柯绛珠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我觉得皇姐你的想法十分可行，那么，按照皇姐你的想法，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
“你们两小只，不好好在清风殿里陪你们的爹爹，跑来这里干什么呢？”还没等凤露凝说出心中的谋划，凤婉雪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两小只的背后，突然出声打断道
“诶，是母皇啊，哈哈，您，您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此赏花啊？不过您别说，这御花园的花，确实不错，就比如那朵！生得那叫一个娇艳欲滴。”凤露凝随手一指，不曾想，竟指到了一株枯萎的花
“额……母皇，您听我给您狡辩一……不对，解释一下……”
看着满脸窘迫的凤露凝，凤婉雪只是淡淡的竖起了一根手指道：“罚你七日内不得吃零嘴，小珠珠，你说，娘知道你不会说谎的。”
在凤露凝那威胁似的眼神注视下，柯绛珠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毫不留情地把凤露凝给卖了
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凤婉雪难得没有敲凤露凝的脑门，反而煞有介事地坐在一旁思考其应如何展开，不多时，一个想法逐渐在凤婉雪的脑中成型
随后她将目光重新投回到两小只身上
凤露凝被盯得有些发怵，连忙摆了摆手尬笑道：“母皇，你是知道我的，我整天就只会带着小珠到处闯祸，肯定帮不上母皇什么忙的，哦，我突然想起来阿爹好像找我有点事来着，母皇，我就先走了？”
话还没有说完，凤露凝便已跳到了地上，正欲开溜，却被凤婉雪提着后颈处的衣服给重新拉了回来
反观柯绛珠，在明知自己肯定逃不掉后，主动上前道：“母皇您尽管吩咐便是，绛珠也想看到阿爹与母皇一起开开心心的。”
“还是我的小珠珠董事，至于你，哼！若是等下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完不成，惩罚的时间翻倍。”
“不要啊————”
一时间，御花园中满是凤露凝幽怨地“抗议”
……
“你想好了吗？”
“嗯，就算无法把他带回来，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与他再见上一面。”
“你对柯大人还真是……罢了，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也算是，不负柯大人对我的栽培了……需要我做什么？”
“飞鱼服，绣春刀和，一块锦衣卫令牌。”
“那凤卫呢？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柯大人他们出行，必然会有凤卫在暗中相护吧？况且，你就那么肯定，柯大人一定会在元宵节出来？”
“不敢确定，但我会这么一直等下去。”
面对如此回答，那人罕见地沉默了下去，随即缓缓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的孩子……”
“月柏晨。”
“对，如果你失败了，柏晨今后应该怎么办？”
“我已教会他处世之道，配上那几式武艺，安稳地度过此生，应该不成问题。”
“……我明白了，彼时，锦衣卫会全力配合你的。”
言罢，也不等回应，那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衣人则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喊道：“谢谢。”
……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时日，柯启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每过一日，便要承受其哀别之痛，若非有凤露凝与柯绛珠为绊，他早已选择了告别人世
皇宫很大，清风殿也很宽敞，但他却是有些想念先前小时候那段挤在小屋子里与父母一起生活的田园日子了，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二老还好吗？
突然，一声话语将柯启鸿重新拉回现实：
“爹爹爹爹，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外面玩好不好？听说元宵佳日的夜晚，凤京会大不一样呢！”柯绛珠钻入柯启鸿的怀里，眨着眼睛一脸期许地看着柯启鸿道
柯启鸿揉了揉柯绛珠的头，正欲说些拒绝的话语，凤露凝却从后面抱住了柯启鸿，声音糯糯道：“就是就是，阿爹，听说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母皇她老人家肯定不让我们去，凤一姐姐又只听母皇她一个人的，阿爹你就带我们去，好不好嘛……”
在这双重攻势下，柯启鸿也只能松口无奈道：“好啦，阿爹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
“好欸！阿爹最好了！”x2
当天晚上，在锦衣卫与凤卫的双重保护下，柯启鸿带着凤露凝与柯绛珠两小只上了街
烟花划过夜空，为高悬的皎月送上一抹彩色的祝福
大大小小的花灯挂满了大街小巷，邀人一道沉浸于节日的欢喜之中
恍惚中，柯启鸿似乎回到了那日与月霜在花街上漫游的场景
只是不知为何，那原本清晰无比的记忆在时间无情地冲刷下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花灯更多了，街区更热闹了，烟火更好看了，但，那人却不在自己身旁了
叹出一口浊气后，柯启鸿将两小只的手放开，早已按耐不住内心雀跃的凤露凝宛如出笼的小鸟一般，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柯绛珠则怯生生地待在柯启鸿身边，只是那双充满好奇和向往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知子莫若父，见柯绛珠如此神情，柯启鸿蹲下摸了摸柯绛珠的头慈爱道：“去吧，和你阿姐一起，别走丢了，爹爹一个人走走就行。”
“可是爹爹……”柯绛珠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记起了早上凤婉雪交待于他的话语，那涌到嘴边的话语被生生地扼制在了舌尖
“没事的，去吧，哝，阿姐在等你呢，快去吧。”说着，柯启鸿轻轻推了柯绛珠一把，并朝他挥了挥手，柯绛珠无奈，只得跟上凤露凝的步伐
走在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柯启鸿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还没等柯启鸿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从他身后传来，下一刻，他置身于冰冷的池水中
而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尖叫突然从大街的另一端响起：
“杀人了！快跑啊！”
紧接着，整条朱雀街上的人顿时乱作一团，一时间竟没有人注意到落水的柯启鸿
冷，刺骨的冷，如入冰窟的冷
在池水中挣扎了一番后，柯启鸿忽然想开了，似乎，就这么离去也不失为一个极佳的选择
然而，这一念头还没浮现出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跃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将柯启鸿从池水中救出
“阿霜？！你怎么在这？！”
在看清楚来人后，柯启鸿不由得觉得一阵又惊又喜，随后在闻到月霜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脸上的神情立即转化为一阵担忧
似乎是看出了柯启鸿内心所想，月霜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想你，所以来了。”
“笨蛋阿霜！这里可是凤京，你不要命了？！”
还没等柯启鸿把话说完，几个凤卫与执金吾顿时将月霜围住，面容不善道：“大胆狂徒，竟敢威胁帝夫殿下，扰乱凤京秩序，还不快快速速就擒？！”
“哼，就凭你们，还留不住我！”
话音刚落，月霜的身形化为一道残影，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几个位置稍微靠前的倒霉蛋便被击倒在地
几名凤卫见状，相视一眼后，遂齐齐向着月霜攻去，月霜冷笑一声，速度再上一个台阶，一时间，四周满是金属交鸣之声
而柯启鸿只能干站着在一旁着急，此时此刻，他心中早已不复先前的死志，唯一的想法，便是保佑月霜能安然无事
不知是柯启鸿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来的凤卫实力太差，随着几个身影被打落在地，月霜重新回到了柯启鸿的身旁，佯装轻松地拍了拍柯启鸿的肩膀开玩笑道：“怎么样，你家妻主好看吧？看入迷了吧？”
“哪，哪有，快走吧，我知道一条隐秘的小路。”
尽管鼻尖嗅到的血腥味更重了一些，但柯启鸿还是识趣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没走几步，又一道身影挡在二人面前
“放下帝夫殿下，留汝全尸。”
来者正是凤一，象征着凤卫最高战力的女人
“凤一，我以国师之职命令你，退下！”柯启鸿焦急地对着凤一喊道，但凤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
“我来吧，小逸白，走不通的路，便用剑来打开。”
言罢，月霜再次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摆出了战斗姿势
一片落叶悄然落下，两道身影顿时交织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如雨点般响起，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二人便已交手十几个回合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又看了看身后那一脸担忧之色的柯启鸿，月霜只觉得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遂再度上前，以后背再添一道伤口的代价将凤一强行击退
“还能走吗？”柯启鸿撕下自己的衣袖，将其做成简易的绷带帮月霜包扎了一番后背，心疼道
“放心，还没带你出去呢，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倒下。”
为了让柯启鸿放心，月霜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穿过暗巷，躲过执金吾的搜查，眼看着前方就能逃出凤京，凤婉雪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鸿鸿，你想去哪？”
明明是充满质问的话语，却掺杂了几分淡淡的哀伤
柯启鸿正欲开口，却被月霜一把拦下护到身后
“我今日就要带他走，我看谁敢拦我？！”
“好胆！你若赢了，我便让你带着他离开。你若输了，便由不得我了不给小鸿鸿面子了！”
凤婉雪也不啰嗦，那平日系于腰间用于典礼的长剑猛地出鞘，随即便于月霜战在一起
连夜的奔波，不间断地战斗早已令月霜身体机能抵达了一个极低值，若不是柯启鸿站在其身后，月霜只怕早已轰然倒下
高手的对决往往只在一瞬间
不过短短五个回合，月霜便已知晓了大致结果：若是自己现在处于全盛时期，并非没有几分胜算，但现在，必输无疑
只是，事情都已经抵达了这个地步，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离别时的悲痛，多年来堆积的思念都在告诉着月霜，此役，非战不可，哪怕就此倒下，她也在所不惜！
将呼吸调整至最佳状态后，月霜再次挥剑
左腿，左手，前胸……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月霜的意识也愈发变得模糊
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不，还有机会，还有最后一击的机会，只要那一击能奏效的话……
月霜宛如赌徒一般，在又一次交手中，以右腿被划开一道伤口为代价强行与凤婉雪拉开了身位，似乎要将全身的气力赌上，以拼这最后一击
凤婉雪则紧握着长剑，眼神中满是慎重
很快，最后一击来了
当绣春刀与长剑相接触的一瞬间，一声尖锐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柄绣春刀终究是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战斗，生生断裂开来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吗
月霜放下了仅剩半截的绣春刀，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在离去之际看到柯启鸿的面容，这样她会舍不得离开的……
然而，预想之中的利刃破空之声并未响起，反而是宝剑归鞘之音，缓缓传入了月霜的耳朵内
“你们……走吧。”
月霜猛地睁开了双眼，柯启鸿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护在了身后，凤婉雪则放下了手中的宝剑，眼神中满是落寞
“为什么？”
“其实，我早已明白，小鸿鸿你的心里没有我，这么多年以来，我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你既然愿意为小鸿鸿做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理由再把他强留在我的身边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带着他离开吧，记得让他按时回来看望露凝和绛珠，孩子们不能没有父亲。”
听到凤婉雪这宛若认输般苦涩地发言，柯启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倒是一旁的月霜，忍着身上的剧痛对凤婉雪行了一礼，郑重其事地承诺道：“一定。”
皎洁的月光洒下，一只鸿雁缓缓展翅
这一次，圆月不再孤独，鸿雁也不再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