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山洞之前,风清漪将洞中的所有火把都给熄灭了,黑暗之中人会本能地产生恐惧,更何况是被关进了笼子里,两个道士再没有了方才的气势,连声哀求风清漪放了他们。
“他们何尝没求过你们两个,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风清漪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径直抱着那昏迷的女子出得山洞去。
回程的马车上,秦胥阳一直都沉默不语,风清漪亦未开口说一个字,到了飞云观,放了秦胥阳下马车之后,风清漪直接吩咐马车夫离开,连个告别的话都没说。
“你先送她回清漪阁,我去一趟睿王府。”风清漪吩咐马车夫。
“是。”
今日着实不是个好天气,大风刮得树枝嘎吱作响,好像非要把它折断不肯罢休一般,就连向来专注的项云瑾,此时也不由自奏折间抬眸看向窗外,看摇晃的树影投映在窗上,很是张牙舞爪的样子。
风声之外,那盏琉璃铃铛的声音也越发清扬。
正发呆间,忽见有人推门进来,狂风亦从打开的门缝中趁虚而入。
这世上只有一人敢连打声招呼都没有,就径直闯入项云瑾的书房。
“今日这风也忒大了,风婆婆是不是心情不好?”风清漪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理了理自己那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怎么突然来了?”还不待风清漪回答,项云瑾忽地又道:“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别提了,我这伤还没好全呢,方才又动用了仙力,脸色能好才怪。”
“既是伤还未好全,好好歇着便是,你手底下不多的是得力的吗?有什么事情叫他们去做就是了。”她是真嫌自己活得太长了,非要把自己给折腾死是不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项云瑾还是给风清漪倒了杯茶递过去。
“这事儿还真得我自己去……”
风清漪喝了热茶暖了身子,也便将这件事的缘由悉数讲给项云瑾听了,末了,笑着道:“所以嘛,我还得请睿王殿下你帮个忙,毕竟官府那边你说得上话嘛,就给他二人定个偷盗罪关进监牢,剩下的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反正作为证物的玉镯自己也已经留在山洞中了。
“那个叫秦胥阳的道士……你为何对他如此上心?”项云瑾不问那两个道士,却问起了秦胥阳来。
“他啊,我觉得他在修道之上确实有天才,只是想法太……僵硬了。这世上并非是非黑即白,人不全是好人,妖也不全是恶妖,我希望能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浪费了他这个天才。”
秦胥阳确实是天才的修道之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若是能修正他一直以来的错误观念,将来在降妖除魔的道路上,他会走得更好,两全其美,自己又何乐不为?
“这么欣赏他?”
风清漪点了点头,“年少有为,又有担当和责任感,若是能一直走正道,将来必成大器。”若是走歪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自己也就顺手帮他正一正。
项云瑾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不然铁定要被心里的这口酸气给憋死。
“好,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不过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风清漪格外谨慎。
“再过两天就是我生辰了,到时候我父母会在这里宴客,你也一起来吧。”
“我来做什么?我跟他们又不认识。”
“你跟我认识就行了。”
风清漪狐疑地瞧着项云瑾,“说实话,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我能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刚救你出了牢笼,又要帮你惩治那两个道士,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你身为一个上仙的气度和操守呢?”
“骂谁呢?上仙的操守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不过气度嘛……倒是还在。行,不就是生辰宴嘛,我来就是了。不过,那两个道士的事儿你别忘了啊,记得三天之后啊,我得先让他们在山洞里饿上个三天再说。”
事儿说完了,风清漪起身就要走,项云瑾却开口道:“今日厨房要做醋鱼,你不是爱吃这个吗?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谁知风清漪却还不犹豫地摆了摆手,“不吃了,珍馐斋那边还有一个妖正奄奄一息地等着我去救呢。”
话音落下,风清漪已经快步离开了,这般急匆匆之下,她竟也没忘了帮项云瑾把门给关上。
“秦胥阳……”项云瑾在口中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多时之后,他唤来自己的手下,命他去仔细查一查这个秦胥阳,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秦胥阳究竟有多天才,能让她如此地为之耗费心神……
……
“姑娘,你起来了吗?姑娘?”
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管郦又是唤了两声,这才隐约听到风清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是蒙着被子的。
“姑娘,您别磨蹭了,今天是睿王殿下的生辰,您答应了他要去睿王府赴宴的。”
再听不到风清漪的回应,管郦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果然风清漪仍用被子蒙着脑袋赖床。
“姑娘,您赶紧起来吧,睿王殿下派来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听到这一句,风清漪才掀开了被子,眯起眼睛看向管郦,“马车?他还派了马车来?”
“是啊,正在门口等着呢,姑娘您赶紧的吧。”
风清漪无语,他这是有多怕自己会食言啊,还专门派了马车来堵自己。
“行,别催了,别催了,这就起了起了。”嘴里说着起了,却阖上眼睛,翻了身子过去。
管郦无奈,索性将她给拉了起来……
当这辆马车在睿王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原本互相寒暄的客人们一下子就都安静了下来,那些还未来得及下马车的亦不由撩开帘子来看。
这情形却是把风清漪给吓了一跳,刚迈出马车的一只脚生生就停住了,这些人都盯着自己做什么?风清漪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裳合身、穿戴整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她自然不知道,她坐的这辆马车是先皇在世时特意命人为项云瑾打造,为他专属,从未挪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