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怕这个?”栾心逸转身走到窗前。
项云瑾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说过,除非你答应嫁我。好了,你休息吧,我还有一些奏章要看。”
项云瑾转身出去,并且帮忙把门给带上,栾心逸浑身松懈下来,心底划过的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而这天晚上,风清漪顺利弄来了一床干净的薄被,是今晨那个听她‘说书’的狱头给的。风清漪也是相当会吊人胃口,故事说了一半,留个结尾藏着,逗得人抓耳挠腮的,这不就换来了一条干净的被子吗?
这一晚,风清漪将自己裹在干净的被子里,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又是昨天那位狱头来送饭,风清漪另起一个新头,又开始了另外一轮‘说书’。
风清漪的饭菜里渐渐多了一些可口的东西,总算是不用饿肚子了。
就这样过了个两三天,已经化身为栾心逸的风清漪忽然嚷嚷着要见睿王,说城南九安巷的制炮坊今日必有一场爆炸。
她把这话吵嚷得整个监牢都知晓了,却没有人理会她,只以为这栾家小姐在牢里这几个月是不是被逼疯了?
然而,就在当天午时,城南九安巷的制炮坊确实出了事,因有人无意带入了火星,整个制炮坊都被炸毁了,死了五个,重伤二十多人。
至此,再也没有人把风清漪的话当初是无所谓的疯话了,一层层往上头报,一直报到了刑部尚书那里。
刑部尚书如何不知晓睿王殿下跟着栾家小姐的纠葛,唯恐她是有什么鬼把戏,也不敢擅自惊动项云瑾,先行去牢中审问了。
风清漪见着他,却不肯透露什么,只道:“若是不叫项云瑾来见我,更严重的还在后头呢。两日后,城外狗儿坡会因暴雨而整个坍塌,通往京城的路会被彻底堵住。到时候回死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
刑部尚书见她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也不敢懈怠,当即怒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一个被困在监牢之中的弱女子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画个圈圈诅咒罢了。没想到我这诅咒还挺灵验的,一个个都实现了,刑部大人,您想不想知道我下一个诅咒的是哪个地方?”
刑部尚书简直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这个女子是栾家的大小姐,虽说她之前的确做出过很出格的事情,但这些话竟然是从栾小姐口中说出的?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是哪里?”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只会告诉睿王殿下,你赶紧叫他来见我。否则,只怕还要死更多的人呦。”
这栾家小姐简直是疯魔了,人命在她的眼里连草芥都不如。
因为之前她说的九安巷的制炮坊爆炸已经成事实了,刑部尚书也不敢冒这个不信的风险,他见栾心逸怎么都不肯开口,终究还是派人去请了项云瑾过来。
项云瑾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既是恼怒又是疑惑,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栾心逸了,可这栾小姐是怎么提前知晓九安巷的制炮坊会爆炸的?
在去往刑部之前,项云瑾吩咐自己的属下,“你们去查一查九安巷的制炮坊到底是因什么而爆炸的,看看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他不相信这真的是栾心逸的诅咒,她一介凡人哪里来得如此能力?既然不是真的诅咒,那栾心逸又是如何提前知晓的?是不是制炮坊的爆炸就是她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那栾心逸这个人又再一次让自己刮目相看了,身在牢中,她也能策划这一切?
翻身上马,项云瑾朝刑部大牢疾驰而去。
虽然只是隔了几天再次见到项云瑾,风清漪却觉得这几天过得实在太过漫长,看到项云瑾的瞬间,她不由酸了鼻子。这个蠢男人,肯定认不出自己就是风清漪了!
项云瑾见到风清漪红了眼睛,也是不由一愣,倒不是意外她会哭,而是奇怪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种说不上来的让自己感到熟悉的东西。
可是一想到她之前对清漪做的那些事情,项云瑾便对她一点儿同情都没有了,说起话来也是冷硬得很,“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事先知道九安巷的制炮坊会出事的?”
“我不是事先知道,那就是我诅咒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事实上,风清漪可不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虽答应了蓬枭在做栾心逸的期间,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不适用仙术,可没说自己不能提前做些准备啊。
所以在跟蓬枭一起来到监牢见栾心逸之前,她提前去见了一趟瘟神和灾星,了解了一下大泽境内最近有什么大的灾祸,特意将这些灾祸都记在了脑子里。
所谓诅咒之言,其实不过是无稽之谈,不管自己说与不说,这些灾祸都是必然要发生的。自己只不过是利用‘诅咒’这个借口好让项云瑾来牢里见自己罢了,否则只怕这三个月自己就一直要在牢里度过,三月之后,彻底输了这场跟蓬枭的赌局,那遥儿……也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风清漪悠闲地坐在冷硬的牢床上,脸上那副自得的神情看着不像是在牢中,倒好像是身处在精致华丽的住处。
“一派胡言,你怎么会懂得诅咒之法?”
风清漪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唉~项云瑾,你可不要将人小瞧了去,这世上既然有仙法道术,自然也是有诅咒之术的。”
听到‘项云瑾’这三个字,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这栾小姐是疯了不成?竟然直呼睿王殿下的姓名!
可是她这一声唤得极其自然,有一瞬间,项云瑾自己都觉得似乎是理所当然,她就该这么唤自己。可是这一瞬之后,他皱起眉头,冷声道:“谁准你唤本王的姓名的,以下犯上,你还想要罪加一等吗?”
“真是迂腐,名字取了不就是拿来叫的吗?既然不许叫,那你取这个名字干什么?”
这神态……这语气……分明同清漪一般无二,项云瑾恍然间竟觉得眼前站的人不是栾心逸,而是清漪,这分明是清漪才会说出的话啊!